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懒得再跟李云翊争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吧，你大晚上偷偷摸过来，到底什么事？”
李云翊被问得一愣，随即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心虚的笑容：“没、没事啊，就是想爹了，过来看看你。”
他总不能说，刚才看到乔婉娩跟爹一起回院子，还在门口说了半天话，怕爹被“拐走”，才拉着莲子偷偷跟过来“守护爹的清白”吧？要是让爹知道他这点小心思，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
李相夷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哪里还猜不到他没说实话。可他也没追问，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应该记得我们刚在饭桌上分开没多久。”
李云翊被他问得脸一红，索性收起那点小心思，垮着小脸，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我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爹和娘。”
他抬眼看向李相夷，眼神里满是期待，“爹，我今晚能在你这里睡吗？我不睡你床，就睡在榻上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李相夷的表情。以前在家，他要是跟爹撒娇，爹就算嘴上不答应，最后也会妥协。现在虽然爹还不认识他，但他觉得，爹对他的“父子情”，应该是天生的。
超自信，觉得这世上没人不喜欢他的李云翊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李相夷。
李相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软了一下。这孩子虽然爱乱认爹，说话也没个正形，可眼底的委屈和期待却做不了假。
他沉默了片刻，放下茶杯，站起身：“可以，不过，不许踢被子，也不许半夜乱翻身。”
李云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爹！”
他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脱了鞋子和衣服，爬到另一边的软榻上，在榻上打了个滚，然后高高兴兴地滚到被子里面。
李相夷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他吹灭油灯，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黑暗中，他能听到同处一个房间的孩子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偶尔翻身时布料摩擦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李云翊小声的嘀咕：“爹，你要是半夜想要喝水，你叫我一声，我起来给你倒水……或者其他事情也可以。”
身上的伤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痛，碧茶之毒让他浑身发冷，可听着李云翊的话，李相夷心里却泛起一阵莫名的暖意。这小孩阴谋诡计不知道有没有，人倒是挺贴心的。
黑暗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嗯，知道了，你快睡吧。”
夜色渐深，卧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连窗外的风声，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自李云翊成功赖在李相夷房里过夜后，这孩子便彻底黏上了李相夷。往日里负责给李相夷端茶送水、递药换药的弟子，全被他“赶”了回去，自己抢过活计，成了李相夷身边甩不掉的小尾巴。
起初，李相夷还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我不是你爹”，可李云翊左耳进右耳出，依旧“爹”来“爹”去，时间久了，李相夷也懒得再纠正，只默认了这个小尾巴的存在。
连漆木山见了，都笑着打趣：“相夷，你这‘儿子’，可比你小时候贴心多了。”
与李云翊黏着李相夷不同，李窈自告奋勇跟着李莲花，在四顾门山脚下支了个小小的药摊。
一张木桌，两条长凳，一个简陋的药箱，便是全部家当。李莲花本是个有五十两银子就能躺平晒太阳的主，可架不住身边有个“花钱如流水”的桃清，硬生生被比出了危机感。
李莲花看病，诊金最多也就五两，可桃清不一样，她给李相夷调理身体，张口便是十万金的诊费，还美其名曰“珍稀药材有价，救命医术无价”。更离谱的是，李相夷竟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应了。
生活简朴的李莲花捂着胸口，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桃清斜睨他一眼：“李神医，治病救人哪能谈钱？再说了，堂堂四顾门门主，他的命岂是这点金银能够比得上的？”
李相夷则淡淡补了句：“只要能解碧茶之毒，再多银子也值得。”
李莲花：“……”
年后，桃清顺利从四顾门账户预支了一万两银子。手里有了钱，她开始疯狂给两个孩子定制衣裳。丝绸的面料，绣着精致的花鸟纹样，领口袖口还缀着珍珠玛瑙，一件衣裳下来，没有低于五十两的。
看着李云翊和李窈穿着新衣裳，像小大人似的在庭院里转圈，李莲花摸了摸自己怀里仅有的几十两银子，突然觉得手里的银子它不香了。
生怕自己在孩子心里，被桃清比到了尘埃里，李神医奋发图强，当时便决定去赚银子。可惜，他在这里没有名声，愿意找他看病的人几乎没有。
