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 天音阙-《小师妹摆烂了,师兄们又争又抢》

  那由琴音开辟的通道光怪陆离,四周流转着七彩的霞光与破碎的音符,仿佛踏在一条由旋律构筑的桥梁上。

  众人屏息凝神,紧随在依旧环绕着方梨流转的焦尾古琴之后,小心前行。

  不过片刻,前方豁然开朗!

  一股精纯的道韵扑面而来,让人浑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舒张开来,神魂为之一清。

  映入眼帘的景象,更是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竟身处一片无垠的七彩云海之上!云霞蒸腾,流光溢彩,美得令人窒息。

  而在那云海中央,悬浮着一片连绵起伏的宫殿群!

  那宫殿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规模宏大,气象万千。

  虽处处可见残破之象,断裂的玉柱、坍塌的宫墙、蒙尘的琉璃瓦随处可见,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衰败与寂寥,但依旧难掩其昔日的无上辉煌与仙家气派。

  一股淡淡的仙灵之气如同薄纱般缭绕其间,更添几分神秘与缥缈。

  “哇……”纪千秋张大了嘴,发出无意识的惊叹。

  谢尘摇扇的手慢了半拍,眼底掠过讶异。沈云舟握剑的手指微微收紧,警惕地扫视四周。楚云凡更是被这仙境般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

  方梨也看呆了,目光扫过那些恢弘又残破的建筑,最后落在正前方最为高大的那座宫殿的正门上方。

  那里悬挂着一面巨大的匾额,材质非金非玉,却已布满裂纹,边缘残缺。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历经岁月侵蚀,依旧能依稀辨认出来——

  天!音!阙!

  那字迹仿佛蕴含着某种大道至理,只看一眼,便觉神魂微震,耳畔似有仙乐缥缈传来。

  “天音阙?”方梨喃喃念出那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跟外面的天音宗啥关系?听起来更像总部大佬待的地方啊?统子,这地方看着就好高级!感觉地上的砖头抠一块出去都能卖好多灵石!”」

  统子在她脑子里格外激动:【“宿主!稳住!这绝对是秘境最核心的区域!看这排场!看这灵气!发达了!但也危险了!本统检测到这里的空间规则极其古老稳固,能量层级超高!小心探索!别乱摸东西!”】

  秘境外,当水镜画面聚焦在那“天音阙”三个古朴大字上时。

  整个秘境入口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天音阙?!传说中天音宗的发源祖庭?!”

  “不是早就湮灭在上古时期了吗?竟然真的存在!还在这秘境里!”

  “难怪……难怪那焦尾古琴会指引来此!”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天音宗众人所在的飞舟。

  云缈缈则如遭雷击,猛地从失魂落魄中惊醒,整个人激动得浑身剧烈颤抖,手指死死攥紧,指甲掐入掌心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

  “天音阙!是天音阙!传说中的祖庭!宗门古籍中记载的源流之地!它…它真的存在!!”她声音嘶哑,带着近乎疯狂的狂热与敬畏,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但随即,她想到此刻正站在那天音阙门前的,是那个她方才贬低过的、带着她宗门圣物的方梨,心情顿时变得极其复杂难言,既有对祖庭现世的狂喜,又有圣物被“外人”掌控并带入祖庭的酸涩与不甘。

  清玄真人捋着胡子,一脸得意:“看看!我就说我徒儿运气好!这种好地方都能找到!”

  飞舟上夜无央的目光穿透水镜,落在那“天音阙”的匾额上,眼底顿时浮起追忆与一丝温柔。

  天音阙……

  她当年,最喜在此抚琴……

  他的目光穿透重重殿宇,看到水镜中那个正仰着头、好奇张望的少女身影。

  那懵懂又鲜活的模样,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剪影缓缓重叠。

  而湖底古殿内,那焦尾古琴似乎回到了故地,琴音变得愈发轻柔欢快,绕着方梨转了一圈,然后轻轻向前飘去,似在引路。

  “它让我们进去?”方梨看向身边几人。

  “来都来了!”纪千秋摩拳擦掌,第一个跟上。

  沈云舟和谢尘对视一眼,也迈步向前。楚云凡紧随其后。

  越靠近主殿,那股精纯的道韵和衰败的仙气就越发浓郁。残破的玉石台阶,断裂的雕栏,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劫难。

  就在他们踏上主殿前宽阔的白玉广场时,一阵似乎是琴箫合奏的声音从里面飘出。

  琴声清越,箫声幽远,交织在一起,浑然天成,仿佛蕴含着天地间至高的妙理与某种深邃的情感。

  方梨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有音乐?”

  其他人也纷纷驻足,面露惊疑。

  纪千秋挠头:“好像是有……从里面传来的?”

  那琴箫之声缥缈不定,却仿佛拥有魔力,让人忍不住想循着声音,去往仙宫最深处一探究竟。

  听到这乐声的瞬间,那焦尾古琴猛地一震,发出强烈的共鸣,就要朝着乐声来处疾飞而去!

