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与施里芬的对话-《如何拯救德意志》

  “呼......呼......!”

  在俄罗斯帝国刚刚平息了“血腥星期二”的混乱,又因拉斯普京的出现预示著动盪的未来时,汉斯却满脸焦急地在医院的走廊上奔跑。

  医生和护士大声喊著走廊中不能奔跑,可汉斯的耳朵早已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嘎吱!

  “施里芬参谋总长!”

  “汉斯,你来了”

  到达病房门口,汉斯焦急得甚至顾不上敲门,直接推开了门。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的施里芬参谋总长迎接了他。

  “哈哈,要是別人看到这场面,恐怕以为我要死了呢。”

  施里芬看著汉斯,无力地笑了笑。

  而看到施里芬似乎没有生命危险,汉斯也终於鬆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被马踢到。真是世事难料啊。”

  “您別这么说,早上听到消息时,知道我有多震惊吗”

  据说,施里芬像往常一样准时前往参谋总部上班,却在路上被一位同僚將军骑的马踢伤了。

  这件事真的完全出乎意料,当得知施里芬险些丧命並被紧急送往医院后,汉斯满脸慌乱地赶来了这里。

  然而,施里芬却表现得满不在乎,仿佛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可汉斯还是忍不住向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絮絮叨叨地嘮叨了一番。

  这次侥倖没出大事,但被马踢可绝不是能轻视的事情。

  上辈子他还看过一段视频,是一匹马一脚踢死另一匹马的场景。要是稍有差池,施里芬就会像视频中那匹倒在地上抽搐而死的马一样。

  “没事的,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活著吗”

  施里芬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似乎想让汉斯安心。

  但他的笑容很快染上了一抹深沉的哀伤。

  “不过,看来我也该从参谋总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我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胜任这份重任了。”

  “参谋总长阁下......”

  “哈哈,干嘛露出这副表情我真的没事啊。我今年已经72岁了,在军队服役整整53年。现在,也该是时候把位置让给后辈,安享晚年了。”

  汉斯知道。

  在原本的歷史中,施里芬確实在1906年,也就是明年,从参谋总长的位置上退下来。

  但他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年龄原因才选择退休的,所以本想劝他再坚持一两年也好。

  毕竟,施里芬在退休后还会活到1913年,差不多能撑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

  汉斯以为可以稍微延缓他的退休计划,但谁能想到,他竟会在上班途中被马踢了呢

  『谁能预料到施里芬会因被马踢伤而提前退场啊!』

  汉斯的理念一直是“得人心者得天下”,但此刻他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要求身体如此虚弱的施里芬继续留在军中。

  “那么,您打算让谁继任参谋总长呢”

  最终,他放弃了阻止施里芬退休的念头,满脸凝重地问道。

  儘管答案早已在心中。

  “我並没有特意指定继任者,不过有几个候选人。比如我关係不错的汉斯冯贝瑟勒,或者总理的哥哥卡尔冯比洛,还有冯德戈尔茨。”

  “您说的冯德戈尔茨,是那位曾在奥斯曼帝国担任军事顾问的科尔玛冯德戈尔茨將军吗”

  “没错。其实我个人觉得,他是最適合接替我的人选,不过皇帝似乎並不喜欢他。”

  不仅是威廉二世,汉斯也对他不太感冒。

  科尔玛冯德戈尔茨(wilhel leopoldr freiherr von der goltz)不仅是一个军国主义者,还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狂热拥护者,对法西斯主义和纳粹思想也產生了深远的影响。他认为强国吞併弱国是天经地义的事,还视屠杀为“世上最美的艺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他在比利时占领区主导的大屠杀,正是这种扭曲思想的写照。

  “希特勒都曾在东欧大屠杀时盛讚过这个人,可想而知他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好在威廉二世对他並不感冒,所以他並未能继任参谋总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在施里芬提到的候选名单中的人。

  “那么,皇帝陛下更倾向於让谁担任下一任参谋总长呢”

  “是毛奇。”

  赫尔穆特约翰內斯路德维希冯毛奇(heluth johannes dwig von oltke)。

  这是大名鼎鼎的毛奇大將的侄子。为了区分两人,人们常將叔叔称为“大毛奇”,而侄子称为“小毛奇”。

  “毛奇的履歷的確不足以服眾,但皇帝对他颇为宠爱。如果没有意外,他就是下一任参谋总长了。”

  施里芬的话没错。

  在歷史中,毛奇確实凭藉皇帝的宠信接替了施里芬成为参谋总长。然后第一次世界大战一开战,他就搞砸了施里芬计划,被解除了职务。

  不过,將施里芬计划失败的锅完全扣在毛奇头上也不太公平。毕竟这一计划本身就没考虑到堑壕战和全面战爭,其根本就是一个冒险的构想。

  “您对毛奇继任参谋总长一职並没有什么异议吗”

  “虽然他资歷尚浅,但作为参谋总长还算合格。我之后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施里芬说著,从旁边的包里取出了一些东西,是一张被摺叠了多层的地图。

  “说起来,这次我正好想和你谈点事。”

  “谈点事”

  “我知道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这次正好趁这个机会和你说清楚。不过要记住,这是机密,千万別告诉別人。”

  施里芬用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展开了那张地图。

  “这是地图吧。”

  而且,是一张標註了复杂符號和线条的欧洲地图。

  不用看,汉斯也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战爭计划的草稿,虽然还处於构想阶段,但已初见雏形。

  施里芬开口了:

  “我问你,如果三国同盟和法俄同盟之间爆发战爭,身处两线作战困境的我们德意志帝国,应该如何应对呢”

  ......

