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记忆缺失-《我接受联姻离开后,言总哭红眼》

  “但是……”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由于头部受到剧烈撞击,虽然有安全气囊缓冲,依旧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和局部淤血。”

  “我们已经清除了血块,但神经系统方面的损伤,还需要时间观察。”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沈书欣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观察……是什么意思?”

  医生看向她,眼神带着同情。

  “意思是,傅先生目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何时能苏醒,以及苏醒后……是否会留下后遗症,比如记忆,认知或肢体功能方面的障碍,现在都无法确定。尤其是记忆方面,受到这种程度的冲击,部分缺失的可能性……存在。”

  记忆缺失?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沈书欣的心脏。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独独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忘记她。

  不过,沈书欣又觉得,傅程宴是不会忘了她的。

  他那么爱她,怎么会呢。

  沈书欣稳住心神,她随后又问着:“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见他?”

  医生见沈书欣的模样,也大概猜测到了她和傅程宴之间的关系。

  他回答道:“家属现在可以进去探视,但病人需要在IcU观察至少24小时,不能停留太久,也不能太多人进去。”

  尚琉羽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微微抿唇,她沙哑着嗓子说话:“让书欣进去看看吧。”

  只有让沈书欣亲眼看见,她心里才会有数。

  沈书欣点头,她看着眼前这扇冰冷的门,鼓足勇气推开。

  IcU病房里,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空气中弥漫着药水的气息。

  傅程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鼻翼间插着氧气管,平日里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沈书欣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管子,轻轻握住他露在被子外面、同样缠着纱布的手。

  他的手很凉,失去了往日包裹她时的温度。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一滴,两滴,砸在他手背的纱布上,洇开小小的深色痕迹。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两人交握的手,肩膀微微颤抖,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程宴……”她哽咽着,想起了医生的话,声音破碎不堪,“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就好。”

  “就算你忘了我也没关系……”她抬起泪眼,凝视着他毫无生气的睡颜,指尖颤抖地拂过他紧蹙的眉心,仿佛想抚平他的痛苦,“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重新记得我,重新……爱上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在立下一个誓言。

  “如果真是那样,我和宝宝,会一直等着你。”

  沈书欣絮絮叨叨的和傅程宴说了很多话,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在寂静的VIp病房里低低回响。

  可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躺着,双目紧闭。

  只有旁边心电监护仪上规律跳跃的曲线,证明着他还在顽强地活着。

  他始终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沈书欣心底的恐惧在无声的蔓延。

  就在这时,病房外的走廊隐约传来一阵压低的交谈声,其中夹杂着几句公事公办的腔调。

  是警察的声音。

  沈书欣猛地抬起头,泛红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厉色。

  她轻轻将傅程宴的手放回被子里,替他掖好被角,动作轻柔,与她此刻翻涌的心绪截然不同。

  随即,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快步走向门口。

  拉开门,只见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站在走廊里,沈长风和特助陪在一旁,低声交流着什么。

  “怎么样了?”沈书欣几步上前,声音因紧张和久未进水而沙哑得厉害,“现场……肇事者抓到了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其中一位年长些的警察,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那警察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凝重,他摇了摇头。

  “很遗憾,根据我们初步勘查和现场目击者描述,对方在追尾后,趁着现场混乱,弃车逃逸了。目前……还在追查中。”

  “逃逸?”沈书欣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陡然拔高。

  货车司机追尾,居然还能逃走?!

  多么荒谬。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一场车祸,差点夺走她丈夫的性命,而罪魁祸首,竟然可能逍遥法外?

  这让她怎么甘心!

  年长的警察理解家属的情绪,语气依旧沉稳。

  “沈小姐,您的心情我们理解。我们调取了相关路段的监控,但那辆车是套牌车,而且事发路段有一个监控盲区。对方显然对路线很熟悉,我们正在扩大排查范围,绝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套牌车?监控盲区?

  这不是意外!

  她看向警察,声音依旧沙哑,却恢复了冷静:“抱歉,我失态了。辛苦你们,有任何进展,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她顿了顿,目光平静的落向一旁的特助。

  “动用一切资源,必须把人找出来。”

  特助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警察又向他们交代了几句现场勘查的细节后,先行离开了。

  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

  沈书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得浑身发软。

  后怕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让她手脚冰凉。

  “哥……”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害怕……”

  沈长风将她轻轻揽住,拍了拍她的背,像以前那样。

  “别怕,有哥在,家里面也会帮着调查的。”

  沈书欣有沈家做靠山,一下子也放心不少,她吸了吸鼻子:“哥哥,我先去陪他。”

  她推开沈长风,重新回到了傅程宴的身边。

  接下来一周,沈书欣数着日子过。

  她一次次描摹着傅程宴的眉眼,一次次在深夜落泪。

  直到今天,她感受到掌心中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像是蝴蝶振翅。

  沈书欣猛地抬起头,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傅程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