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坦克,屹立於大地之上-《如何拯救德意志》

  “哈啊......哈啊......”

  “约翰,忍著点,即使再痛苦也要撑下去。伊迪丝一直在等你回去,你不能死在这里,混蛋!”

  儘管好友罗布在耳边焦急地喊著,约翰依旧靠在战壕的墙壁上,喘著粗气,浑身滚烫得仿佛要燃烧起来,汗水像暴雨般不断滑落。

  ——战壕热(trench fever)。

  这是一种因恶劣环境而引发的折磨人的高热传染病症,也被称为“五日热”(five-day fever),因为高烧往往会持续五天之久。

  罪魁祸首正是战壕中极端不卫生的生活条件。

  此刻,英军已经被困在伊普尔的战壕里超过一周,四周儘是泥泞的烂土、尘埃、成群结队的虫蚁,连空气都瀰漫著腐败的气息。对於体质本就虚弱的约翰而言,这一切无异於慢性毒药,正在將他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渊。

  “该死,快给他点药!他这样下去会死的!”

  “吉尔森中尉,即便您这么说,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如今,除了祈求上天降下奇蹟,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面对罗布焦灼的恳求,卫生兵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仅仅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伤员导致药品和绷带早已消耗殆尽,更重要的是——约翰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药物都无法挽回的地步。

  唯一的希望,就是儘快將他送往后方救治。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最终,约翰只能在伊普尔的战壕中,孤立无援地慢慢走向死亡。

  “呃啊啊啊——!”

  “蒙哥马利中尉,忍住啊!”

  但是,正在这里在受苦的不止约翰一人。

  就在他和罗布不远处,一名名叫伯纳德劳蒙哥马利(bernard w ontgory)的中尉胸口与膝盖皆被子弹贯穿,正奄奄一息地挣扎著。可所有人都清楚,他已经没有救了,甚至已经开始有人在为他挖掘墓穴。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再也不想回到这该死的战壕里了......炮弹在尖啸,碎片在怒吼......请带我回到海的那一边,带我去法国人无法抓到我的地方......天哪,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伴隨著阴鬱低沉的歌声,英国士兵们在战壕中哼唱起了《我想回家(i want to go ho, i want to go ho, i don’t want to gothe trenches no ore, oh y, i don’t want to die, i want to go ho.)》。

  这首歌调轻快,歌词却悲惨至极,充满著绝望与对家园的渴望。

  但,没有人阻止他们。

  因为,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他们都已经濒临崩溃。

  法国军队日復一日地发起进攻,毒气弹的攻势愈发猛烈,以至於仅靠尿浸湿的布已经无法有效防御。而英军不仅体力耗尽,士气低落,连最基本的弹药、食物,甚至饮水都几乎告罄。

  儘管协约国已派出飞艇,试图向被围困的英军空投补给,但面对铺天盖地的法军防空火力,收效甚微。

  时间一天天过去,援军的希望愈加渺茫,甚至有些军官已经在私下討论是否应当举白旗投降。

  在这样的氛围下,谁都无法再谈论希望,而约翰也清楚,自己的生命,恐怕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紧紧抓住罗布的手,艰难地说道:

  “罗布......如果我活不下去了,替我告诉伊迪丝......告诉她,对不起,我无法遵守承诺回去。”

  “混蛋!那是你的未婚妻!你该亲自跟她说!”

  “咳咳......我当然想......我真的很想......”

  他终於鼓起勇气向她告白,她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心意。

  儘管英国社会对天主教徒仍然存有偏见,她却为了他,选择改信天主教。

  这样一个爱他的人,他怎么能忍心丟下她,就这么死在这鬼地方

  ——如果当初,能够继续留在大学就好了......

  然而,政府取消了允许学生延期服役的政策,使得他不得不被徵召入伍。

  再加上家人的压力“其他人都奔赴战场为祖国而战,你却要躲在家里”让大学这个最后的避风港彻底失去了意义。

  最终,他只能屈服,走向战场。

  如今,他才真正明白,战爭如何毁掉一个人的人生。

  “呜———”

  就在约翰沉浸於绝望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那是,飞机的轰鸣声。

  可奇怪的是,这次的声音比平时更响,更震耳欲聋。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望向那片同战壕一样灰暗的天空。

  “是......雄鹰......”

  他喃喃低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成群结队的飞机掠过天际,五彩斑斕的机身宛如马戏团一般,將天空点缀得五光十色。

  德意志帝国空军、英国皇家空军、比利时陆军航空队......无数架协约国战机在伊普尔的天空中翱翔。

  “呜———!!”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一架鲜红色的战机格外醒目,如同一只领航的猛禽,带领著空中的战士们呼啸而过。

  英军士兵瞬间认出了那架战机的主人。

  不,根本不可能认不出来——

  “红男爵!”

  西线战场的传奇,红男爵的惊人登场,让死亡与绝望笼罩的战壕內,响起了震天的欢呼。

  “哈!看啊,约翰!是雄鹰!雄鹰来了!”

  “啊啊......”

  “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再坚持一下,你一定能活下去!”

  看著朋友兴奋得泪流满面的模样,约翰罗纳德鲁埃尔托尔金(john ronald reuel tolkien)许久未曾展露的笑容,终於缓缓浮现。

  雄鹰来了。

  希望来了。

  ......

  “波旭司令官,伊普尔上空出现了大规模的联军空中部队。”

  “也就是说,那帮德国佬终於开始大动作了。命令『鸛』部队出击。”

  “是!”