  施里芬计划(schlieffen pn)。

  这是杰出的战略家施里芬从1905年开始构思的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的战爭计划。

  施里芬將自己的经验、才智以及毕生精力全都倾注在这个计划中,因此细节上十分复杂。但如果要儘量简单明了地概括,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

  1. 如果三国同盟和俄法同盟之间爆发战爭,德国极有可能同时在西线与法国、东线与俄罗斯开战。

  2. 为了避免两线作战,德军计划绕过法国的防线,通过比利时迅速击溃法国。

  3. 俄国方面则依靠与奥匈帝国的合作,以最小兵力牵制。

  4. 在击败法国后,动用全部力量占领圣彼得堡,击溃俄国。

  5. 最后的胜利和利益!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精密计划。

  而在实际歷史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军方也的確认为德军会从阿尔萨斯-洛林方向发起进攻,因此施里芬计划成功击中了法国的弱点。

  『当然,这只是在战爭真的能如德国计划进行的前提下。』

  但现实从来不会完全按照计划发展。

  再完善的作战计划,一旦战爭爆发,也会瞬间化为一纸空文。

  而施里芬计划正好证明了这点。

  “首先,速战速决本身就是不切实际的。战爭一定会拖延下去。”

  “为什么这么认为”

  “如果欧洲列强之间爆发战爭,其规模將超出以往任何战爭。各国会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和手段,竭尽全力爭取胜利。”

  全面战爭(total war)。

  欧洲人曾视为乡间小事、不愿直视的美国南北战爭,將以更大规模、更惨烈的姿態重现。

  更重要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法国,既不是拿破崙三世统治时期的法国,也不是二战时那短短六周就溃败的法国。

  当然,汉斯已经在做一些准备,也许能让战爭比原本的歷史结束得更早。但至少,必须拋弃“在圣诞节前结束战爭”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將会爆发一场世界大战,一场结束一切的战爭。”

  当然,实际上什么也没结束,但此时汉斯还是这么说了。

  毕竟对还未经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人提到“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未免显得太超前。

  更何况,施里芬当时身体抱恙。

  为了他的身心健康,汉斯决定暂时保留这些“剧透”。

  “確实,如今的欧洲就是一个火药桶。因此,我也在为可能的战爭进行规划。但战爭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扩大吗难道不会有人尝试调停”

  面对施里芬的疑问,汉斯摇了摇头。

  “一旦战爭开始,在一方彻底崩溃之前,谁也无法停止战爭。倾尽一切意味著有太多东西不能失去。甚至,当政府想结束战爭时,民眾都不会允许。”

  “嗯......”

  政府能够完全掌控民眾的时代已经结束。

  接踵而至的,是无法控制的疯狂时代。

  因此一旦有人试图停止战爭,那些本应对外的愤怒將转向本国政府。

  战爭一旦全面展开,就再也无法停下。

  直到一切结束为止。

  “好吧。如果欧洲爆发战爭,它演变为你所说的世界大战的可能性確实很大,这也可能导致战爭拖延。但我的担忧並不止於此。”

  “您是指堑壕战吧。”

  听到“堑壕战”这个词,施里芬嘆了口气,点了点头。

  毕竟,他亲眼见证过日俄战爭中的堑壕战。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如果看到了却依然忽视,那就是愚不可及了。

  其他列强可能会如此,但至少德意志帝国绝不能这样。

  “正如你所说,这的確令人头疼。如果战爭爆发,不论俄罗斯的辽阔领土如何,法国肯定会採取堑壕战的策略。”

  “是的,很可能如此。也许整个战线都会被堑壕覆盖。”

  “但我们的德军,真的能突破堑壕线吗”

  施里芬皱著眉,看著地图,显然对此毫无头绪。

  汉斯明白了为什么施里芬计划儘管去年已经开始构思,却仍停留在概念阶段。

  在堑壕战这一难题得以解决之前,任何计划都是徒劳。

  “確实很难,即使动用所有火炮並大规模装备机枪,也只能取得有限效果。”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经过长期思考,我为堑壕战准备了一个方案。”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

  听到这话,施里芬似乎忘了自己是病人,对汉斯大声呼喊,催促他赶快说明。

  为了避免施里芬高血压飆升晕倒,汉斯赶紧回答:

  “我將它称之为『坦克(panz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