直到过了年关，前往四顾门拜访的人多了以后，他的生意才好了起来。
李相夷受伤的消息，终究还是没能完全瞒住，风声一传开，上门的人便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真心关心李相夷伤势的武林同道，另一派则是想趁李相夷虚弱、趁机挑衅四顾门的宵小之辈。
上门关心的人还能喝上一杯茶，运气好的话还能跟李门主说上两句话。上门挑衅的人压根见不到李门主当面，少不得被四顾门的人胖揍一顿，然后扔下山去。
在四顾门山脚摆摊，专治跌打损伤的李莲花因此捡了不少病人回去。至于想要赖账不给钱的，李大夫虽然瞧着文弱，那也是有的是办法让人“心甘情愿”掏钱的。
“唉，今日生意又清淡得很。”李莲花打了个哈欠，刚想闭眼晒会儿太阳，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山道上涌来一群人。
那些人约莫二三十个，个个身着劲装，腰间配刀，脸色铁青，脚步匆匆，呼啦啦地朝着四顾门山门而去，那股子怒气冲冲的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
李莲花顿时来了精神，直起身，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的背影。他摸着下巴，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这次一定要请李门主为我们做主…向金鸳盟……万圣道……讨回公道。”
“对……万圣道倒行逆施，祸害江湖同道，决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风将断断续续的话语吹到李莲花耳中，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股子看热闹的兴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
他眉头微蹙，喃喃自语：“万圣道？”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在江湖上露了头角吗？
他记得，前世万圣道真正掀起风浪，是在东海大战后面几年，那时单孤刀借着万圣道的势力，暗中布局，一步步蚕食江湖势力，最后甚至成了江湖第一大派。
“阿爹，你怎么了？”李窈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问道。她见李莲花脸色不对，也停下了咀嚼，好奇地看向他，“那个万圣道，是什么势力啊？很厉害吗？”
李莲花回过神，低头看向女儿，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厉害？当然厉害。”万圣道在单孤刀的操控下，几乎搅动了整个江湖，连李相夷都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这样的势力，怎么能不厉害？
他不再犹豫，迅速将药摊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药箱，拎起药箱，伸手牵住李窈的手：“走，阿爹带你去看热闹。”
说是看热闹，可李莲花心里打的却是另一番主意。万圣道提前冒头，会不会和单孤刀有关？如果能顺着这次的事，挖出单孤刀的踪迹，说不定能提前阻止他未来的阴谋。
两人沿着山道往上走，没走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嘈杂的争吵声。走近些才看到，那群上门的江湖人正被四顾门的弟子拦在山门处，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李莲花踮着脚尖往前一瞧，眼中就带上了笑意。原来拦路的不是别人，却是李云翊。
为了弥补身高的差距，小小的孩童站在椅子上，身后还站着刘如京和两个人高马大的四顾门弟子给他壮声势。
他面容稚嫩，气势却是不小，此时正对着那群人道：“想要求见我爹？没问题，打赢我就让你们进去。”
他昨日撒娇卖乖了许久，才让四顾门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答应，今日由他来守门，结果等了半天了也不见半个人影。好不容易等到了这群人，他如何肯轻易让人进去。
“让开！我们要见李门主！”一个络腮胡大汉忍着怒气道，“小孩，若是你再拦着，休怪我们不客气！”
“放肆！”刘如京横刀挡在身前，“门主正在养伤，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若是真心求见，便先通报，若是想闹事，就先过我们这关！”
话音刚落，李云翊轻轻咳嗽了一声。刘如京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语气也软了几分：“不是，先过少门主这关。”
李云翊喊李相夷爹，而李相夷没有拒绝的事情整个四顾门都知道了。短短几日，李云翊就彻底坐实了他少门主的身份。
这话一出，前来的江湖人都愣住了。他们虽久闻四顾门大名，却不知何时多了个“少门主”。
可看刘如京和弟子们的态度，显然对这孩子极为敬重，再联想到方才孩子口口声声说“我爹”，众人心里顿时有了猜测。这孩子，怕不是李相夷的亲眷？
他们本是来求人的，哪敢真对“少门主”动手？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一个人敢上前。
络腮胡大汉脸色憋得通红，却也只能强压着怒火，耐着性子道：“这位小……少门主，我们真的有急事求见李门主，还请行个方便。”