  自阿登森林战役后,新任法国第九集团军司令的费迪南福煦,听到参谋长马克西姆魏刚(axi weygand)的报告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敌军的飞机一旦出现,隨之而来的必然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地面部队的推进。这已是战场上屡见不鲜的规律。

  更何况,如今出现在伊普尔上空的敌军空中力量规模空前庞大,那么他们接下来的攻势,必定也会比以往更加猛烈。

  不,应该说,他们別无选择,只能如此。

  儘管在过去一周的战斗中,英军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士兵伤亡,但仍有二十万大军亟待救援。如果无法成功撤出他们,眼下已因义大利与奥斯曼帝国参战而腹背受敌的协约国,將迎来前所未有的噩梦。

  “因此,无论是对我个人而言,还是对法国而言,绝不能退让。”

  可以说,整个西线的命运,乃至法国的命运,都悬於此战的胜负之上。

  想到这里,波旭的眼神愈发坚定,他凝视著魏刚,沉声说道:

  “魏刚,若是败在这里,我们好不容易夺得的先机就会拱手让人,而想要重新夺回,將变得无比艰难。”

  “是,因此我们必须取得胜利,绝不能让他们突破我们的防线。”

  “嗯,传令前线部队,让他们做好万全准备。这一战,將比以往任何一战都更加惨烈。”

  “是,司令官!”

  那么,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伟大的法兰西,早已做好迎战的准备。

  ......

  轰!轰隆!!

  “所有人,举起武器!那些在战壕里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快要渴死的汤米佬们,正等著日耳曼匈奴屁滚尿流地衝上来救援!所以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用铅弹和炮弹好好『款待』他们!”

  “法兰西万岁!祖国万岁!”

  在军官们的號召下,法国士兵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吶喊声,誓要盖过战场上的炮火轰鸣。

  他们深知,这一战对法国意味著什么。

  因此,无论是此刻屏息以待的步兵,还是不断向敌军炮兵压制火力的炮手,亦或是在天空中与敌方战机展开殊死搏斗的飞行员,今天,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標——为了祖国的胜利,拼尽全力!

  轰——!轰隆——!!

  “上尉,炮击停了。”

  “所有人,准备射击!”

  咔嚓!

  隨著炮声渐息,法国士兵们迅速端起步枪,將枪口对准那片瀰漫著浓烟与硝烟的前方,紧握住手中的霍奇基斯重机枪。

  在他们的常识中,一旦轰炸结束,隱藏在烟雾中的敌军步兵就会趁著烟幕掩护,手持衝锋鎗潮水般袭来,这是战爭中再熟悉不过的套路。

  “......”

  “......”

  “......怎么还不来”

  但,炮击已经停止,可前方却依旧一片寂静。

  按理说,这时候本该传来的德军怒吼、密集的脚步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所有人,不要放鬆警惕!也许是德国佬的阴谋!”

  军官们大声警告,试图驱散士兵们的不安。然而,战场上的寂静却越发令人不寒而慄,德军的身影,依旧毫无踪跡。

  隆隆隆——

  “嗯”

  忽然,地面微微震动了起来。

  “什么声音”

  “是德国佬”

  陌生的声响让法国士兵们满脸疑惑。

  这不是炮击的余震,在炮声过后,通常会有衝锋號角或是步兵的喊杀声,而不是这种沉闷、厚重的震动。

  “难不成那些德国佬在我们脚下挖地道”

  “我们才围困伊普尔一个星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挖出地道。”

  “那是装甲车”

  “不......不像。”

  如果是装甲车,这声音未免太过沉重了。而且在这片鬆软的泥泞低地,装甲车根本无法顺利推进,德国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更何况,仅凭普通的装甲车,怎么可能突破这坚固的战壕防线

  隆隆隆隆隆——!!!

  “妈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它正在逼近!”

  “全员戒备!”

  震动越来越强烈,甚至整条战壕都在轻微颤抖。法国士兵们纷纷打起精神,不再爭论,重新把目光投向前方。

  无论前方潜伏著什么,他们绝不能让它就这么衝破战壕!

  “......呃”

  可当那声音的源头终於从瀰漫的烟雾中缓缓显露出身形时,法国士兵们的眼中只剩下难以置信。

  而这份震惊,很快变成了恐惧。

  轰隆隆隆——!!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

  “怪、怪物!是怪物啊!”

  那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普通的装甲车——它们太过庞大,太过骇人,就像是《圣经》中的巨兽“贝希摩斯”降临战场一般。

  法国士兵们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混蛋,那些东西正踩著铁丝网过来了!”

  “別愣著,开火!!”

  军官们惊恐地嘶吼著,竭力让士兵们回过神来。

  直到这一刻,仿佛才从噩梦中惊醒般,法国士兵们慌乱地扣下了扳机。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子、子弹根本打不穿!”

  “啊啊啊——!”

  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然而,这些巨型“钢铁怪物”身上的厚重装甲却坚不可摧,所有子弹在接触到它们时,竟如同豆腐渣般无力地弹飞!

  无论他们如何射击,那些“怪物”依旧缓缓向前推进,毫髮无损。

  轰!轰隆!噠噠噠噠!!!

  很快,德国的“巨兽”们也用它们自带的大炮和机枪,向著这群“赠送铅弹”的法国士兵们“回礼”了。

  “呃啊啊啊——!”

  “天啊!这些怪物上装著大炮!!”

  刚才还高喊著誓死守卫祖国的法国士兵,此刻已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然而,对他们来说,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