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受罚-《紫袍钗》

  宋时沂招手将一侍从叫来,吩咐了几句,侍从就分开人群出去了。

  “那又是谁先动手打架?”

  邢简这次先声夺人道:“先生,是周苟他们,先动手打人的。”

  宋时沂看向周苟:“是这样吗?周苟。”

  周苟吭吭吃吃的回答:“是我先打架的,不过是他们用鱼扔我,挑衅我,我才动手打他们,不能都怪我。”

  这时,那侍从也回来了,附到宋时沂耳边说话。

  宋时沂听完侍从的话,再看看地上垂头丧气不说话的几人,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是如此了,厉声道:“邢简、邢竺、刘寺三人纵火,险些酿成大祸,还与人斗殴,每日来明伦处领十下戒尺,抄《道德经》二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不必来领罚。”

  “莲缸里的鱼,谁扔的谁赔偿。”

  “是,先生。”邢简几人应下。

  宋时沂又转向其余三人:“周苟、宋言英、姚昌安三人,在太学内玩鞭炮,与人斗殴,每日来明伦处领十下戒尺,抄《道德经》十五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不必来领罚。”

  “别想着让人替你们抄,我会挨个比对字迹,稍有不对,全部给我重抄。”

  宋言英几人低着头应道:“是,先生。”

  宋时沂看向所有人,趴在地上受罚的,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还有门口围观的,冷冷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家的公子,又是谁的儿孙,来了太学读书,就老老实实守着太学的规矩。若是违反了规矩,就是你家大人来了,也捞不走你。”

  在场所有人低下头,听着宋时沂训他们。

  “不要告诉我,你父亲和你祖父在朝堂上做着多大的官,没有用的。只要你们犯了事,一个也别想逃过去,若是你家大人不服,我连你家大人一块告到圣人跟前,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此起彼伏的声音表示老实了。

  宋时沂看又看向地上的六人:“我这般罚你们,你们有异议没有?”

  “没有,先生。”

  “没有就好,回去上课。”人群立马散去。

  赵尔忱和程文垣全程也没找到机会插嘴,见惩罚结束,忙上前将言英他们几个扶起来。

  赵尔忱觑着坐下喝茶的宋时沂,低声道:“还走得动吗?”

  “要死了。”宋言英半死不活的小声道。

  赵尔忱和程文垣忙将他们扶出去,慢慢走进学屋,将他们安顿在学屋后排,赵尔忱担忧的看了看他们几个,见夫子进来了,也只好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夫子若无其事的开始讲课,赵尔忱暗暗叹了口气,翻开书本。

  终于熬过两个时辰,赵尔忱背上书箱,走到后排,无奈的问道:“你们现在,能自己走路出去吗?你们的书箱可不轻,我没法背好几个书箱还搀着你们。”

  没想到看上去最弱的姚昌安站起来了,“我能自己走,尔忱,你不用扶我,你带他们两个出去就行了。”

  “胖子,你厉害啊。”周苟半死不活的趴在课桌上。

  宋言英:“他皮糙肉厚,抗造。”

  赵尔忱都无语了,“还嘴贫,我看你们还没受够教训。”

  “受够了,受够了,以后我看到我四叔就离八丈远。”

  程文垣也收拾好多谢,背上书箱走了过来:“尔忱,要我帮忙吗?”

  “要,要。”赵尔忱点头如捣蒜,她一个人可弄不到这三个人和三个书箱。

  就这样,赵尔忱背着三个书箱,扶着身形较瘦弱的宋言英,程文垣背两个书箱,还搀着周苟,姚昌安自己走。

  一行人就这样一步一挪,终于挨到了太学门口。

  在门口等待的各家侍从一脸同情,却并不惊讶,因为学正的帖子已经送到家里了,公子在太学闯了什么祸,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老爷一回到家就暴跳如雷呢。

  赵尔忱赶紧将几人和书箱送到他们家侍从手里,将自己的书箱也交给自家侍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身边同样正在松筋骨的程文垣对视上,扑哧一笑。

  两人笑完又觉得不太地道,赶紧将笑憋回去,互相道别之后,上了自己家的马车。

  回到家后,赵尔忱在饭桌上将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赵夫人听得连连摇头,赵青棠和赵青茶倒是见怪不怪。

  “尔忱,你不知道,我听说太学那边,给宋四叔起了个绰号,叫十一公。”女学和太学相距不远,消息也很流通。

  赵尔忱不解:“什么意思?”

  赵青棠捂着嘴笑道:“阎罗殿有十个阎罗,那宋四叔就是第十一个,正巧名字听着也像十一,太学的学子便私下唤他十一公了。”

  “那宋四叔他知道这个名号吗?”

  赵青茶有些遗憾的说道:“我们也不晓得,大概是不知道的,不然不该将罪魁祸首捉出来教训一番吗?”

  说得也是。

  翌日,赵尔忱照样背上书箱去上学,走进学屋时,往后排看,没看到宋言英他们。

  “这么晚还没来,他们今日大约是告假了。”赵尔忱猜测,这都快上课了还没人,他们昨日才受了罚,今日应该没那么胆大上课迟到。

  程文垣摇摇头,说道:“他们一早就来了,去明伦处领罚了。”

  话音刚落宋言英几人就跟在夫子身后进来了,赵尔忱看向他们的手,没有异样啊。

  赵尔忱和他们眉来眼去几下,也没看懂他们想说什么。

  程文垣像是看出赵尔忱所想,轻声道:“那戒尺打在腿上。”

  赵尔忱赶忙转头看过去,他们的动作确实有些僵硬,应该是腿部受伤了。

  “赵尔忱,你在看什么?”夫子的声音将赵尔忱的注意力唤回。

  赵尔忱忙低下头:“没看什么,先生。”

  夫子却没打算放过她,拿着戒尺走到她身边,“你站起来,昨日我讲了什么,你复述一遍。”

  赵尔忱看着近在咫尺的戒尺,头皮一紧,赶紧站起来,滔滔不绝地将昨日所学内容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甚至还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夫子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从威严转向满意,在赵尔忱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让她坐下。

  赵尔忱长舒一口气,还好昨晚复习了,不然今天也得挨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