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暗潮汹涌-《一个弱者的英雄梦》

  茶室内,檀香袅袅。上官云龙再次改换了容貌,气质更像一个不得志的中年文人。他对面坐着的,正是面色苍白、眼神躲闪的彭长飞。

  自上次“偶遇”后,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会面。彭长飞是被上官云龙用极其隐秘的方式“请”来的,他本不愿来,但那份对妹妹和外甥的愧疚,以及内心深处对赵虎卸磨杀驴的恐惧,最终战胜了他的懦弱。

  “云……云龙,”彭长飞的声音干涩,双手紧紧捧着微烫的茶杯,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你……你太冒险了!首都现在到处都是龙组的眼线!”

  “舅舅,”上官云龙用了这个称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连面都不敢见,我们又如何能救出芳儿和云飞?如何能保全彭家?”

  彭长飞身体一颤,“救出芳儿”这几个字狠狠戳中了他的软肋。他知道,妹妹被赵虎秘密控制着,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人质。

  “赵虎……他不会放过彭家的……”彭长飞喃喃道,眼中充满了绝望。

  “所以,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上官云龙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舅舅,你在科技部和一些军工企业还有旧部,我需要知道,赵虎和慕家、萧家,最近在军工领域,特别是与长留国、东海国可能存在的秘密技术交流,有哪些异常动向。”

  彭长飞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你想干什么?这太危险了!一旦被察觉……”

  “风险我来承担。”上官云龙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你只需要提供信息。这是为了芳儿,为了云飞,也是为了彭家自己能有一条活路。难道你真想等到赵虎觉得彭家再无用处,像对待上官家一样,将你们连根拔起吗?”

  最后的质问如同重锤。彭长飞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知道上官云龙说的是事实,赵虎的冷酷无情,他比谁都清楚。与上官云龙合作,是在刀尖上跳舞;但拒绝,可能意味着彭家和他妹妹的彻底毁灭。

  他沉默了许久,内心经历着天人交战。最终,对家人安危的担忧和对未来的恐惧,压倒了对赵虎的畏惧。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沙哑道:

  “我……我会尽力。但你不能主动联系我,只能用我给你的那个死信箱……而且,一旦我觉得有危险,我会立刻停止!”

  “可以。”上官云龙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这已经是巨大的突破。他将一个样式普通的金属火柴盒推到彭长飞面前,“里面有初步需要了解的事项。看完后,按老办法处理。”

  彭长飞颤抖着手,将火柴盒收入怀中,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茶舍。

  上官云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他知道,彭长飞这步棋走通了,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将这位懦弱的舅舅,彻底拖入了这场危险的漩涡。这是一招险棋,但也是目前打破僵局,获取高层情报最有效的途径。

  上官云龙:“舅舅,对不起,将你卷入其中。但为了上官家,为了芳儿和云飞,我别无选择……”

  彭长飞:“一步错,步步错……云龙,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彭家……万劫不复……”

  小镇名为“三不管”,因其地处三国交界,管理混乱,汇聚了各色人等。上官云飞穿着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跟在孤独剑身后,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截然不同的世界。

  叫卖声、争吵声、牲畜的嘶鸣、劣质香料和汗臭混合的气味……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比新奇。他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向路人伸出枯瘦的手,看到满脸横肉的壮汉当街斗殴,看到穿着暴露的女人在酒馆门口招揽生意,也看到衣着光鲜的商人带着护卫匆匆而过。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比搏杀城似乎多了些烟火气,但也同样充满了混乱和……危险。

  孤独剑带着他,走进一家客人不多,但看起来颇为干净的面摊。

  “两碗阳春面。”孤独剑淡淡道。

  面摊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手脚麻利地下面。就在这时,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眼神不善的混混晃了过来,为首一人一脚踩在旁边的条凳上,斜眼看着老板:

  “老李头,这个月的‘平安钱’,该交了吧?”

  老板脸色一变,陪着笑脸:“虎哥,您看……这几天生意不太好,能不能宽限两天……”

  “宽限?”那叫虎哥的混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筷震得乱响,“老子看你是不想在这条街上混了!哥几个,给他松松筋骨!”

  他身后的混混狞笑着就要上前。

  上官云飞握紧了拳头,看向师父。他记得师父说过,武者,当有侠义之心。

  孤独剑却仿佛没看见,只是拿起桌上的筷子,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面汤。

  就在一个混混的手即将抓住老板衣领的瞬间——

  “嗖!”

  一根普通的竹筷,如同闪电般从孤独剑手中射出,精准无比地擦着那混混的手腕飞过,深深钉入了后面的木柱上,筷尾兀自嗡嗡颤动!

  那混混吓得怪叫一声,猛地缩回手,手腕上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所有混混都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向孤独剑。

  孤独剑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却让几个混混如坠冰窟,仿佛被什么恐怖的凶兽盯上,浑身汗毛倒竖!

  “走……走走走!”虎哥脸色发白,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下。

  面摊老板惊魂未定,连连向孤独剑作揖道谢。

  孤独剑摆了摆手,对上官云飞道:“吃面。”

  上官云飞看着师父,又看了看那根钉入木柱的竹筷,心中震撼。师父没有动手,甚至没怎么说话,仅凭一根竹筷和一个眼神,就吓退了那些恶霸。这就是……强者的威慑吗?

  他默默地低下头,吃起了面。这一次,他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更直观,也更深刻的认识。力量,不仅仅是用来杀戮,更是用来守护和……震慑。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数十名龙组情报分析员正在紧张地工作,筛选、比对、分析着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情报碎片。

  天断崖站在主控台前,眉头微蹙。驿站事件后,他加强了对慕家、萧家以及可能存在的上官余孽的监控,但对方似乎彻底沉寂了下去,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再无踪迹。

  “队长,”一名分析员起身报告,“我们对近期所有与‘汇通商会’有过间接或直接接触的人员进行了深度排查,发现一个可疑点。”

  “说。”

  “大约在商会暴露前一周,慕家旁系的慕云峰,曾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与城西‘老王记’棺材铺有过一次单向联系。随后不久,棺材铺老板便离奇失踪。我们怀疑……这可能是慕云峰向外传递信息的一个死点。”

  慕云峰……棺材铺……

  天断崖眼神一凝。这条线索很微弱,但结合驿站事件,慕云峰的嫌疑陡然上升!那个看似懦弱无能的家伙,竟然有如此心机和胆量?

  “重点监控慕云峰被软禁的别院,排查他所有可能的社会关系。另外,”天断崖顿了顿,“对彭家,尤其是彭长飞近期的动向,提高关注等级。”

  “彭家?”分析员有些意外,彭家自从上官家覆灭后一直很低调。

  “直觉。”天断崖淡淡道,没有过多解释。一种多年生死边缘磨练出的直觉告诉他,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远比想象的更加汹涌。上官云龙……你究竟躲在哪里?下一步,又想做什么?

  上官云龙成功将彭长飞拉入己方阵营,获得了一个宝贵的情报来源。

  上官云飞初次涉足江湖,见识了世界的复杂与强者无声的威慑。

  而天断崖,则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专业的分析,开始将目光投向了看似无关的彭家,并重新锁定了慕云峰这条看似断掉的线索。

  暗潮之下,各方势力都在悄然动作,一张更密、更危险的网,正在缓缓织就。平静,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