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 55章杏影请安-《新还珠格格之燕泰情》

  慈宁宫 辰正三刻

  杏影公主捧着一只鎏金剔彩小匣,随引路太监穿过三重帘。

  她今日着杏色蹙金云肩,下系月华百褶,腰间佩先帝御赐的“压襟玉铃”,一步一响,清越如泉。

  帘内藏佛香未散,地龙余热烘得她耳尖微红,却不敢抬手去揉——老佛爷最不喜人进殿时带外头寒气。

  “孙女儿给皇祖母请安。”

  她屈膝,声音不高不低,像春莺初啭,恰好够软榻上那人听见。

  老佛爷正倚着绣凤引枕,手里换了串沉香木回纹珠,闻声只抬了抬眼皮。

  “嗯,起吧。大早的,风露重,你倒肯来。”

  杏影起身,双手捧匣过顶,含笑趋前两步:“昨夜霜降,孙女儿惦记着皇祖母咳疾,特将今秋第一道‘蜜渍龙团’送来。太医说,晨含半片,可润喉敛气。”

  宫女接过,老佛爷指尖一点,匣盖“嗒”地弹开,露出里面琥珀色的茶膏,映着窗棂透进的朝光,竟像一块暖玉。

  老佛爷面色不动,眼底却缓了半分:“难为你有心。”

  杏影察言观色,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却仍不敢松气。

  她侧身,从袖中又抽出一卷细绢,展开不过一掌宽,上头却以工笔绘着慈宁宫后苑的“雪里红”——老佛爷前日赐紫薇的那盒胭脂,被她画成了花:五瓣,瓣缘凝霜,蕊里一点朱砂,冷艳至极。

  “孙女儿拙笔,想请皇祖母赐个名字。”

  她跪下,将画绢平举过眉,“花开独早,却耐得北风,孙女儿想,若它能入绣苑花样,也算替皇祖母积福。”

  殿中静得只闻佛珠轻擦。

  良久,老佛爷轻笑一声,伸手虚扶:“起来,到哀家跟前。”

  杏影膝行两步,被老佛爷握住手腕。

  老人指腹有常年捻住的薄茧,刮过她细嫩皮肤,像一柄钝刀,随时可翻覆。

  “你倒比昨儿那丫头识趣。”老佛爷声音低缓,“知道哀家要什么。”

  杏影垂眸,呼吸轻得像猫:“孙女儿只知道,皇祖母要的是‘分寸’。”

  她抬眼,眸光澄澈,“雪里红再冷,也开在慈宁宫的墙角;孙女儿再愚,也懂得花开须先经风。”

  话音未落,老佛爷忽然扬声:“桂嬷嬷!”

  帘外立刻有人应:“奴才在。”

  “把皇帝昨日送来的‘雪里红’原封,给公主带回去。再传话——”

  老佛爷顿了顿,目光仍锁在杏影脸上,“端阳宴那日,让绣苑新制‘雪里红’纹样,就照公主这画,绣到哀家椅搭上。”

  桂嬷嬷领命而去。

  杏影心口一松,却不敢显,只俯首:“孙女儿谢皇祖母抬爱。”

  老佛爷拍拍她的手背,忽道:“你皇额娘近日可好?”

  杏影指尖一颤,知道正题来了——

  她皇额娘,正是前日御花园“暗哨”之一,回宫后当夜便“病”了。

  “皇额娘咳血,已闭宫养病。”杏影声音发哑,“太医说,须静养百日,忌风忌光。”

  “嗯。”老佛爷阖眼,佛珠重新转动,“告诉她,风大了,帘子要放严实;光杂了,眼会疼。”

  一句平常叮嘱,却像钉子,把裕妃的宫门再钉死一层。

  杏影伏地叩首,额头抵着软毯,声音却稳:“孙女儿一定把话带到。”

  老佛爷挥手示意退下。

  杏影起身,走到帘边,忽听背后又一声:“等等。”

  她回身,软榻上老人半睁着眼,目光穿过袅袅香烟,落在她腰间那枚“压襟玉铃”上。

  “先帝的东西,少在人前晃。”老佛爷声音极轻,“风一大,铃就碎。”

  杏影屏息,解下玉铃,双手奉还:“孙女儿明白了。”

  她退出帘外,晨风扑面,才发觉后背中衣已湿透。

  帘内,老佛爷望着那卷被遗落在榻角的“雪里红”画,指尖一点,画绢坠入熏笼。

  火舌舔上绢边,一瞬便成灰。

  老人低低自语:

  “花太艳,会折;人太乖,也会。”

  窗外,早朝钟声远远传来,像另一场风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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