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他素来这般性子-《涟漪轻漾》

  天蒙蒙亮时,绿萍轻叩门扉。

  闻得室内一声“进”,方敛裙入内。

  甫一进门,便闻到股熟悉又奇怪的味道。

  她双目微睁,忙向床上看去。

  许诗婉安静躺着,身上盖着床锦被,并无异常。

  那这味道是怎么回事?

  “夫人……”绿萍轻声唤她,想问问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还未问出口,便被许诗婉打断,“绿萍,备水,我要沐浴。”

  绿萍愣了下,她记得昨夜夫人刚刚沐浴过。

  一般来说,夫人晚上沐浴过后,清晨便不会再沐浴,除非……

  绿萍摇摇头,许是她想多了。

  昨夜少爷并没有来,夫人可能只是热得出了汗,要再洗洗而已。

  她下去让人备水,待妥当后,便欲扶许诗婉起来。

  许诗婉拒绝了,轻声道:“你先下去,我自己来就好。”

  她的声音有些哑,有些闷。

  绿萍察觉出不对劲儿,想留下来,但又不好违逆许诗婉的意思。

  犹豫片刻,终是退下。

  听到关门声,许诗婉掀开被子。

  借着窗外透出的晨光,她看到被撕得支离破碎的衣裳,以及刺目的、密密麻麻的红痕。

  尤其是下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许诗婉眼中闪过屈辱与愤恨,重重咬了下嘴唇。

  那人疯起来禽兽不如,又亲又啃又咬的,恨不能要了她半条命去。

  看了片刻,许诗婉脱去破碎的衣裳,赤着身子去了屏风后面。

  沐浴后,她坐在妆奁前擦头发,让绿萍进来收拾床铺。

  绿萍应下,待行至床前,看到上面的狼藉,不由大骇。

  她忙不迭冲到许诗婉面前,急声问:“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

  许诗婉动作一顿,声线平直无波,“他来过了。”

  绿萍只略微思忖,便知道她说的是谁。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愤愤道:“少爷这次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折腾您,当真是……”

  难听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差点僭越了。

  许诗婉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素来这般性子,让他不痛快了,势必要在别处讨回来。

  许是怨我不肯低头,又未在他装病时回去探看,这才变着法子作践人。”

  绿萍听了,轻声叹息。

  低头的刹那,注意到许诗婉腕间的青紫痕迹,神色骤变。

  “夫人,这是……”

  许诗婉看了眼,拉起衣袖遮住,淡声道:“被拴狗的绳子勒了下,不妨事。”

  愣怔片刻,绿萍倏然明白过来,面上不由一热。

  在丞相府待了这么久,她也看出来了。

  少爷平日待夫人是极尽温柔的,可一旦生了气,便似罗刹附体,拼了命地磋磨夫人。

  花样极多,教人瞧着心头发颤。

  绿萍虽然心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能看出这两人心里都有彼此。

  刚成婚的时候夫人不喜欢少爷,他们经常吵。

  后来他们两情相悦,吵得越来越少。

  且每次吵完,便又似蜜里调油一般。

  都说两个人过日子是要磨合,绿萍觉得,或许这是两人磨合的必经过程。

  而这期间,旁人最好不要插手。

  所以,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奴婢给您上点药吧,这样好得更快一些。”绿萍柔声道。

  许诗婉微微颔首,忽又忆起什么,眸色一沉。

  “你去给府中的侍卫统领说声,夜里莫要再放外头的野狗进来咬人。

  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闻言,绿萍嘴角抽了抽,低声应是。

  “野狗”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待给许诗婉上了药,绿萍便去找了侍卫统领,将她的话转达。

  只不过将“野狗”换成了体面的说法。

  侍卫统领虽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应下。

  这里是将军府而非丞相府,当然一切得紧着大小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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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过后第二日,褚玄林又给卫雪喂下软筋散。

  夜里,他将人压在身下,欲脱她的衣裳。

  “今夜能否让我歇一歇,我身子不太舒服。”卫雪放软了语气求他。

  可能因为昨夜折腾得太厉害,今日她小腹有些疼。

  褚玄林不错眼地看她,目光中带了探究。

  “你是不想侍奉我,才找了这种烂借口,对吗?”

  “不是,我真的……唔!”

  话还没说完便被褚玄林捂了口。

  “闭嘴!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莫说你身体根本就没有问题,就算真的不舒服,我也不会心疼你。

  因为这是你应得的。

  少跟我讨价还价!”

  褚玄林说完,毫不留情地剥了她的衣裳,沉下身子。

  卫雪喉间迸出痛呼,让他心口无端地狠狠一搐。

  他说服自己,这是卫雪的诡计,不要相信她。

  后来,他没留情,一如她对他那般。

  可慢慢地,褚玄林发现卫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甚至意识都有些不清楚。

  “好疼……肚子……”

  卫雪声若蚊蚋,看上去极为虚弱。

  褚玄林心下慌乱,又在这时察觉到身下有些不对劲儿。

  低头去看,瞳孔剧震。

  血。

  为什么会有血?

  褚玄林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他很快回神,小心翼翼退开。

  “雪儿,雪儿……”他轻轻拍她的脸,却没什么反应,人已经昏了过去。

  褚玄林被沉重的恐惧包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太医!快传太医!”他嘶声厉吼。

  福禄听到动静,进来查看,只见褚玄林无助地抱着卫雪,一遍遍唤她的名字。

  他赶忙让人去请太医,又缓缓上前,轻声道:“陛下……”

  褚玄林抬头看他,双目红得吓人,哽咽着问:“太医呢?”

  福禄看了喉咙发紧,不免心疼,“回陛下,已经着人去请了。

  这……皇后娘娘怎么了?”

  诏书既颁,天下皆知新帝当立。

  虽未行登基大典,宫人皆已改称“陛下”。

  至于卫雪,福禄心里明镜似的。

  褚玄林的皇后,除了她,不可能有第二人。

  “是我混帐,她说身子不舒服,我却还强迫她与我……

  福禄,她流了血。

  会不会有事?

  她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没有她……”

  褚玄林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