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 晚节还是子侄,值得考虑-《大唐极品帝婿》

  思索至此,房玄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此时此刻,他终于是想起了当初,席君买返京时的蹊跷 。

  席君买携绝笔而来,分明是要传递李斯文的“死讯”,可返程时虽风尘仆仆,却不见一丝悲痛之色。

  更不要说,绝笔从巴州到梁州,再从梁州返京,各个环节的响应程度,比预想中还要快了整整一日时间!

  “陛下是想说...彪子他...根本就没到生死存亡的地步?”

  房玄龄的质问声里带有几分难以置信,但不可避免的,还有隐隐的期待。

  就算是素昧平生的他乡之客,收到来信时也希望是久别问候,而不是悼亡信。

  更别说这还是视若己出的贤侄。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复杂且包藏深意,耐人斟酌:

  “朕没有万全把握,但以那混小子的为人秉性...

  嗯,素来是鬼主意众多,又最喜欢险中求胜的性子。

  爱卿不妨回忆,当初凉州一役,他固守边城,身陷突厥重围。

  不也照样能想出栽赃陷害的离间计,从而反败为胜吗?

  这次巴州之困,说不定又是他布下的一个局。”

  李靖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缺少第一封绝笔时的重要信息,更不清楚第二封绝笔中的异常。

  只是见李二陛下与房玄龄打哑谜良久,面带狐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发呆愣神,少听了一大段!

  “陛下,玄龄,你俩...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彪子是故意写了封绝笔,专门用来作弄咱们?不可能不可能,彪子绝不是这样的性子!”

  房玄龄没有回答李靖的摆手质疑,而是陷入了纠结,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

  抬头愣愣盯了皇帝少许,又回想起李斯文平日里的模样——

  那小子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心思深沉得可怕,最擅长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来给自己谋私利!

  倘若真如皇帝猜测的那样,李斯文根本就没有身陷绝境...

  那这两封绝笔信,便是他精心策划的又一场大戏。

  如此说来,怕是在深陷埋伏的第一时间,李斯文便计划好了该如何利用这次难得风险。

  留下绝笔,表明自己的英勇豪情,借此博得天下人的憧憬,使得自身名望大涨。

  另一方面,还能激怒皇帝,给他留下一份忠臣印象,顺带将矛头引向江南世家...

  如此一鱼几吃的伎俩,正是李斯文所擅长的!

  思索至此,房玄龄想长长舒口气,却又觉得满心纠结。

  一方面,他希望这一切现实正如猜测的那样,李斯文性命无虞,他也不必承受“老来丧子” 的悲痛;

  可另一方面,若是承认李斯文这是在逢场作戏,那就意味着...

  自己这个所谓的“杜断房谋”,竟被一个晚辈的鬼把戏给糊弄了过去,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晚节不保,莫过于此!

  至于李斯文没有胡闹,用身家性命哄骗皇帝、以及家中长辈...

  房玄龄不敢深想,那就说明,稍有不慎,李斯文便有可能丢了性命!

  “陛下...这...这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房玄龄声音中带着迟疑,不是他重晚节而轻子侄,只是以往经验警告他,一切做好最坏准备。

  才不是不想承认,自己担惊受怕好几天,却发现这个混蛋子侄,竟然是在拿皇帝,拿长辈逗闷子!

  “彪子就算再聪明,可巴州毕竟有数万僚人,但凡出点差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就算想借此事扬名,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吧?”

  李二陛下斜眼看着房玄龄的为难,强忍揶揄冲动,大手一挥豪迈道:

  “玄爱卿不必担忧,无论真相如何,哪怕只是看在李斯文这两封悲壮的血书之下,朕也不会怪罪。

  而且以朕对李斯文的期盼,反倒是打算顺水推舟,好助他借此事扬名!

  若是他真的能在巴州稳住局势。

  既是保全了自己,又能揪出江南世家的罪证,还能让天下人知晓他的忠勇...

  不仅是针对他个人,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李二陛下就算再憋屈,肯定也是不能放狠话。

  万一这种种猜测都是自己的猜测...

  若事与愿违,李斯文真的战死巴州,那岂不是平白冤枉了一位赤胆忠心的大唐儿郎。

  天晓得这事传出去,那群整天闲的没事干的史官,会怎么编排自己!

  可若一切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呵呵,等李斯文回来,朕不打得他一年下不了床,朕跟他姓!

  想到这里,皇帝语气不免变得严肃:

  “而且,朕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只是根据希冀而胡编乱造。

  爱卿不妨再回忆回忆,刚才的那份密函,其中是不是只提了‘蓝田公所部’,却没有说‘蓝田公及其所部’。

  这并不符合百骑情报书写的规矩。

  高侃乃是朕亲手提拔的良才,做事向来严谨,

  若不是得到了确切消息,知道彪子安然无恙,他绝不会在密函中如此含糊其辞。”

  房玄龄心中一动,回忆起那份密函的内容。

  当时他只注意到江南世家的异动,却是忽略了这个细节。

  “陛下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些蹊跷。”

  房玄龄喃喃自语,心中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

  李靖在一旁听了半天,总算是理清了头绪。

  虽说不知道第一封绝笔的细节,但结合皇帝和房玄龄的对话,以及密函中的疑点,他也大致是明白了其中关键。

  “陛下,您的意思是... 彪子和定方其实已经脱离险境了?

  他们写绝笔信,是故意写给咱们看的?”

  李二陛下转头看向李靖,点了点头:“朕猜测是这样。

  定方虽然勇猛超常,但比起心思活络,还是远不及彪子。

  所以这出馊主意,十有八九是彪子想出来的。

  定方大概是被彪子说动了,觉得这是个既能打击江南世家,又能提升自己声望的好机会。

  所以...才配合他写下了这封绝笔信。”

  李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这么说... 定方和彪子都没事?

  那真是太好了!”

  至此,李靖悬空了多日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之前种种担忧与悲痛一扫而空。

  但等虚惊一场的惊喜退去,一股恼怒便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

  “这两个臭小子!竟然如此胡闹!

  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就罢了,还让咱这些做长辈的为他们担惊受怕!

  哼,等他们返京,老夫势必要好好教训一番!”

  李靖铁青着脸,拳头攥到嘎吱作响,已经是被气到了无语凝噎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