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石帅至尽收兵权-《扫元》

  接下来的数日里,红旗营后续兵马,在金朝兴、陈通、仇成、叶升、张焕等将领的率领下,如同溪流归海,一拨接一拨地汇入宿州城东大营。

  这些部队人数并不多,每支不过三五百战兵,但他们身后蜿蜒而来的民夫队伍,却成了宿州军民眼中最震撼的景象。

  七月末的毒日头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车轴摩擦的焦糊味。

  民夫们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脊背油亮亮地反着光,粗重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将一袋袋粮食、一捆捆刀枪、一箱箱箭簇从辎车上卸下。

  城东大营的库房早已被填得满满当当,连插脚的空隙都快没了。

  李喜喜抹了把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咬牙下令:

  “大营周边百步内所有民房,尽数征收!腾出地方存放军资,安置大军!记下房主姓名,战后按价补偿!”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尽管石元帅和红旗营主力仍未抵达,但只要看看先期运抵的辎重规模,就连彭二郎、赵均用也不再怀疑石山寻元军大战的决心了。

  只是,这么庞大的军事行动,其集结、调度、乃至存放物资,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人来向他们这两位宿州名义上的最高将领请示或通报一声。

  这种被彻底无视、被排除在核心决策圈外的感觉,像无数根细针,刺得二人浑身难受。

  可徐州红巾军本是一体,芝麻李是他们的共主。当彭、赵二人选择龟缩宿州,坐视徐州被围而不救时,他们就已经主动放弃了“营救大帅”这杆最硬的大义旗帜。

  没有这面旗帜,他们号令诸军的正当性,便荡然无存。石山如今扛起这面大旗,聚拢起为救芝麻李而战的洪流,他们又有什么立场、脸面和实力,去要求“知情权”?

  事实上,面对城东大营日益高涨的士气,和源源不断运抵的物资,彭、赵二人也彻底放弃了再去拉拢那些摇摆将领的努力。

  毕竟,再犀利的口舌和说辞,在赤裸裸的力量展示面前,也会显得苍白无力。

  而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彭、赵二人最死硬的铁杆心腹外,宿州诸将也终于看明白了形势,纷纷倒向李喜喜:

  或率领全部人马来投,或主动送麾下敢战将士助战,甚至还有人暗中传递彭、赵营中布防情报。

  大战在即,李喜喜心知这些仓促来投者良莠不齐,能发挥的作用很有限,甚至可能成为累赘。

  但他并不挑。胆气壮敢拼命的,编入战兵序列,一起操练;性子怯懦不敢厮杀的,安排去押运粮草、修筑工事——再怎么也比临时征召的普通民壮稍强些,至少懂点军中规矩。

  唯一让彭二郎和赵均用暗自庆幸的是,李喜喜和薛显一门心思扑在整训新兵、接收物资上,聚拢的兵马越来越多,声势越来越大,却始终没有主动来找他们的麻烦。

  二人也不想节外生枝,惹怒石山,都严令本部人马紧闭营门,不得外出滋扰生事,更不得与城东大营的兵马发生冲突。

  由此,宿州城中仅存的少许百姓,竟意外地过上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

  这短暂的安宁,在遍地烽烟的元末,显得如此讽刺而又珍贵。

  彭、赵二人不得不如此小心谨慎。

  因为,算上薛显带回来的三千人马,此刻团结在“救援李元帅”这面大旗下的军队,一举超过了一万五千人!早已稳稳压过了彭、赵二人的嫡系部队总和。

  巨大的实力差距,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彭二郎和赵均用的心头。

  但当探马带回最新敌情时,这份实力带来的些许安全感又被无情地碾碎了。

  此刻,聚集到徐州周边的元军,已经有八万余人,且还在不断增加,早将徐州围得铁桶一般。

  相比之下,宿州这边东拼西凑起来的一万多人马,即便加上即将抵达的红旗营主力,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也显得那么渺小和不够看。

  沉重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关注徐州命运的人心头。

  就在李喜喜所部整训的第九日下午,沉闷的宿州城,终于迎来了那支决定命运的力量。

  申时三刻,南方的地平线上,腾起一道接天蔽日的黄色烟龙,沉闷如滚雷般的声响由远及近,那是万马奔腾,千军行进搞出的大动静!

