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暗流涌动-《四合院之院里众人助我升职》

  张霖那份凝聚了心血和思考的报告递交上去之后,如同一块石头投入深潭,一连七八天都没有激起半点可见的水花。

  工业局那边没有任何反馈,既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张霖表面上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着保卫处的日常工作,安排年后开工第一次全厂安全大检查,核对值班名单,处理一些日常的治安小问题,但心里的那根弦却始终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他时不时会下意识地留意厂办电话的动静,或者思考报告里的哪句话是否说得不够妥当,会不会被误解。

  这种等待未知结果的感觉,比当初熬夜写报告时更让人心神不宁。

  厂里明面上倒是一切照旧,洋溢着节前的忙碌和喜庆气氛。

  工人们议论着过年这几天的热闹,好似一切如常。

  杨书记见到他,还是会笑着点头,但也只是简单问几句日常工作,对报告的事只字未提,似乎那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但张霖敏锐地察觉到,书记眼神里偶尔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以及比以往更加频繁的被叫去开会的情况,让他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然而,在看似和谐忙碌的氛围之下,张霖凭借其多年公安和保卫工作养成的直觉,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潜藏的暗流正在逐渐涌动,并且开始触及到他自身。

  变化首先体现在他后续进行的安全生产交流工作上。

  工业局似乎放缓了安排他去其他厂交流的节奏,但依然有那么一两次任务。

  这两次经历与之前相比,味道截然不同。

  一次是去一家规模不小的机床厂。

  对方负责接待的是一位副厂长,态度客气得近乎谦卑,汇报材料准备得厚厚一摞,数据详实,言辞漂亮,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参观路线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和提前清理的,窗明几净,设备锃亮,工人们操作规范得像是在表演。

  但当张霖提出想随机抽检一个车间的设备日常点检记录,或者去看看相对偏僻的油料库房时,那位副厂长立刻面露难色,先是说管记录的人临时有事不在,后又说油库那边正在盘库,不方便进入,很自然却又很坚决地把话题引向了他们准备充分的“亮点”区域。

  这种过度完美的包装和刻意的回避,让张霖感到一种无形的隔阂和敷衍。

  另一次是去一家为食品厂配套生产玻璃瓶的小厂。

  厂领导倒是全程陪同,但态度明显带着敷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对于张霖指出的车间内玻璃碎屑清理不及时容易扎伤脚、高温熔炉区域缺乏有效隔离和警示、以及个别女工长发未严格盘入工作帽等显而易见的问题,厂长都是满口答应:“哎呀,张处长眼真毒!说得太对了!我们马上就改!立刻落实!”

  但那种流畅而快速的回应,缺乏真正重视时常有的沉思和追问细节的态度,让人感觉这只是为了尽快结束这次“麻烦”的检查而做出的口头承诺。

  车间里的工人也显得有些懒散懈怠,对于陌生的检查人员到来,更多的是好奇和观望,而非紧张和规范操作。

  张霖明白,他的“名气”带来的不全是积极影响,有的地方把他当成了需要小心应付的“钦差”,有的则可能视其为影响生产的“麻烦制造者”。

  真正能沉下心交流、虚心接受意见、扎实进行整改的氛围,似乎正在被一种形式主义和应付心态所取代。

  这种变化不仅来自外部,也悄然渗透到轧钢厂内部。

  他从一些细微之处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

  以前他下到车间,老师傅和班组长们都会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拉着他反映点小问题或者聊几句闲天,气氛融洽。

  现在大家依旧客气,点头打招呼一声“张处长”少不了,但那种随意和亲近感似乎减少了,多了几分客套和距离。

  有一次,他路过锻钢车间,看到两个老工人正在费劲地搬运一个模具,姿势不太对,容易伤腰。他习惯性地上前提醒了一句:“王师傅,李师傅,这样搬不行,容易闪着,去找个撬棍或者再叫个人搭把手。”

