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侯府奶娘靠功德系统卷成大秦第一女相》

  马车颠簸着碾过青石长街,咸阳西门的铜铃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响。

  云漪靠在车厢角落,脸色苍白如纸,指尖仍残留着光网消散时的微颤。

  那场以万民之愿织就的星河已归于寂静,可她的心却像被无数根细线牵扯,痛得发麻。

  小萤蜷在她臂弯里沉睡,脸上还挂着泪痕,呼吸浅而急。

  这孩子从忘情窟出来后一句话没说,只是死死抓着她的衣角,仿佛一松手就会再度坠入黑暗。

  云漪轻轻抚顺她额前焦黄的碎发,目光落在脚边那只青瓷药囊上——安神散的味道早已散尽,可记忆却如烟缭绕:济安堂外的冬夜,一碗姜汤冒着热气,孤女捧着碗抬头笑:“姐姐,暖。”

  车帘忽被掀开一角。

  裴右卿策马贴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进轮轴滚动的杂音里:“济安堂烧了……阿阮带着药童躲进城南义庄。”他递来一份名单,墨迹未干,“更糟的是,这三日已有九十七人失踪——全是曾受你施粥、赠药的贫户。”

  云漪接过名单,指尖触到那一行行名字时猛地一颤。

  陈伯、老吴婶、赵铁匠……每一个都曾在寒夜里接过她一碗米汤,笑着道谢;每一个都曾悄悄把她漏掉的铜板塞回篮子底下。

  他们不是数据,是活生生的记忆,是她在侯府夹缝中行走时,唯一能让她相信“人间值得”的灯火。

  她忽然抬手按住心口,像是听见了什么无声的哭喊——遥远、压抑,却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屋檐掠下,无声落于车旁。

  嬴夜站在那里,披风染血未干,剑柄上的绳结断裂了一半。

  他眸色深不见底,开口时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总坛在骊山北麓矿道深处,建于始皇陵通风口之上。”

  云漪抬眼看他。

  “你若去,不是救人,是送死。”

  她没回避他的目光,反而轻轻将小萤往怀里拢了拢,声音很轻,却稳得惊人:“可若我不去,他们活着也如待焚之柴。”

  风穿过街巷,吹起她残破的袖口,露出手腕上一圈淡红旧疤——那是去年冬天,她为救一个咳血的乞儿跪求侯府医官,被杖责留下的痕迹。

  嬴夜沉默良久,终于侧身让开道路。

  “明日寅时,影密卫出北营校场。”他顿了顿,眼神锋利如刃,“你可以跟——但不准冲前。”

  子夜,济安堂废墟。

  残垣断壁间,一盏孤灯摇曳,在焦土上投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云漪跪坐于地,将《百姓名录》摊开,指尖轻点每一处空白——那是本该签到却再未出现的名字。

  她闭目凝神,运转【织善为网】,试图感应残存的善意。

  识海骤然剧痛,如针刺髓,仿佛有万千怨念逆流而上,撕扯她的神魂。

  就在即将昏厥之际,一丝极细的回应传来。

  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

  是一种节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敲击石砖,三长两短。

  正是她教街童报平安的暗号。

  她猛地睁眼,望向东北方向,瞳孔微缩:“他们还活着……在地下。”

  话音未落,远处钟楼忽响,十二声闷响穿透夜雾——那是影密卫紧急集结的信号。

  脚步声由远及近,嬴夜疾步而来,手中握着半块烧焦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舍身者”三字。

  “玄冥子传音全城。”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善者终为祭品,汝之所救,皆成吾焰。’”

  风起,残灯熄灭。

  唯余两人并立于废墟之中,朝向骊山的方向。

  而在地宫入口深处,一道铁链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