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不败神话-《重生后,我成了奸臣黑月光》

  胡烈在宫门口落败后,带着自己的叛军杀出了西城门,一路往西而行。

  许仲平率领黑甲军乘胜追击,半路上倒也交了几次手。

  胡烈并不恋战,甚至宁可损失兵力、断尾求生,也绝不与黑甲军决一死战。

  “大将军,不对劲啊。”

  宋应忠勒紧了缰绳,将马儿停下。

  双方刚经历了一番交战,这会儿路过溪边,许仲平让军队稍作休整,喝口水吃点东西。

  云朝暮问道:“老宋,你是不是觉得胡烈溜得太快了?”

  宋应忠道:“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两倍之多,战力也不算太弱,以胡烈的性子,不该如此轻易败走。”

  云朝暮点头:“是啊,没点儿血性,这还是胡烈吗?不会是个假的吧?”

  霍庭淡淡开口:“你当谁都是骆山和陆沅?”

  不过,他也觉得胡烈的反应不对劲,像是故意引他们上钩似的。

  霍庭提议道:“大将军,要不要属下先带一队人马去跟踪胡烈,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许仲平一身匪气尽显,无比嚣张地说道:“他葫芦里卖的就是耗子药,本将今日也必须吃下!”

  三人闻言,谁都没再劝谏。

  军令如山。

  大将军便是带着所有人去送死,他们也绝不退缩。

  而在前方的胡烈,见黑甲军又追了上来,也颇有些纳闷。

  黑甲军是莽还是蠢啊?

  原本的计划要更为天衣无缝,是宫门外的战败,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乃至于引诱黑甲军时有些操之过急。

  以为黑甲军没那么容易上钩,结果……就这么追上来了?

  “大将军,是不是有诈?”

  说话的是胡烈手下的一名副将,姓秦名江。

  四大金刚死的死,落网的落网,他顶替了四人,成为了胡烈的第一心腹。

  胡烈第一反应也是有诈。

  可仔细一想,又觉着不大可能。

  黑甲军的一万人马全在,他们还能使出什么幺蛾子?

  总不能黑甲军预判了一切,提前设下了埋伏,要对他的大军进行合围?

  或许黑甲军根本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厉害,一切不过是大周人自吹自擂,大周与北凉的兵力弱,显得黑甲军战无不胜而已。

  他的大军,可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

  这么一想,胡烈决定赌一把:“继续前行!”

  秦江拱手:“是!”

  胡烈的大军一路逃入西面的荒山。

  此荒山名为阎罗山,壁立千仞、危峰兀立,是名副其实的荒山野岭。

  若在数月前,胡烈也是断不敢冒然闯入的。

  可眼下,他的盟友早已为他探了路。

  胡烈顺着沿途的暗号,直奔峡谷腹地。

  一个时辰后,许仲平追击到了此处。

  暮色沉沉,晚风习习,一片万籁寂静。

  “跟丢了?”

  云朝暮狐疑地捏了捏下巴。

  许仲平冷冷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不,我们被包围了。”

  云朝暮一愣。

  不过片刻,四名前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来复命。

  与许仲平判断的一致,胡烈的大军埋伏在四面的山头,将他们包圆了。

  “他是如何分散到四处的?”

  云朝暮嘀咕。

  霍庭道:“早有埋伏。”

  宋应忠点了点头:“胡烈一直在引诱我们,看来是打算在此处将我们一网打尽。兵力也该比我们预计得多的多。”

  他看向许仲平,“大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仲平轻飘飘地讲出一个字:“杀。”

  云朝暮瞬间热血沸腾:“好啊,自从玉门关一战,多年不曾施展拳脚,是时候让这帮龟孙子见识见识黑甲军的厉害了——黑甲既出,谁与争锋!”

  他放下头盔的面罩。

  霍庭与宋应忠也齐齐放下面罩,只露出一双犀利如刀的双眸。

  所有黑甲军操戈而起,整齐划一,盔甲摩擦的声音惊空遏云。

  一瞬间,寂静的山林充斥起了金戈铁马的气息。

  “大将军!他们杀过来了!”

  秦江禀报。

  “多少人?”

  胡烈问。

  秦江道:“……全部人马。”

  胡烈一惊:“什么?”

  顿了顿,他皱眉:“他们不知道被合围了吗?他们连这点虚实也探不出来?”