“很简单啊，来个人跟我打一架！”李云翊眨巴着眼睛，十分干脆道。这些人没有直接闯进去，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急啊。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一方要进，一方不让，山门处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山门内传来，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相夷身着一袭素色长衫，缓步走了出来。他脸色虽依旧有些苍白，却身姿挺拔，眉宇间的锐气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让场中的气氛安静下来。
李云翊一见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着冲到他身边，仰着小脸，露出讨好的笑容：“爹！”
李相夷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向前来的江湖人，语气平静：“诸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那群江湖人见状，连忙收敛了情绪，纷纷上前几步，对着李相夷拱手行礼：“参见李门主！”络腮胡大汉更是上前一步，语气悲愤：“还请李门主为我等做主！”
李相夷扬了扬眉，侧身让出一条路：“诸位，里面请，有话到厅内细说。”说完，便率先朝着待客大厅走去。
躲在树后的李莲花见状，对着李窈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跟了上去，找了个靠近大厅的廊柱，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厅内，众人分宾主坐下，弟子奉上茶水。片刻后，一个身着短打的汉子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羞愧：“李门主，在下赵实，此事说来惭愧。不知从何时开始，江湖上传出‘柔肠玉酿’的传说，说那酒能让人内力大增，不少江湖人都动了心思。”
李相夷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眼神平静无波。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他向来不信，江湖上因贪念栽跟头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赵实见他神色淡然，脸上的羞愧更甚：“我们也知道传言不可信，可终究抵不住贪念，循着传言找去了石寿村。”
“结果呢？”刘如京忍不住追问，他性子最是火爆，一听就知道这其中定有猫腻。
另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文士陆鸣接过话头，语气沉重：“结果证明，那根本就是个陷阱！石寿村的村民看着朴素热情，实则心狠手辣，他们骗我们喝下了加了料的酒，等我们醒来，就发现被关在了村后的地窖里。”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那些人……他们在炼制蛊虫，而我们，就是他们实验蛊虫的活靶子。”
李云翊被问得一愣，随即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心虚的笑容：“没、没事啊，就是想爹了，过来看看你。”
他总不能说，刚才看到乔婉娩跟爹一起回院子，还在门口说了半天话，怕爹被“拐走”，才拉着莲子偷偷跟过来“守护爹的清白”吧？要是让爹知道他这点小心思，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
李相夷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哪里还猜不到他没说实话。可他也没追问，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应该记得我们刚在饭桌上分开没多久。”
李云翊被他问得脸一红，索性收起那点小心思，垮着小脸，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我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爹和娘。”
他抬眼看向李相夷，眼神里满是期待，“爹，我今晚能在你这里睡吗？我不睡你床，就睡在榻上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李相夷的表情。以前在家，他要是跟爹撒娇，爹就算嘴上不答应，最后也会妥协。现在虽然爹还不认识他，但他觉得，爹对他的“父子情”，应该是天生的。
超自信，觉得这世上没人不喜欢他的李云翊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李相夷。
李相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软了一下。这孩子虽然爱乱认爹，说话也没个正形，可眼底的委屈和期待却做不了假。
他沉默了片刻，放下茶杯，站起身：“可以，不过，不许踢被子，也不许半夜乱翻身。”
李云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爹！”
他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脱了鞋子和衣服，爬到另一边的软榻上，在榻上打了个滚，然后高高兴兴地滚到被子里面。
李相夷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他吹灭油灯，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黑暗中，他能听到同处一个房间的孩子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偶尔翻身时布料摩擦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李云翊小声的嘀咕：“爹，你要是半夜想要喝水，你叫我一声，我起来给你倒水……或者其他事情也可以。”