  与此同时,夜无央搭在云座扶手上的手指,无声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那旋律…

  是《别鹤》的片段。

  他与她,当年最常在此合奏的曲子。

  心绪,于无人可见处,泛起波澜。

  天音阙内,那缥缈空灵的琴箫合奏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人心,引人向深处行去。

  仙音愈发清晰,甚至化作了实质般的金色符文,在空中流转、碰撞,发出悦耳又蕴含大道至理的声响。

  每一缕音符都仿佛在阐述着音律之道的奥妙,引人沉醉,却又暗藏凶险。

  修为不足或心志不坚者,极易迷失在这浩瀚道音之中,轻则神魂受损,重则道心被夺。

  方梨等人踏入此地,立刻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仙音无孔不入,直透识海,试图牵引他们的心神。

  “守住心神!”谢尘低喝一声,玉扇展开,道道清心符文亮起,护住众人。

  沈云舟剑意内敛,冰封心湖,抵御外惑。纪千秋猛一咬舌尖,剧痛让他保持清醒。楚云凡则默念清心咒,柔和绿光笼罩四周。

  方梨只觉得那仙音入耳,反而让她觉得心神清明,对音律之道竟然还有了些许模糊的感悟。

  「这音乐…好像大补?」她有点懵。

  【宿主!这音乐蕴含规则之力,对别人是惑心魔音,对你好像是…营养快线?】统子也惊了。

  秘境外,水镜前的各宗长老看到那漫天金色音律符文,感受到其中浩瀚道韵,无不面露惊容,啧啧称奇。

  秘境外,云缈缈此刻却已彻底失去了平静。

  那透过水镜传来的仙音,与她天音宗核心传承隐隐共鸣,让她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再加上“天音阙”祖庭的冲击,她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砰然断裂!

  “是我的……那是我的道!我的归宿!!”她双眼赤红,呼吸急促,死死盯着水镜中那片悬浮于云霞中的仙宫废墟,口中发出近乎癫狂的低语,“我必须进去!必须得到它!”

  她猛地推开身旁搀扶她的弟子,双手急速掐动一个古老而晦涩的法诀。

  周身灵力不顾一切地沸腾起来,甚至不惜燃烧本命精元,化作一股磅礴而锐利的神念之力,强行透出体外,竟试图跨越虚空,穿透秘境壁垒,直接降临到天音阙之中!

  她要强行将自己的神念投射进去,哪怕只是一缕,也要先一步触碰那传承!

  “云长老!不可!”身旁的其他天音宗长老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想要阻止。其他各宗长老也骇然变色,没想到云缈缈疯狂至此!

  清玄真人皱紧眉头,嗤笑一声:“唉,痴儿…魔怔了不成?上古禁制也是她能硬闯的?”

  然而,已经晚了。

  云缈缈那凝聚了她毕生修为与疯狂执念的神念,如同最尖锐的钻头,狠狠撞向了水镜画面中那片虚幻的仙宫景象,试图找到一丝缝隙钻入其中。

  就在她的神念即将触碰到天音阙的瞬间——

  嗡!!!

  水镜画面猛地剧烈震荡!某种至高无上的规则被触怒了!

  一股沛然莫御的反噬之力,仿佛来自太古洪荒,透过无尽时空,沿着云缈缈那缕强行探出的神念,狠狠轰击而回!

  “噗——!”

  云缈缈身体如遭重锤猛击,猛地向后抛飞,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她重重摔倒在地,面如金纸,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神涣散,瞳孔深处只剩下无尽的痛苦、难以置信以及更加扭曲的疯狂。

  她的神魂在这一刻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没有数十年静养,绝难恢复。

  “长老!”

  天音宗弟子顿时乱作一团,惊慌失措地围上去。

  其他各宗长老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骇与后怕。清玄真人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扫过水镜,多了几分凝重。

  夜无央的神念,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水镜中的方梨身上。

  确认她安然无恙,甚至因祸得福,灵力运转更显圆融后,夜无央那丝无形的关注才略微放松。

  天音阙内,方梨等人对秘境外发生的惨剧一无所知。他们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仙音,绕过重重殿宇废墟,最终来到了一片极其开阔之地。

  一座巨大无比的白玉广场。广场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流淌的七彩云霞,虽然边缘处也有不少破损裂痕,但整体保存得相对完好,弥漫着庄严神圣的气息。

  而广场的最中央,矗立着两尊栩栩如生的玉石雕像。

  一尊雕像,是位女子,身姿窈窕,端坐于云台之上,低眉信手,指尖轻抚着膝上一张古琴的琴弦。她的面容被雕刻得极其柔美,带着一种空灵出尘的气质,嘴角含着一丝万古悲欢的淡淡笑意。

  另一尊雕像,是位男子,身姿挺拔,立于女子身侧,手持一管洞箫,唇微启,正在吹奏。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凝着一股深沉的专注与…化不开的寂寥,可方梨越看怎么越像仙尊的感觉…

  那玄妙动人的琴箫合奏之音,正是从这两尊雕像之中悠悠传出。

  在两尊雕像的前方,离地三尺的空中,静静悬浮着两样东西。

  一枚光泽内敛、看似朴素的青色玉简。

  以及一支通体碧绿、箫孔周围天然生成云纹的洞箫。

  方梨看着那抚琴女子的玉像,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莫名的酸涩感,但很快又消失了。

  她甩甩头,注意力更多被那悬浮的玉简和洞箫吸引:「“统子,那两样……是不是更值钱?”」

  夜无央的目光,穿透水镜,看到那抚琴玉像的瞬间,虽面容模糊,但那独一无二的姿态气韵,以及这熟悉无比的《别鹤》旋律…

  他心中最后那一丝关于此地与她关联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果然是你,为你自己,留下的传承之地。

  他的神念轻轻拂过水镜中那个正仰头看着雕像、满脸惊奇与赞叹的少女身影,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头不自觉的轻摇起来,眼中笑意盈盈。

  万载光阴如流水,故地重游,故曲重响,故人…却以全新的模样,立于故物之前,他竟顿感此事有些许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