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探望-《原来我才是弱鸡》

  昏暗无光的牢房里,空气中满是霉腐气息,污糟的地面偶有老鼠慢悠悠爬过。

  狱道壁龛里摇曳的油灯垂落几缕昏黄,借着这点虚弱的火光,裴净祁靠在铁栅栏处闲情逸致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册。

  暗黄油灯的光线下,密密麻麻的蚊虫萤蛾正盘旋成黑色旋涡,翅膀拍打出细密的嗡鸣,反倒将牢房衬得愈发死寂。

  他所处的牢房位置本就偏僻,连个说话的人都寻不到,只能翻看一下快要烂熟于心的游记。

  裴净祁垂眸翻看着书页,跳动的烛火将墨字染成明灭不定的幻影,前方狱道上慢慢传来些许细碎声响。

  这个点该是亥时了,裴净祁以为只是狱卒前来巡查牢房,并未多加在意。

  直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裴净祁才发觉不对劲。

  这脚步声太轻,不像是狱卒的声音,裴净祁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一个比狱卒小上大半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了过来。

  她怎么过来了……

  来人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狱卒衣裳,手中提着个食盒边走边张望着。

  虽然光线昏暗,但他还是一眼瞧出来人是秦潇潇。

  心中不知是惊更多还是喜更盛,裴净祁愣了片刻,而后赶紧把手中的书本塞身后的草席里。

  秦潇潇紧紧握着手中的食盒,边走边左右观察着牢房里的环境。

  两侧的青砖墙面爬满了蛛网,地面缝隙里嵌着干涸的血痂,处处都散发着森冷气息。

  越往里走越安静,她都怀疑那牢头是骗她的了。

  直到看见裴净祁所在的牢房后,秦潇潇才松了口气,她屏了屏呼吸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隔着铁栅栏,裴净祁把秦潇潇仔细打量了一遍,又见她身后没人跟上来后才开口问话。

  秦潇潇也不说话,只鄙视的瞅了他一眼,而后蹲下身子把食盒打开,将里面几碟小菜摆放在他跟前。

  “你到现在估计还没吃饭吧?我随便带了些饭菜你将就着吃。对了,他们没对你用刑吧?”

  虽只隔着一道铁栅栏,但裴净祁身在暗处秦潇潇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受伤。

  裴净祁看着碗碟中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心底不由得暖了一分。

  “你怎么进来的?还搞了这么一身行头”

  裴净祁拿起碗筷随意吃起来,他并没有再问她为何要来,担心听到不愿听的回答,索性假装不知道。

  秦潇潇听着他说话还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才稍稍松了口气,瞧裴府那阵仗她还以为他必定会遭大罪呢。

  “我花钱打点了牢头,这个点正是狱卒交班的时候,我让他帮我拖个两刻钟”

  裴净祁见她头发已然有些散乱,猜想她必是匆忙赶来的。

  她费尽心思收买这些狱卒也要进来……难道就是为了和离的事?

  手中的饭顿时就不香了,裴净祁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虽说他们是夫妻,可到底琴瑟不调,如今自己遭了难,她想要撇清关系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牢房中也没什么笔墨,裴净祁看了眼她身上,若是她实在着急,先拿一方帕子写个和离书也不是不可以……

  “哼,平日里不是总把你娘挂在嘴边吗?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她却早就抛下你自己躲难去了,到头来还不是只有我来看你”

  秦潇潇见他没什么胃口,以为是他不适应这牢房的环境,心中又想到逃之夭夭的裴夫人,不由得生了怨念和怒气。

  自己夫君儿子都不管了,还敢说她成日里不着调,看来日久也未必能见人心。

  裴净祁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差点被饭给噎着。

  想到府中的情况,他心虚的埋着脑袋。

  “夫人说的是……多谢你还愿来看望我”

  裴净祁把声线放得很低,听着倒是让人觉得可怜。

  他刻意唤秦潇潇夫人,偷偷观察着她的反应,却见她并未显露一丝不悦。

  秦潇潇见他这样可怜也只得压下心中的怨气,她才待了一会儿便觉得这牢房闷热难耐,也不知道裴净祁还得在里面待多久。

  “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说你娘都是为了我们好”

  秦潇潇使性子般瞪了他一眼,可算是让她占了次上风。

  以后……我们……裴净祁听她这话,莫非她不打算与自己和离了?

  “对了,你怎么会被卷进襄王的案子,这可是谋逆的大罪,最轻那也是要流放边地的,我可不要跟着你去吃苦”

  秦潇潇更不满的是裴净祁竟然会蠢到被人构陷,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平时见他心眼子也不少,现在却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乌云再次攀上他的头顶,裴净祁原本刚愉悦了点的心情又被当头一棒给打了回去,他有些不是滋味的放下了碗筷。

  虽然他必定是不会让秦潇潇跟着自己去流放吃苦,可这话就这么被她摊开说出来,他难免觉得有失颜面。

  沉了口气,裴净祁眸色也跟着暗了下来。

  “你既然还肯来看我,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想来流放也是不至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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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潇潇皱眉,怎么听他这话里有话的倒像是在责怪自己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要飞早飞了,难道还专程来看他的笑话?

  哼!她都还没怪他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害得她也没脸面,此刻皇城中人怕是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你也想得太好了,话虽是清者自清,可你一遭落难,多少人等着来踩一脚呢,万一真给你定罪了可怎么办?”

  哪怕她可以让陆瑾延帮忙,但这毕竟牵扯到谋逆的大罪,一个不注意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看到他这副不慌不忙的模样秦潇潇就生气,和着就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操碎了心,真想一马鞭抽起他。

  越想越气,秦潇潇伸手想掐他一把他让他清醒一点,可手刚过了铁栅栏就被裴净祁握住。

  他垂眸凝视着她的虎口处,那处皮肤泛着刺眼的血痕,一看便知是骑马导致的。

  她得骑得多快,才被缰绳磨成这样。

  裴净祁轻轻抚摸着那块皮肤,自己真是看不明白她,既然一心想要和离,何必还为自己做这些。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灼热温度,秦潇潇目光闪躲赶紧抽回了手,似生怕他下一秒会问出什么叫人难堪的问题。

  “那个,时间不多了,还没说正事呢”

  秦潇潇快速捏了捏手,不自然的把手背到身侧。

  “正事?”

  她既不是为了和离而来,还有什么事?

  秦潇潇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狱卒过来后才靠近栅栏低声说道。

  “我大概猜到是谁诬陷的你了,既然他做得出来,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潇潇紧紧握住铁栅栏,眸中燃烧阵阵火焰,只恨不的把那人一刀砍个两断。

  裴净祁怔愣片刻,新奇的看着秦潇潇,她怎么突然这么重的杀气。

  也不知道她又猜到什么了,裴净祁挪了挪身子,同样把声线压低。

  “你说诬陷我的人是……?”

  秦潇潇突然觉得裴净祁脑子白长了,这么明显的敌人都看不出来。

  “苏颐年呀!除了他还有谁!?”

  他身下的草席早已被潮气浸透,散发出刺鼻的发酵味,胡乱堆在角落的薄被上爬满暗绿色的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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