身上的伤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痛，碧茶之毒让他浑身发冷，可听着李云翊的话，李相夷心里却泛起一阵莫名的暖意。这小孩阴谋诡计不知道有没有，人倒是挺贴心的。
黑暗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嗯，知道了，你快睡吧。”
夜色渐深，卧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连窗外的风声，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自李云翊成功赖在李相夷房里过夜后，这孩子便彻底黏上了李相夷。往日里负责给李相夷端茶送水、递药换药的弟子，全被他“赶”了回去，自己抢过活计，成了李相夷身边甩不掉的小尾巴。
起初，李相夷还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我不是你爹”，可李云翊左耳进右耳出，依旧“爹”来“爹”去，时间久了，李相夷也懒得再纠正，只默认了这个小尾巴的存在。
连漆木山见了，都笑着打趣：“相夷，你这‘儿子’，可比你小时候贴心多了。”
与李云翊黏着李相夷不同，李窈自告奋勇跟着李莲花，在四顾门山脚下支了个小小的药摊。
一张木桌，两条长凳，一个简陋的药箱，便是全部家当。李莲花本是个有五十两银子就能躺平晒太阳的主，可架不住身边有个“花钱如流水”的桃清，硬生生被比出了危机感。
李莲花看病，诊金最多也就五两，可桃清不一样，她给李相夷调理身体，张口便是十万金的诊费，还美其名曰“珍稀药材有价，救命医术无价”。更离谱的是，李相夷竟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应了。
生活简朴的李莲花捂着胸口，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桃清斜睨他一眼：“李神医，治病救人哪能谈钱？再说了，堂堂四顾门门主，他的命岂是这点金银能够比得上的？”
李相夷则淡淡补了句：“只要能解碧茶之毒，再多银子也值得。”
李莲花：“……”
年后，桃清顺利从四顾门账户预支了一万两银子。手里有了钱，她开始疯狂给两个孩子定制衣裳。丝绸的面料，绣着精致的花鸟纹样，领口袖口还缀着珍珠玛瑙，一件衣裳下来，没有低于五十两的。
看着李云翊和李窈穿着新衣裳，像小大人似的在庭院里转圈，李莲花摸了摸自己怀里仅有的几十两银子，突然觉得手里的银子它不香了。
生怕自己在孩子心里，被桃清比到了尘埃里，李神医奋发图强，当时便决定去赚银子。可惜，他在这里没有名声，愿意找他看病的人几乎没有。
直到过了年关，前往四顾门拜访的人多了以后，他的生意才好了起来。
李相夷受伤的消息，终究还是没能完全瞒住，风声一传开，上门的人便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真心关心李相夷伤势的武林同道，另一派则是想趁李相夷虚弱、趁机挑衅四顾门的宵小之辈。
上门关心的人还能喝上一杯茶，运气好的话还能跟李门主说上两句话。上门挑衅的人压根见不到李门主当面，少不得被四顾门的人胖揍一顿，然后扔下山去。
在四顾门山脚摆摊，专治跌打损伤的李莲花因此捡了不少病人回去。至于想要赖账不给钱的，李大夫虽然瞧着文弱，那也是有的是办法让人“心甘情愿”掏钱的。
“唉，今日生意又清淡得很。”李莲花打了个哈欠，刚想闭眼晒会儿太阳，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山道上涌来一群人。
那些人约莫二三十个，个个身着劲装，腰间配刀，脸色铁青，脚步匆匆，呼啦啦地朝着四顾门山门而去，那股子怒气冲冲的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
李莲花顿时来了精神，直起身，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的背影。他摸着下巴，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这次一定要请李门主为我们做主…向金鸳盟……万圣道……讨回公道。”
“对……万圣道倒行逆施，祸害江湖同道，决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风将断断续续的话语吹到李莲花耳中，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股子看热闹的兴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
他眉头微蹙，喃喃自语：“万圣道？”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在江湖上露了头角吗？
他记得，前世万圣道真正掀起风浪，是在东海大战后面几年，那时单孤刀借着万圣道的势力，暗中布局，一步步蚕食江湖势力，最后甚至成了江湖第一大派。
“阿爹，你怎么了？”李窈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问道。她见李莲花脸色不对，也停下了咀嚼，好奇地看向他，“那个万圣道，是什么势力啊？很厉害吗？”
李莲花回过神，低头看向女儿，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厉害？当然厉害。”万圣道在单孤刀的操控下，几乎搅动了整个江湖，连李相夷都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这样的势力，怎么能不厉害？
他不再犹豫，迅速将药摊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药箱，拎起药箱，伸手牵住李窈的手：“走，阿爹带你去看热闹。”