  最先进城的,是李武所率的骁骑卫余部一千七百精骑。如同一股燃烧的钢铁洪流,撕裂了烟尘的帷幕,其部清一色的赤色战袍,玄色铁甲,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战马长途奔袭后依旧昂首嘶鸣,马背上的骑士,人人精悍,眼神锐利如鹰,控马娴熟,队列严整,带着一股百战余生的彪悍气息。

  人似虎,马如龙!这支前锋精锐,瞬间震慑了所有目睹者。

  骁骑卫铁流尚未完全入城,烟尘中,红色战旗刺破尘幕,上书斗大一个“常”字。紧接着,是如山如岳般的步兵方阵。

  擎日卫都指挥使常遇春,亲率六千战兵,踏着滚雷般的步伐,开进宿州。

  长枪如密集的死亡森林,锋利的枪尖直刺苍穹;各色旌旗在热风中猎猎招展,汇成一片旗海。整个方阵透着一股睥睨天下有我无敌的霸气,压得城中观礼的彭赵部士卒几乎喘不过气。

  擎日卫方阵之后,气氛陡然一变。

  鼓乐齐鸣,一面更加巨大的赤色大纛在烟尘中招展,旗面上一个巨大的“石”字,仿佛带着火焰般的光芒。

  捧月卫都指挥使龚午,率七千精锐亲兵,护卫着这面象征红旗营最高统帅的赤色大纛,簇拥着元帅石山,缓缓入城。

  捧月卫将士衣甲鲜明,擦得锃亮的甲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神饱满,士气昂扬,眼神中充满了对统帅的崇拜。

  他们拱卫的中心,一匹神骏的白色战马上,端坐着一位身披玄色精钢鱼鳞甲,肩吞睚眦,腰悬宝剑的将领——元帅石山!

  石山的面容早被徐淮的风霜烈日镀成了古铜色,线条刚硬,眼神深邃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扫视着城楼和迎接的人群。被他目光扫过之处,喧嚣声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紧随捧月卫之后的,是另一股沉默的力量。

  拔山卫都指挥使胡大海,率五千将士,沉默入城。他们行进间几乎没有多余声响,只有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和甲叶摩擦声,如同移动的山岳,静则沉默如渊。

  但每一个看到他们身上累累战痕的旧甲,和手中紧握的沉重兵刃的人,都毫不怀疑,一旦动起来,他们必将摧坚折锐,势不可挡。

  接着是忠义卫都指挥使左君弼,率三千新锐之师入城。

  他们的装备或许不如前几卫精良,脸上还带着些许新兵的紧张,但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证明自己的火焰。如同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剑身或许还不够光亮,但锋刃已寒,只待此战中显露锋芒!

  最后是行动相对迟缓的神机营、辎重营等部。全军行军队列浩浩荡荡,前后绵延近十里!烟尘滚滚,旌旗蔽日,兵甲铿锵,马蹄声碎。

  整个宿州城,都被这支钢铁雄师的磅礴气势所笼罩,所震撼!

  李喜喜、薛显、冯国胜、郭兴等将领早已肃立在东城门外,甲胄鲜明,神情激动而恭敬,迎接石元帅车驾。

  而彭二郎、赵均用等人,此刻却只能缩在自己营中的望楼里,远远望着那面越来越近的“石”字大纛,脸色苍白,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石山下马,与李喜喜、薛显等人一一寒暄,拍着肩膀,回忆当初并肩作战的往事,爽朗的笑声暂时冲淡了大战前的凝重气氛。

  寒暄过后,石山才在众将的簇拥下,正式进入城东大营。

  不待后续的拔山卫、忠义卫等部兵马全部入城安置妥当,石山在中军大帐刚刚坐定,便下达了入城后的第一个命令。

  “本帅此番率大军跋涉数百里,专为解救徐州之围。彭二郎、赵均用皆乃徐州李元帅麾下重将。如此关乎李元帅生死和徐州红巾军存亡的重大军事行动,他二人却缩在营中,不肯出面!

  这成何体统?岂不让天下英雄笑话徐州红巾军无人,不懂礼数,不念旧情?!”

  说到这里,石山缓缓扫视帐中肃立的诸将。那目光并不锐利逼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诸位。”

  石山沉声道:“谁愿为本帅走一趟,宣彭、赵两位将军,即刻前来觐见?”