  两位老师傅愣了一下,连忙答应:“哎哎,好的好的,谢谢张处长关心。”

  态度恭敬,却明显带着点不自在。

  这天中午在食堂吃饭,后勤处主任李怀德端着饭盒凑了过来,坐在他对面。

  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李怀德比他年长几岁,为人活络,消息灵通。

  “老弟,最近风头很劲啊。”李怀德扒拉了一口白菜炖粉条,看似随意地说道。

  张霖笑了笑:“啥风头不风头的,就是跑腿的活儿。”

  李怀德左右看了看,压低了些声音:“老哥我跟你说句实在话,你最近这股劲儿,得稍微收着点。”

  张霖筷子顿了一下:“怎么了?听到啥了?”

  “没具体听啥,但感觉不对。”李怀德声音更低了,“你这到处‘挑刺’,虽然道理没错,但挡人路了知道不?现在上面啥风向?要的是产量,是速度!你老强调安全第一,缓一缓、放一放,在有些人眼里,就是拖后腿,泼冷水。听说有厂领导去局里开会,抱怨现在下面抓安全的有点‘过火‘,影响他们完成指标了。虽然没点名,但你说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他看了看张霖凝重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你那报告,我估摸着是递上去了吧?内容是不是挺……实在的?这时候太实在了,未必是好事。李局长欣赏你,可能没事,但别的领导呢?万一觉得你唱反调,不懂大局呢?你得心里有数。”

  张霖沉默地嚼着馒头,李怀德的话印证了他最近的感受。

  “谢了,老哥,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李怀德拍拍他肩膀,“该干的还得干,但方式方法得注意点,别那么冲。树大招风啊,兄弟。”

  最让他心头沉重的是,他发现厂里为了保障节日供应和完成突击任务,一些原本坚持的安全底线又开始松动。

  除了之前了解到的三车间老轧机带病运行的问题,他还发现有的车间为了赶工,开始压缩正常的设备点检和保养时间;夜班工人疲劳作业的情况有所抬头;甚至有个别班组为了图方便,偷偷把安全通道又堆上了少量半成品。

  当他去指出这些问题时,得到的回应不再像以前那样干脆利落的整改,而多了些抱怨和无奈:“张处,我们知道这样不对,可任务压下来了,这完不成……”

  “上面只要产量,我们也没办法……”

  所有这些细微的迹象,点点滴滴,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悄然包围过来。

  张霖清晰地感觉到,他和他所坚持的安全生产理念,似乎正与当前那股追求“多快好省”、强调“打破常规”、“大干快上”主流思想发生着摩擦和碰撞。

  他的那份直言不讳的报告,可能不仅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反而让他成为了某种潜在矛盾的焦点,或者一面无声的靶子。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

  他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戴着安全帽下车间,该检查检查,该提醒提醒,脸色平静,但内心的警惕和压力却与日俱增。

  他知道,自己可能站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上,接下来的,恐怕不再是和风细雨的交流,而是真正的考验。

  就在这种压抑和不确定的气氛几乎达到顶点时,一天下午,他正在保卫处和林副处长核对一些工作细节时,厂办通讯员又一次气喘吁吁、脸色紧张地直接推门跑了进来,甚至忘了敲门:

  “张处长!紧急通知!杨书记让您立刻、马上到他办公室去!工业局办公室刚来的紧急电话,点名让您用最快速度赶到局里报到!说是有极其重要的紧急任务!车子已经在厂门口等着了!”

  张霖的心猛地一沉,攥着排班表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来了!

  而且来得如此之急,如此正式!是福是祸?是因为那份石沉大海的报告终于被看到了?还是因为自己近期的“不识时务”触怒了某方?亦或是发生了什么与自己相关的突发事件?无数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放下手中的表格,对林副处长快速交代了一句:“老林,这就这么定了,你按计划执行就行。我去局里一趟。”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喜欢四合院之院里众人助我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