说是看热闹，可李莲花心里打的却是另一番主意。万圣道提前冒头，会不会和单孤刀有关？如果能顺着这次的事，挖出单孤刀的踪迹，说不定能提前阻止他未来的阴谋。
两人沿着山道往上走，没走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嘈杂的争吵声。走近些才看到，那群上门的江湖人正被四顾门的弟子拦在山门处，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李莲花踮着脚尖往前一瞧，眼中就带上了笑意。原来拦路的不是别人，却是李云翊。
为了弥补身高的差距，小小的孩童站在椅子上，身后还站着刘如京和两个人高马大的四顾门弟子给他壮声势。
他面容稚嫩，气势却是不小，此时正对着那群人道：“想要求见我爹？没问题，打赢我就让你们进去。”
他昨日撒娇卖乖了许久，才让四顾门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答应，今日由他来守门，结果等了半天了也不见半个人影。好不容易等到了这群人，他如何肯轻易让人进去。
“让开！我们要见李门主！”一个络腮胡大汉忍着怒气道，“小孩，若是你再拦着，休怪我们不客气！”
“放肆！”刘如京横刀挡在身前，“门主正在养伤，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若是真心求见，便先通报，若是想闹事，就先过我们这关！”
话音刚落，李云翊轻轻咳嗽了一声。刘如京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语气也软了几分：“不是，先过少门主这关。”
李云翊喊李相夷爹，而李相夷没有拒绝的事情整个四顾门都知道了。短短几日，李云翊就彻底坐实了他少门主的身份。
这话一出，前来的江湖人都愣住了。他们虽久闻四顾门大名，却不知何时多了个“少门主”。
可看刘如京和弟子们的态度，显然对这孩子极为敬重，再联想到方才孩子口口声声说“我爹”，众人心里顿时有了猜测。这孩子，怕不是李相夷的亲眷？
他们本是来求人的，哪敢真对“少门主”动手？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一个人敢上前。
络腮胡大汉脸色憋得通红，却也只能强压着怒火，耐着性子道：“这位小……少门主，我们真的有急事求见李门主，还请行个方便。”
“很简单啊，来个人跟我打一架！”李云翊眨巴着眼睛，十分干脆道。这些人没有直接闯进去，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急啊。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一方要进，一方不让，山门处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山门内传来，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相夷身着一袭素色长衫，缓步走了出来。他脸色虽依旧有些苍白，却身姿挺拔，眉宇间的锐气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让场中的气氛安静下来。
李云翊一见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着冲到他身边，仰着小脸，露出讨好的笑容：“爹！”
李相夷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向前来的江湖人，语气平静：“诸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那群江湖人见状，连忙收敛了情绪，纷纷上前几步，对着李相夷拱手行礼：“参见李门主！”络腮胡大汉更是上前一步，语气悲愤：“还请李门主为我等做主！”
李相夷扬了扬眉，侧身让出一条路：“诸位，里面请，有话到厅内细说。”说完，便率先朝着待客大厅走去。
躲在树后的李莲花见状，对着李窈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跟了上去，找了个靠近大厅的廊柱，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厅内，众人分宾主坐下，弟子奉上茶水。片刻后，一个身着短打的汉子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羞愧：“李门主，在下赵实，此事说来惭愧。不知从何时开始，江湖上传出‘柔肠玉酿’的传说，说那酒能让人内力大增，不少江湖人都动了心思。”
李相夷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眼神平静无波。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他向来不信，江湖上因贪念栽跟头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赵实见他神色淡然，脸上的羞愧更甚：“我们也知道传言不可信，可终究抵不住贪念，循着传言找去了石寿村。”
“结果呢？”刘如京忍不住追问，他性子最是火爆，一听就知道这其中定有猫腻。
另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文士陆鸣接过话头，语气沉重：“结果证明，那根本就是个陷阱！石寿村的村民看着朴素热情，实则心狠手辣，他们骗我们喝下了加了料的酒，等我们醒来，就发现被关在了村后的地窖里。”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那些人……他们在炼制蛊虫，而我们，就是他们实验蛊虫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