  石山和芝麻李都是元帅,论阶位,自然在彭二郎、赵均用之上。此番又是专为救援芝麻李而来,于情于理,彭、赵二人都该主动前来拜见,聆听军令,商议救援徐州的大计。

  但石山又出身徐州红巾军,当初还曾受过彭、赵二人的节制。此番他挟数万精锐大军而来,其真实意图尚不明朗。

  彭二郎、赵均用心中有鬼,又畏惧石山势大,因此躲在营中,既不敢来,也拉不下脸主动来。

  这个宣召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棘手。宣召者既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让彭、赵重视,又要有灵活的手腕应对可能的推诿甚至刁难,还要能准确传达石山的意志,一般人未必能完成这个任务。

  可帐中诸将,尤其是新近依附的徐州旧部将领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在石元帅面前立功露脸的机会。即便心知这任务不好办,也纷纷抢着出列请缨。

  “末将愿往!”

  “俺去!保证把彭赵二位‘请’来!”

  “让末将去!”

  “俺去!”

  “让俺去!”

  “去去去!”

  薛显见众人抢功,大嗓门猛地炸响,大步走到帐中,冲着石山抱拳,又环视众将,笑道:

  “你们这些小崽子,抢什么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俺们那两位‘老哥哥’是什么性子?又臭又硬还一肚子弯弯绕!就凭你们,能‘请’得动他俩?别被他们绕进去卖了还帮着数钱!”

  他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自己结实的胸膛,砰砰作响,道:

  “这事啊,还得看俺老薛!他们撅撅屁股俺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这活儿,非俺莫属!”

  说罢,他又朝石山郑重一抱拳,虎目圆睁:

  “元帅!让俺去,保证把彭二郎和赵均用给元帅‘请’到帐前来!”

  石山看着薛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颔首道:

  “好!”

  石山逼彭、赵二人来觐见,自然不是摆什么元帅的谱。

  当初鲁钱河大败董抟霄,郭子兴等人仓惶觐见;此后率部拿下梁县,逼迫左君弼觐见一样。

  此举皆是挟大势而来,一举奠定上下主从的名分!

  名分即大义!有了上下主从之别,彭、赵二人若再敢阳奉阴违、暗中掣肘,甚至图谋不轨,石山便有了充足的法理依据和道德高地,名正言顺地处置二人。

  这是阳谋,更是权术。

  但彭、赵二人都非庸才,尤其是赵均用,心思深沉,工于算计。

  石山稍一思索,对薛显补充道:

  “你先去见彭将军,再寻赵将军。”

  薛显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咧嘴笑了:

  “哈哈,明白!元帅放心。老薛定把这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彭部大营,气氛压抑。

  听说薛显独自一人求见自己,彭二郎心里直犯嘀咕。下意识就想去寻赵均用,可想到薛显原是赵均用麾下头号猛将,此番先见自己,定有缘由,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见一见。

  “老彭!不是俺说你!”

  薛显一进彭二郎那间酒气熏天的大帐,就大大咧咧地反客为主,一把推开想上前阻拦的亲兵护卫,径直走到坐在主位,脸色惊疑不定的彭二郎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

  “去年八月初十,夜破徐州城!老子跟你并肩子杀鞑子,你手里那柄开山斧舞得跟风车似的,砍鞑子脑袋像切瓜!那会儿的萧县彭二郎,何等威风!何等神勇!”

  薛显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彭二郎脸上,声音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下落。

  “看看你现在这副孬样!怎么?这才他娘的大半年舒坦日子,当了个劳什子将军,斧子也提不动了?胆子也他娘的让狗吃了?缩在营里当起王八来了?!”

  彭二郎被薛显这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和揭老底,噎得满脸通红,胸口起伏,却偏偏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因薛显说的句句是实!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虽然时间过去还不到一年,但占据宿州后,锦衣玉食,美酒佳人,早将当初揭竿而起时的那股子血勇和胆气消磨了大半。他确实不再是那个敢拎着斧子就冲锋在前的彭二郎了。

  “咳!”

  彭二郎干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和一丝被戳破的恼羞,强自镇定道:

  “薛…薛兄弟,俺们都是直肠子的粗人,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你今日来,是不是替…替石山做说客?想劝俺老彭投诚?”

  “做他娘的说客!”

  薛显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自己拖了把交椅,大马金刀地在彭二郎面前,岔起两腿坐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

  “俺就是看你这憨货跟老赵走得太近,心里替你着急,特意来提醒你一句——玩心眼,耍手段,十个你彭二郎绑一块儿,也不是老赵的对手!你跟他结盟?小心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彭二郎能与赵均用这种老狐狸周旋合作这么久,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听懂了薛显的弦外之音:石山的主要目标是赵均用,你彭二郎还有机会。

  但他嘴上不肯服软,反驳道:

  “那…那俺也斗不过石山啊!他如今兵强马壮…”

  “糊涂!”