  “或许是想撕出一道口子。”

  秦江揣测。

  胡烈若有所思道:“被包围了是该这般做,可我们这条路绝不是最佳策略,他们想突围,应当走南面的小荒山,兵力不多,地势平坦,易攻难守。”

  小荒山原是胡烈故意留给许仲平的破绽。

  他担心许仲平没那么轻易上钩,所以选择牺牲一部分兵力。

  而许仲平上钩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他忘了将小荒山的兵力撤回来。

  “这个许仲平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对方想来也没猜到他的。

  可他莫名有一股错觉,许仲平似乎压根儿不屑于去猜他是如何计划的。

  他计划他的,许仲平打许仲平的。

  “无妨,他们要送死,且随他们吧!这条路可是最难突围的,不仅有沼泽地、有雷火阵、有动了手脚的吊桥……”

  “报——”

  胡烈话未说完,一个探子着急忙慌地奔至跟前,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黑甲军已穿过了沼泽地!”

  胡烈大拳一握。

  秦江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才过去多久,已经穿过沼泽地了?伤亡情况?”

  探子为难地说道:“无人伤亡。”

  秦江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

  那片沼泽地是整座荒山的禁地,全军通过?全军覆没还差不多!

  黑甲军是会飞吗?!

  黑甲军丰富的作战经验,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体现。

  秦江的脊背突然凉了凉。

  当最后一个黑甲军也跨过沼泽地时,云朝暮不咸不淡地拍了拍手:“区区沼泽地,也想拦住本都尉?有本都尉在,一只耗子也别想陷进沼泽。”

  霍庭正色道:“别掉以轻心,我闻到了一股硫磺味儿。”

  “有人用雷火?”

  云朝暮笑了笑,对宋应忠道,“老宋,到你出手了。”

  宋应忠淡淡说道:“我一个打铁的,你高看我了。”

  话音一落,他疾步而走,一跃而起,冲进了峡谷。

  雷火轰鸣,赤地千里。

  “阵是好阵,可惜,是大元帅玩儿剩下的!”

  轰隆声不绝于耳,硝烟漫天,山川震荡。

  云朝暮优哉游哉地摇了摇折扇,帅气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恣意的笑。

  “老宋,宝刀未老啊!”

  霍庭皱眉:“哪儿来的扇子?”

  云朝暮收了折扇:“酉鸡卫送的。”

  霍庭冷声道:“学谁不好,学那只鸡?”

  云朝暮笑了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也是,你这幅尊容,想学也是学不来的。”

  忽然,一根铁棍疾飞而至。

  云朝暮抬扇一挡。

  砰!

  铁棍炸了。

  云朝暮的折扇被炸成了扫帚。

  他面无表情地张嘴,吐出一口黑烟。

  宋应忠一身黢黑地从浓烟中走来,本就长得黑,这下更是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云朝暮不满地问道:“老宋,你下次能不能有点儿准头?”

  宋应忠看了云朝暮一眼:“炸到你了?我可不是故意的!不过,你这么菜的么?”

  云朝暮气死了!

  “大将军,雷火阵已清除完毕,接——”

  宋应忠两眼一黑,晕倒了。

  云朝暮大惊:“老宋!”

  霍庭蹲下身,探了探他鼻息,又冲暗处招了招手。

  一名随时待命的医官拎着药箱上前,给宋应忠把了脉,检查了伤势。

  “启禀大将军,恩都尉是中了迷药。”

  云朝暮狐疑地说道:“哪儿来的迷药?”

  “雷火阵。”

  霍庭道。

  许仲平望向烽烟弥漫的峡谷,眼底闪过了什么。

  云朝暮顺着大将军的目光,捏了捏下巴:“这片峡谷不小,需要的迷药可不是小数目,胡烈哪儿来那么多迷药?皇城也未有人大肆采买迷药。”

  许仲平凝眸道:“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出大量迷药的,只有药王谷。”

  云朝暮睁大眸子:“胡烈勾结了药王谷?药王谷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勾结千机阁,一会儿勾结胡烈——”

  霍庭看向云朝暮。

  云朝暮问道:“看我做什么?”

  霍庭直言道:“卯兔一直与你在一起,她可有无意间提到过药王谷的计划?”

  云朝暮如实答道:“她只说她想得到黑甲军,可她没说会用这种手段啊,下迷药,我怎么觉着事情不简单呢?”

