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闲逛-《紫袍钗》

  赵尔忱午睡将醒时,感觉身上有重物,睁眼一看,果然是谢迟望。趴在她身上的姿势从睡前就没变过,得亏自己身体素质好,才能被他压上一个时辰。

  赵尔忱耸了耸肩,谢迟望就被她弄醒了,睡眼惺忪的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闻着她身上的体香,迟迟不肯挪开。

  赵尔忱都无语了,“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别占便宜没个完啊。”

  谢迟望不说话,坚持装死,装了没一会儿就不老实了,轻轻吮着赵尔忱脖颈上的肌肤。

  赵尔忱感觉脖颈那儿痒得不行,一把将谢迟望推开,谢迟望顺势翻身躺在她身边。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一起,看着头顶上的床帐,谁也不开口打破这一室静谧。

  “殿下?”门外传来宋时栖的呼唤,“殿下?”

  谢迟望这才不情不愿的坐起身,看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赵尔忱,她还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出去,谢迟望飞快的俯身在赵尔忱的脸颊上轻啄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下床。

  赵尔忱坐起身,懒洋洋的靠在床沿,看着谢迟望开门出去,待他走后,又躺下打算睡个回笼觉。

  宋时栖看着谢迟望从赵尔忱的屋里出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大声叹气了起来。

  “你犯什么病呢?”谢迟望看他这死样就问了。

  宋时栖将憋在心底多时的话说了出来,“殿下,你和赵尔忱毕竟不是夫妻,光天化日的,就这么出入赵尔忱的屋子,这不太好吧?”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坏透了好吗,他就没见过哪个姑娘家胆子这么大。

  谢迟望哼了一声,“又没进你的屋子,也没毁你清誉,你操心这个做什么?”

  宋时栖头都大了,“这不是进不进我屋子的问题,殿下,就是吧,姑娘家还是矜持一些比较好。”

  “矜持?咱俩男女有别,你却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现在你跟我说矜持?”谢迟望更惊奇了。

  宋时栖被噎住了,这话我怎么接?我能说你在我心里就不算个异性吗?那肯定不能啊。

  谢迟望拍了拍宋时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宋时栖苦着脸跟在他身后,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搞,谢迟望是,萧元娘也是,怎么都这么放荡不羁。

  赵尔忱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过去了,晚上起来用膳时,桌上其他人一个个都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也是,在路上走了一个来月,虽说途中下过几次车,但到底还是遭罪,进罗城的那股兴奋劲儿过去后,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上床躺着休息。

  用完膳后,谁也没提要出门玩的事,各自回屋去了,回屋就是呼呼大睡。

  翌日一早,赵尔忱醒来,感觉神清气爽多了,恰好宋言英这会儿来敲门,说大家要出去逛逛,问赵尔忱去不去。

  赵尔忱迅速下床穿好鞋子衣裳,洗漱完,也顾不上用早膳,带上钱袋就出门了。

  赵尔忱他们踩着带露的青石板上街时,城门还没完全敞开。

  街道两边都是木构房,一楼铺面的格子门半开着,卖蜀锦的店家正将新织的锦缎挂上门楣,隔壁银铺的匠人趴在柜台上,小锤叮叮当当敲着银片。

  赵尔忱他们看了一会儿,宋言英提议道:“不如我们买一些带回去吧,说不准人家本地卖的蜀锦和我们家里用的不一样。”

  众人也来了兴趣,赵尔忱也买了一匹蜀锦,寻思着拿这布做什么好呢,她又不会女红,还是送人吧。

  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围着蜀锦挑花样,唯独第一个提出要买蜀锦的宋言英不在其中,而是在隔壁银铺和那银匠说着什么。

  宋言英抬起头时,见赵尔忱看着自己,招手让她过去,“这儿的簪子样式挺有趣的,你要不要买一支送人?”

  赵尔忱拒绝了,“我送簪子还是算了,你想买就买吧,你有想送的人,我没有。”

  你不想送给殿下吗?宋言英看了看周围,最终还没说出来,只好低下头继续挑款式,心里想着那个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式的簪子,左挑右选也拿不定主意。

  待众人买好布料后,付了钱,叫店家送到乌山书院,这才兴冲冲的走了。

  挑着糖粥担的老汉从巷口拐出来,竹扁担两头的锡罐冒着白气,罐沿搭着块洗得发白的青布,他边走边吆喝:“热粥——加了莲子桂糖的热粥哟。”

  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没用早膳,赶忙叫住了他,买了粥,借了一旁店家的桌椅,然后就喝上了。

  这粥虽不如书院的精致,但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他们逛到街尾,庙会的幡旗竖满了街口,朱红幡面印着三阳开泰的纹样,风一吹,幡角的铜铃叮当作响。

  赵尔忱一行人进了庙会,里头早是人声鼎沸,伶人唱着曲,琵琶声混着台下观众的喝彩,震得棚顶的木梁都发颤。

  百戏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耍顶竿的艺人赤着上身,竿顶站着个梳总角的孩童,手里还转着个彩球。

  他们顺着人流走,在茶汤铺前停住脚,掌柜的端来十碗七宝擂茶。

  赵尔忱他们一边喝一边猜里面放了哪七宝。

  “芝麻、花生、核桃,我只能尝出来这三样。”赵尔忱喝一口回味一下,还是只能猜出三样。

  好在其他人比她更没用,而且还很会找借口:“擂得太细了,猜不出来。”

  不远处,有书生正围着书摊挑话本,摊案上摆着不少话本,书页都翻得发卷,赵尔忱他们翻了几下就失去了兴趣,这些故事都是他们看腻了的。

  卖香药的小贩挎着竹篮路过,叫卖着“龙涎香、沉香饼”,这可吸引了赵尔忱他们的注意力,有人简直不敢相信。

  “街上小贩也能弄到龙涎香和沉香来卖?”

  龙涎香可是御用,而沉香一般供应官宦人家,这小贩怕不是在吹牛,但人家敢在大街上这么大声叫卖,说不准是真有底气。

  程文垣向小贩买了一小片,细细闻了闻,待那小贩走远了,才笑着说道:“只是和沉香有两分相似。”

  有人抱怨道:“害得我以为沉香在西南这边不值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