  薛显似笑非笑地打断他,眼神带着点戏谑。

  “石元帅现在眼里只有徐州城下的元狗主力!他稀罕你这宿州一亩三分地?”

  旋即,他话锋一转,语气转冷。

  “反之,老赵可是一直在惦记……怎么把你这点本钱也吞了,好跟石元帅讨价还价!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

  彭二郎其实心里门清,自己和赵均用的联盟本就是互相利用,脆弱不堪。薛显的话,不过是捅破窗户纸。眼下石山大军压境,确实是个摆脱赵均用,重新站队的好时机。

  他不再犹豫,摆摆手道:

  “俺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吧,要俺老彭做甚?”

  “很简单!”

  薛显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拉彭二郎的胳膊。

  “这就随俺去见石元帅!把话说开!”

  彭二郎下意识地用力一挣,挣脱了薛显的手。薛显立刻扭过头,斜睨着他,嘴角挂上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咋的?怂了?怕了?怕石元帅砍了你脑袋祭旗?”

  彭二郎确实心里打鼓,他对石山又惧又怕。但被薛显用这种轻蔑的眼神看着,用这种嘲讽的语气一激,骨子里那点残存的血性和面子立刻被点燃了!

  他彭二郎当年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岂能在老兄弟面前认怂?

  “谁,谁怕了?!”

  彭二郎梗着脖子,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俺一个人去?”

  “你想带人壮胆也行啊!”

  薛显满不在乎地扫视帐中彭二郎亲卫,故意问道:

  “对了,你营里现在能拉出多少能打的?五千?七千?”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彭二郎头上,他脸色一黯。彭、赵两部现在加起来,都不足石山此刻聚集在宿州人马的一半!

  就算把营里所有能喘气的都拉上,在石山那数万虎狼之师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沮丧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心一横,豁出去了。

  “去就去!他娘的,要死卵朝天,头掉了碗大个疤!薛显,带路!”

  薛显却站着没动,嘿嘿一笑:

  “别急,俺们还得先去一趟,请请俺那位‘赵哥哥’。你跟俺一道去,正好!”

  赵均用营中,气氛与彭营截然不同。帐内异常整洁,墙上挂满了标注详尽的舆图,地上堆着一摞摞文书,空气中弥漫着墨汁和纸张的味道。

  赵均用正俯身在地图前,听说彭二郎和薛显一同前来,眼神猛地一缩。

  薛显这次进帐,没有在彭营时的咋咋呼呼,他大喇喇地走到赵均用面前,开门见山,只有一句:

  “彭老哥要和俺去见石元帅。你去不去?”

  赵均用是聪明人。

  他能想明白的问题,不需要人多费唇舌;想不明白的或者不愿想的,再多人劝也是白搭。

  薛显和彭二郎联袂而来,这个信号再清楚不过——彭二郎很可能已经被说服或者胁迫,自己已经被孤立了!此时若拒绝去见石山,那后果不堪设想!

  石山正缺一个“杀鸡儆猴”的靶子,自己立刻就会成为那个“不遵号令、藐视元帅”的典型!

  帐中那些急于向石山表忠心的将领,恐怕会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绑了当投名状献上去!以此来彻底断绝所有还存有观望心思者的念头!

  赵均用目光在扫过薛显和彭二郎,犹豫了半晌,脸上才挤出了一丝干笑,道:

  “石元帅相召,赵某焉敢不至?”

  彭二郎和赵均用,最终都只带了三十名贴身亲卫,跟着薛显,来到了石山的中军大帐外。

  帐内气氛肃穆。与之前接见李喜喜、薛显等人时的热闹寒暄,叙旧谈笑截然不同。

  时隔大半年再次见到彭二郎和赵均用,石山端坐帅位之上,并未起身相迎,脸上也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客套笑容,他甚至没有让二人落座。

  石山深邃的目光在彭、赵二人身上停留片刻,仿佛要将他们看穿。大帐内落针可闻,只有帐外隐约传来的兵马调动声和更漏的滴答声,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石山此番率军星夜兼程,跋涉数百里,不为别事,专为救援徐州之围,解救李元帅于水火!”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彭、赵二人肩上。

  “二位将军,皆乃李元帅麾下股肱重将,宿州兵马统帅。值此危难之际,关乎徐州红巾军生死存亡。可愿随本帅一同出兵,共赴徐州,与元狗决一死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