第406章 势力-《爹假死再娶,我带娘种田挣诰命》

  墨玄梁猛地起身,扶着山石极目远眺!

  山下,宋家村屋舍俨然,田亩齐整,村民于金色浪淘中忙碌一片。

  可在他眼中,这里,已不再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村庄,而是一所...或许正孕育着足以改变这个时代农耕格局的火种!

  他心潮澎湃难平,忽然明白了宋小麦所做的每一件事。

  建作坊、种山薯、兴学堂、研肥法...看似分散,实则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乔老哥....”

  墨玄梁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说的对,这沤肥之法若成,确是惊天下的宝贝...不!”

  “它比任何奇珍异宝都要珍贵!”

  望着比之自己还要激动两分的人,乔大叶目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很快,那抹疑色便被心中涌动的兴奋冲的无影,只以为对方同自己一般,真正认识到了肥料的可贵之处!

  “来!乔老哥!”墨玄梁忽而转身,眉眼竟生了两分与之年岁不符的风发意气,他端起酒碗:“咱们,为这不负人的土地,更为这不负土地的宋家村人,干上一杯!”

  “哈哈!”

  乔大叶站起身:“干!”

  酒碗相撞之间,正是李家新的生命诞生之刻。

  ——

  清河县衙后堂,烛火摇曳。

  县令陆明远捏着手中刚被驿马加急送来的户部公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落在公文上那几个冰冷的数字上...本年需要上缴的粮税数额。

  “竟比去年还重了两分...”

  他低声自语,言语中带着丝压抑的怒火。

  去年清河县大范围受灾,虽未伤及根本,但民生亦受创。

  他本已上书刺史,指望朝廷能体恤下情,稍作减免,以待民力恢复。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比往年更甚的征令!

  侍立一旁的书吏,见状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此事...怕是难以转圜了。”

  “下职听闻,新朝虽立,然北境匈奴近来频频异动,边关军费开支巨大。”

  “加之西南吐司亦不安分,朝廷四处用兵,这国库...前朝留下的窟窿实在太大...”

  “如今,上头怕也只能从这田亩之间,汲取钱粮,以充国用了。”

  书吏言语似在宽慰,也带着自个的无奈。

  然这些,作为一方县令又如何不知?

  陆明远头痛的将文书搁在一旁。

  他并非不通实务的酸儒,也知国事艰难。

  可看着这凭空多出的两分税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治下百姓,尤其那些堪堪缓过一口气的村落,又将如何勒紧裤腰带,再度陷入困顿。

  作为父母官,心中岂能好受?

  念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案头另一侧,那里也躺着一封还未启封的密信。

  陆明远咱将征税一事撇在一旁,将那密信拿起,拆开。

  此信乃是班若章的人暗中送回,所写内容,却让这位县令刚因赋税而烦躁的心,又蒙了一层冷霜。

  信上言,那个曾给清河镇衙送柴,并调换了宋小麦饭食的樵夫,终于在邻县一处偏僻的山寨中找到。

  然而,找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据说是因分赃不均,被同伙所害。

  然死无对证,线索就此中断。

  但班若章根据其生前接触的人员和些许遗物判断,此人真正死因恐有他故,其灭口手法过于老练,且痕迹抹除的太过干净,不像吴家或秦府能有的手段。

  “不是秦府,亦非吴家...”

  那会是谁?

  陆明远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缕疑惑。

  宋家不过是寻常农户,这一点他早已让人查清。即便此户因那山薯作坊稍显宽裕,何至于引来这等来历不明,手段狠绝的势力觊觎?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缓缓踱步,忽而,脚下步履一顿,猛地对上窗外冷弦。

  难不成...有人知道他查到了些什么,想要以此混淆视听,祸水东引?

  陆明远眸光一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走回案前,目光再次扫过那封密信和户部公文,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他需得尽快于各镇村视察,亲自看看辖域收成几何,以便更精准评估出这加征的赋税对治下百姓的影响。

  另外,他也想再去宋家村看看,一来,看看那野生山薯的种植成效如何。

  二来,也要再细细询问宋家人,能否从他们那里,找到关于那场匪祸、关于那人命官司和那未知对手的、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万没想到,这小小清河县,竟会生下这般超出他想象的祸事!

  ——

  景州城,秦府。

  秦淮安坐在书案前,面沉如水。

  “你再说一遍!?”

  被当头喝问的下手俯跪于地,额头渗出细密冷汗,颤着声将刚刚得来的密报再一次讲出。

  “吴家买通的那送柴人罗五,死在易峰寨!死因蹊跷,不知何人所为!”

  “废物!”

  “嘭!”的一声,秦淮安捡起身前一方墨砚狠狠砸向下手!

  “不过一乡野草民!数日间,竟将尔等耍的团团转!非但没能灭口,如今人还死的不明不白!”秦淮安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下手厉声训斥:“本官养你们这等...”

  他话未完,那下手强忍着恐惧,急忙补充:“老爷息怒!并非小的们不尽心,实在是...实在是追查罗五下落期间,屡屡遭遇不明阻碍!似乎...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暗中干预,搅乱小的们视线,其手段颇为高明,绝非...绝非陆明远手下那些胥吏所能为!”

  “另一股势力?”秦淮安满腔怒火像被骤然泼了一盆冷水,瞳孔一缩!

  “何方势力,可有查到蛛丝马迹!?”

  下手冷汗森森,微微摇头:“小的无能!那伙人行踪及其隐秘,来去无痕,小的们根本无从下手!”

  听得此言,秦淮安骤冷的胸腔剧烈起伏,但这一回,却没再有功夫斥责下属,而是陷入一阵惊疑。

  不是陆明远会是谁!?

  难道是吴家那边办事不密,走漏了风声,引来了别的对头?

  不,吴家还没这个本事。

  难道是....冲着他秦府来的?

  有人想借着罗五这条线,顺藤摸瓜,查到他秦淮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