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看见他抱了-《紓春》

  第271章 看见他抱了

  三月。

  草长鶯飞。

  崔礼礼在家中懨懨的。

  傅氏看不下去,偏生这段日子各家送来的画像,连她都看不过眼,如何拿得出手给崔礼礼看

  陆錚长得实在是好,寻常男子哪里又入得了女儿的眼

  寻了一个艷阳天,傅氏拖著女儿出门散心,走了半晌,最后去了浮思阁。

  “平日里少吃扬州菜,我倒听说扬州菜式甚是精致香甜。”傅氏坐了下来。

  春华跟在一旁,欲言还休。

  这间屋子,姑娘与陆二也来过。

  去岁夏日,姑娘和她遇到劫匪,被韦不琛所救,似是破坏了绣使的布局。陆二说有话要问,就约在此处。

  春华偷偷观察著姑娘,好在崔礼礼脸色如常,並没有什么异样。

  母女俩坐在窗边,隨意点了几道菜。不想遇到了傅家主母王氏和三姑娘。

  她们站在店外就认出了崔家的马车,便进来寻。

  自从公主生辰宴崔礼礼气坏了何聪后,王氏再不曾登过崔家门,傅郢更不曾出现在崔家。

  王氏一问店家,就找了过来。

  傅氏只得站起来让人加碗筷,又亲自给王氏斟茶:“母亲请用茶。”

  王氏握著茶盏,点了点头:“你也坐。”

  三姑娘跟在王氏身边,看向崔礼礼:“表姐安好。”

  崔礼礼懒得应酬,只隨意支吾了两声。

  王氏白白的脸上,渐渐有了几分不悦的神情。妾生女养的女儿,家教自然是欠缺的。和自己家姑娘一比,就相形见絀了。

  王氏看向傅氏:“听说你也在准备给她议亲”

  傅氏不知王氏究竟何意,只垂首说道:“是,先隨意看看。也不急。”

  “不急”王氏淡笑著,“都十七了吧还没人家。”

  傅氏转而问:“三姑娘有著落了”

  “已选了几家,这个月就定了。”王氏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傅氏,毕竟姓傅,出了岔子牵连的是傅家人,“其他的我没有要嘱咐的,只一点,你们要避开许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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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氏垂首:“是,母亲。”

  说著,窗外一阵嘈杂。崔礼礼探头去看,三姑娘也探头去看。

  恰好看见一群绣衣使者骑著马在闹市中疾驰而过。百姓们忙不叠地躲闪著。撂翻了小摊,又掀倒了挑子。

  三姑娘一看见绣使就想起那次见韦不琛,他说拔指甲掀头皮的事。睫毛抖得厉害,似是又要哭出来,看看崔礼礼又忍住了。

  王氏道:“如今京城里到处都是抓人的。若不是今日要置办她相看的衣裳,我也不会带她出门。”

  太后薨逝下葬后,京城里乱了套,说是有人进京告御状。状告一个李姓之人卖官又杀了当地的几个农夫。告御状的是农夫们的遗孀,农妇拖儿带女地进京,逢人就哭诉,很快就將这李姓官吏的事跡传了个沸沸扬扬。

  听起来与许家没有什么瓜葛。绣使抓了之后,一查,这姓李的竟是吏部下放到地方的官员。再一查,李姓官吏又是许家的连襟。这样一来,李家许家都抓了不少。

  崔礼礼没有说话。农妇们多是大字不识,连路引都未必能办的下来。地方官衙能由著她们进京,想必是有人暗中襄助授意。

  王氏看看傅氏一脸低眉顺目的模样,倒也舒心,便说道:“我想著三姑娘的事快定了,上次送给韦副指挥使的画像,不好再留在人家手里。”

  说著又看向崔礼礼:“既然礼礼与韦副指挥使熟识,不妨去將画像取回来。”傅氏有些来气。礼礼又不是媒婆,中秋宴后替傅家送画像也就罢了,现在要收,自己收去,凭什么又要礼礼做这撕破脸的事

  “母亲,礼礼最近相看也甚是忙碌。再说,那直使衙门也不是隨便进得去的。不好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前去討要。不妨让父亲请个管事去取便罢了。”

  三姑娘咬咬唇却来了劲:“表姐身边男子那么多,是挑了眼吗”

  那个天神一般俊朗的陆执笔,至今仍时时入她梦中。

  崔礼礼一挑眉,冷声道:“表妹这是看上了我身边的哪一位陆执笔”

  傅氏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说话,三姑娘却羞红了脸,此地无银地极力否认起来:“我才没有看上!”

  又望向王氏:“孙女没有。孙女听说那陆家二郎是个惹是生非的。”

  王氏点点头,对自家姑娘颇有把握:“我们是正经人家,怎会看得上那种紈絝浪荡子”

  见傅氏脸色不好,王氏又道:“早些年,他去招惹高主事家的小娘子,非要替她去捡掉进湖里的鞋。鞋捡上来了,又不娶人家,害得高家小娘子差点投了湖。”

  高家,不就是高慧儿吗陈芝麻烂穀子也拿出来说

  崔礼礼懒懒地听著,筷著有一下没一下地拨著碗里的豆腐丝。

  王氏看见傅氏面色越来越沉,便继续说著:“还有,巩家那个寡居的,出门买个菜的功夫,他碰到了,就將人带回银台司里住著。”

  巩家巩一廉不是王文升派人去灭口,被陆錚带回银台司安置的吗

  三姑娘又开了口:“这事孙女也听说了。那小寡妇回家就上吊了。”

  崔礼礼凉凉地问:“你看见小寡妇上吊了”

  三姑娘理直气壮:“好多人都看见巩家寡妇的脖子上有勒痕。当然是上吊所致!他又衝进去將人抱下来。抱都抱了,也不娶。”

  崔礼礼又问:“你看见他抱了”

  “投繯掛那么高,当然是抱下来的。”三姑娘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小寡妇哭得死去活来要以死明志,却又被陆錚一脸淫邪地抱住。

  “哼,”崔礼礼冷笑了一声:“陆錚自己也觉得冤枉吧。替人捡个鞋,救个命,人家正主还没以身相许,你们动輒就以命相逼。你们这么喜欢以身相许,怎么不自己去许一下”

  啪地一声,王氏重重地拍下筷子,看向傅氏,眼底满是讥誚:“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女儿”

  傅氏放下茶盏,伸手按住崔礼礼的手腕:“礼礼,不得无礼。”

  王氏满是皱纹的唇角鬆了下来,傅氏虽是妾生女,但好歹在自己膝下教养了几年,基本的礼数还是有的。

  “可记得爹娘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傅氏捉著帕子,沾沾嘴角,“不背后妄议他人之事,是崔家的教养。不以讹传讹,更是崔家的教养。”

  说罢,她拉起崔礼礼站起身,恭敬地福了福身:“母亲慢用,女儿带著礼礼回去了。”

  王氏面色极为难看,像是吃了几斤盐齁住了一般,好半晌才怒道:“站住!”

  傅氏脚步顿了一顿,刻意误解王氏的意思:“今日走得急,没带够银两,傅家的饭菜,不便结帐。”

  说罢,她看向崔礼礼,微微一笑,执起女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了门。

  浮思阁外春光正好,映得春华睁不开眼,还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拾叶面无表情地看著春华。

  春华用袖子蹭蹭鼻涕:“你不懂。”

  拾叶心想他什么都没说。

  春华还是流泪:“都说了,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