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火-《精灵:这就是我们的故事》

  冰封的走廊里,泡影的咏叹调在回响。

  轻柔、缥缈,像深海之下破碎的摇篮曲。

  铁笼后的雷电斑马依旧没有睁眼,但它鬃毛上那一簇跳动的电光,开始稳定了。

  波加曼不再抖动,它眨了一下眼,头略略抬起。

  那只蜷缩着的小福蛋,轻轻把那块染血玻璃放下,抱紧了怀里空荡的胸口。

  像是在——回应一个梦里的声音。

  远处角落的六尾停下了咬尾的动作。

  赫拉克罗斯停止撞栏,身体轻颤,眼神空洞,但它的触角向前探了一寸。

  像在找——那团火焰发出的余光。

  那些牢房中没有任何一只宝可梦动起来,

  ——但全都,在听。

  那音节再次响起,是冥影播放的召回程序,

  伊布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咿布咿……】

  这一次,没有任何一只宝可梦把它当作背景噪音。

  因为它们都记得。

  在无尽黑暗的地下,有一只小伊布,哪怕浑身被电流撕裂,仍在咬牙轻声重复着这个音节。

  一次、又一次。

  为了那群连自己名字都快忘了的同伴。

  它不说“救我”。

  它说的是“等他”。

  它说的是“回家”!

  “你们,都听见过吧。”

  姬冥的声音很轻,像怕吓着他们。

  但那语调却像一道钉子,扎入每一扇铁门后。

  “我听不明白它究竟说的是什么,只是好像,它对你们说了很多次。”

  “我知道它一定在等我,我来了,我要接它回家!”

  ——他抬起头。

  眼里没有泪,也没有愧疚,只有一种如岩浆般涌动的炽热意志。

  “我想带它回家,也想带你们一起。”

  “你们不需要相信我,也不需要原谅人类,——但如果你们愿意迈出一步,这扇门,我来替你们打开。”

  静默如潮水退去。

  小福蛋第一个动了。

  它跌跌撞撞地站起,脚还在打颤,却一步步走到了牢笼前。

  它伸出手,拍了拍铁门。

  啪——啪——

  两下,很轻,血粘在了笼子上,却敲出了回音。

  雷电斑马睁开一只眼;走路草微微扭头;赫拉克罗斯像是猛然惊醒,瞪大双眼,一声低吼从胸腔压出。

  拉普拉斯发出一声轻吟。

  歌声如水波荡开,咏叹调再度升起,带着神奇的力量,轻柔落在每一个铁笼内。

  外面也跟着传进一股水流,饱含治愈与生命的气息,裹住所有的回应,阴冷的水泥生出草坪,治愈一切受伤的生灵。

  拉普拉斯的生命水滴,水伊布的水流环,再加上向日种子。

  “谢谢师父。”

  姬冥心里暗道

  咔——

  第一个牢笼开启。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姬冥一个个走过,蹲下,用冥影打开链锁,所有的宝可梦都有了回应,所有的门打开,给予了选择的权力。

  宝可梦们没有一拥而出,

  它们只是静静走出来,看着姬冥,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空笼。

  那个——伊布曾经守护着所有人的位置。

  它们都听过它的声音。

  它们终于知道它在等谁。

  所以它们也走了出来——不是因为自由,而是因为那团火,曾为它们燃烧过。

  姬冥站在白雾中,看着它们,一个个走出笼子。

  他没有露出喜悦,也没有松懈。

  他只是轻轻地,像在对谁,又像在对自己说:

  “我来了,它们都还在。”

  白雾尚未散尽,治愈的水还缠在每一只宝可梦身上。

  被解放出来的宝可梦们静静地站在空笼之间,没有欢呼,也没有奔跑。

  姬冥握着冥影站在队伍最前方,回头望了一眼那道空的牢笼,然后轻轻闭了闭眼。

  耳麦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主控区位于下层西偏北二十度,距离你现在的位置不到两百米,防御不强。”

  矢神水心的声音冷静、准确,一如既往。

  “你想怎么做?”

  姬冥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扫了一圈这些站在雾中的宝可梦。

  雷电斑马的鬃毛微微震动,赫拉克罗斯的触角轻颤,六尾静静站在走路草身后,小福蛋依旧抱着胸口,目光却没有那么呆滞了。

  它们都看着他,眼里露出了光。

  他低声说了一句——

  “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矢神水心那头一笑,然后点头。

  “你小心,我帮你清尾。”

  姬冥抬起冥影,枪锋前指。

  “跟我走。”

  ……

  通往主控区的走道,是一段半废弃的螺旋坡道,弥漫着尚未散尽的消毒水与冷凝汽油味。

  拉普拉斯走在队伍最前,口中低声吟唱,泡影的咏叹调如无声的号令,引导着一群本该早已沉默的生命重新踏出步伐。

  走到通道尽头时,姬冥看到了一道封锁门。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点头。

  下一秒,冰晶轰然聚合,一道巨型冰柱在她吟唱声中从天而降,重重砸在铁门中央,裂纹如蛛网般炸开。

  轰隆——

  门锁断裂、铰链崩折,整面封锁门倒着砸向走道深处,露出主控区的内部结构。

  空气瞬间变了。

  灼热、冰冷、焦糊、腐锈,不同的气味混在一起,像是这座据点将最恶劣的化学物质都集中在了这个心脏地带。

  数据舱高耸,金属走道蜿蜒缠绕,悬挂的运输球舱宛如猎物的标本,被编号、归档、打包。

  姬冥眼神一冷,举起冥影。

  “全部砸了。”

  他第一个冲出,跃起、翻身,冥影枪锋变形,精准刺入中控核心下方的电源管路,一道电弧如蛇般乱窜,火花四溅,照亮了少年通红的眼眸。

  红光乍现,警报响起。

  墙壁两侧升起金属栏杆,同时滑出两道自动门,数名等离子队成员端着电击枪冲了出来,脸上带着慌张,他们没想到这些被他们虐待的生命焕发了生机。

  赫拉克罗斯怒吼一声,猛扑而出,双臂交错,将最前方的队员直接撞飞数米,撞进管道的铁壁中,生死不明。

  “小冥冥,尽量别杀人”

  耳机里传来师父担心的声音,但是此时敌人涌上,来不及回应。

  “六尾,掩护雷电斑马。”

  姬冥迅速下令。

  “左侧两人携带电击枪,后排有通讯台。”

  “六尾,锁定弹药台;斑马——绕后,准备断电主缆。”

  六尾跃上高台,一团火焰飞射而出,精准引爆对方刚拔出的震荡弹;

  雷电斑马狂奔而上,四蹄踏雷,电弧流转之处,等离子队的装备瞬间瘫痪,发出“哔——哔——”的短路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