  医官给宋应忠施了针,喂了药。

  宋应忠性命无碍,只是接下来不能再作战了。

  许仲平将他交给两名亲兵,等峡谷的迷药散去后,率领大军继续前行。

  另一边,胡烈听到了雷火阵爆破的动静。

  他胜券在握地等着黑甲军覆灭的消息,却被告知,黑甲军已全速前往吊桥。

  胡烈有些懵了。

  沼泽地拦不住他们也就罢了,怎么连雷火阵也失败了?

  “无妨,吊桥才是杀手锏!”

  沼泽能找路,雷火阵能通关,可万丈悬崖的吊桥,总不能真长翅膀飞过去吧。

  运气好,他们只折损少部分的兵力,一旦发现吊桥有诈后,他们只能绕路而行,届时,便会彻底落入药王谷的圈套。

  药王谷想对黑甲军做什么,他并不在乎。

  他要的是黑甲军从世上消失。

  自此,他的大军将成为天下最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

  两个探子埋伏在吊桥的另一端,仔细观望着黑甲军的动静。

  然而黑甲军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一直到深更半夜,也不见一道人影。

  消息传回营地。

  胡烈皱了皱眉:“药王谷那边,可有情况?”

  秦江道:“没听说黑甲军攻打过去了。”

  胡烈纳闷了:“奇怪,又不走吊桥,又不绕山路,难不成还有第三条路?”

  秦江想了想:“会不会……他们其实中了迷药,半路上已经‘全军覆没’了?”

  药王谷埋在雷火阵下的可不是普通迷药,哪怕只吸入一口,也会昏迷个三五日。

  胡烈起身,在营帐内踱了几步:“若果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了药王谷的帮助,助晋王夺回皇位指日可待。”

  咻!

  一道杀气逼来。

  胡烈刚转身,便见一支冰冷的箭矢,毫不留情地贯穿了秦江的脑袋。

  秦江连惨叫都来不及,睁大眸子,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敌袭!敌袭——”

  营帐外,传来了哨兵的大喝。

  与此同时,四面山峦,暗夜之巅,有人擂响战鼓。

  若雷霆,若龙吟,扶摇九霄,叱咤乾坤。

  黑甲军如同奔涌的洪流,锐不可当地涌入胡家军的驻地。

  没有喊破喉咙的厮杀声,一切悄无声息。

  血色弥漫了驻地,在路旁开出引魂的花。

  胡烈看着他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而黑甲军如同无法捕捉的鬼影,身法快到难以置信。

  这不是双方交战。

  是一面倒的剿杀。

  胡烈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不知从哪儿听到的一句话——

  一万死士,一万黑甲。

  胡烈终于慌了。

  他真正懂了黑甲军的厉害,却是以他辛苦训练出来的大军为代价。

  可是……他明明也是照着黑甲军训练的。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难道是药王谷骗了他?

  他取出信号竹,一剑劈开帐篷,放出了烟花信号。

  哪知,才刚升到半空,便被许仲平一剑拍回地面!

  胡烈狠狠一惊。

  许仲平一掌掀翻了帐篷,目光冰冷地望着他:“胡烈,到你了。”

  胡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在宫门口时,二人交过手。

  可眼前的许仲平,与那时的判若两人。

  他更像……更像个杀神了。

  “你究竟是谁?”

  胡烈握紧拳头问。

  许仲平的指尖抚过剑刃,划出一串晶莹的血珠:“血衣侯,韩启。”

  胡烈如坠冰窖:“血衣侯……那个杀尽师门、伏尸三千的大杀神?是你——你不是——皈依佛门了吗?”

  血衣侯杀尽师门的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传遍了各国朝堂。

  天下群雄义愤填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后来,被一位大师点化,收为弟子。

  韩启抚摸着剑刃上的血珠,英俊而又冷厉的面容,映射在了冰冷的刃上。

  “佛渡不了我。”

  “只有大元帅可以。”

  皇宫。

  孟芊芊坐在房中,自己与自己下着棋。

  檀儿和宝猪猪四仰八叉地睡在她的床铺上,一大一小发出均匀的呼吸。

  房门敞开着,月光流淌,温柔地泄了一地。

  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

  孟芊芊落下一枚白子:“你回来了。”

  他将装着首级的盒子放在地上:“韩启,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