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衣僧人,姚广孝!-《大明:忽悠朱标造反,老朱乐麻了》

  “和尚?”

  朱元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哪个庙的?叫什么?”

  “回陛下,是庆寿寺的僧人,法号…道衍,俗家姓名似是叫姚广孝。”

  毛骧谨慎地回答。

  朱元璋沉吟片刻,一个和尚,教王妃念经祈福?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标儿仁厚,老四那个媳妇徐氏也是个知书达理的。

  提前为父母祈福,倒像是他们会做的事。

  他心中那丝因叶凡之言而起的疑虑稍减。

  但并未完全消除,只是暂时将这名字记在了心里。

  “嗯,继续盯着便是。”

  “是。”

  毛骧应道,随即话锋一转,“另有一事,关于杨宪。”

  “其入中书省后,见省中官吏办事颇有懒散拖沓之风,便向韩国公献上数条规整吏治,明晰章程之策,言辞颇为激烈。”

  “且…且与中书省参知政事胡惟庸,几乎每日必因政务争执,吵闹不休,省堂之内,常闻其声。”

  “哦?”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近乎残忍的笑意,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场景。

  “狗咬狗,一嘴毛!还真是好看!”

  他踱了一步,眼神骤然变冷,想起了那血溅奉天殿的一幕。

  “咱记得,当日咱处置陈怀义时,便是那胡惟庸,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什么‘此风不可长’,‘当以儆效尤’吧?”

  毛骧的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冷了几分:“陛下记得分毫不差。”

  “正是胡惟庸在一旁煽风点火。”

  “而且…此人亦是韩国公的门生弟子。”

  “李善长的学生……”

  朱元璋重复了一遍,语气意味深长,“看来,这胡惟庸的心思,也不小啊。”

  他能感觉到,那胡惟庸绝非甘于人下之辈。

  其野心,只怕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大得多。

  毛骧沉默着,他对胡惟庸此人毫无好感,甚至心怀憎恶。

  当年正是此人曲解圣意,进献谗言,才间接导致了他大哥的死亡,让大哥去给那早已是傀儡的小明王陪了葬!

  这笔账,他一直记着。

  朱元璋敏锐地察觉到了毛骧身上一闪而逝的寒意。

  但他并未点破,只是眼中冷光更盛。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互相牵制,甚至互相仇视的局面。

  “二虎,”朱元璋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肃杀,“给咱加紧去查!”

  “中书省里,到底哪些人,和蓝玉、常茂他们走得最近!”

  “尤其是明日!”

  “等咱赏赐韩国公府邸,委任其总监恩科的圣旨颁下去之后,给咱死死地盯住韩国公府!”

  “一只苍蝇飞进去,咱都要知道是公是母!”

  “给咱看清楚,有哪些淮西勋贵,有哪些朝中大臣,会迫不及待地去他府上道贺!”

  “他们说了什么,送了什么都给咱记清楚了!”

  “臣!明白!”

  毛骧心头一凛,立刻领命。

  他知道,陛下这是要开始清算了!

  而这第一刀,似乎就要落在看似圣眷正浓的韩国公李善长及其庞大的关系网上。

  “去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语气恢复平淡,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死寂。

  ……

  深夜的宫殿。

  烛火摇曳,将朱元璋孤寂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并未安寝,而是如同困兽般在殿内缓缓踱步。

  叶凡那句“锦衣卫若想蒙蔽圣听,轻而易举”的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反复回响,挥之不去。

  每想一次,他心头的寒意便加重一分!

  锦衣卫,这把他亲手锻造,最为倚重的快刀,竟也可能成为最致命的隐患!

  他们负责侦缉、审讯、密报……

  若他们联手欺瞒,甚至与外人勾结,那咱岂不成了睁眼瞎?聋子皇帝?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殿门外。

  毛骧如同铁铸的雕像般,沉默地守卫在那里,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忠诚而可靠。

  但朱元璋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极其复杂。

  审视,冰冷,甚至…闪过一丝极其隐晦却真实无比的杀意!

  信任?

  在这深宫之中,最廉价的便是信任!

  今日的忠犬,焉知不会是明日的豺狼?

  毛骧是听话,但他能保证永远听话吗?

  能保证他手下的人都听话吗?

  叶凡的话,像一根毒刺,彻底引爆了他内心深处对所有人的不信任!

  “必须分化其权……”

  朱元璋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他能想到设立另一个类似的机构,与之相互牵制,彼此监视,如同让两条恶犬互相撕咬,主人方能安全。

  但……该用谁?

  谁能担此重任?

  谁又有能力,且足够可靠,去制衡根深蒂固,权势熏天的锦衣卫?

  他脑中飞快地闪过几个名字,却又被他一一否决。

  不是能力不足,便是背景不清,或是难以保证其忠诚。

  就在这焦躁与杀意交织的时刻,他猛地停下了脚步,眼中骤然亮起一种诡异的光芒。

  或许……有一个人选?

  那个身在诏狱,却能将帝王心术,朝堂隐患看得透彻无比的叶凡!

  此人虽有惊世之才,却无根基背景,更与朝中各方势力毫无瓜葛!

  而且,他似乎深谙制衡之道……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朱元璋心中滋生:

  或许,该再去会会这个叶凡?

  从他那里,不仅能得到制衡藩王,勋贵的妙策,说不定……

  连这制约锦衣卫的难题,也能从他口中,撬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这一刻,对叶凡才智的渴望,暂时压过了那冰冷的杀意。

  ……

  翌日。

  奉天殿内,百官肃立。

  晨曦透过高大的殿门,照亮了御座之上朱元璋威严的面孔。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丹墀下的文武百官,听着各地官员逐一奏报灾情赈济的进展。

  “启奏陛下,凤阳府水患已退,灾民皆得安置,粥棚日夜不息,疫病亦得控制,民心渐安……”

  “陛下,河南府蝗灾已缓,补种之粮苗长势尚可,今岁虽难免减产,然不致绝收。”

  “陕西边镇粮草已陆续送达,军心稳定……”

  一条条消息报上来,虽仍有艰难,但总体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朱元璋端坐龙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但微微颔首的动作,还是让下方禀报的官员们暗暗松了口气。

  待各地政务禀报完毕,殿内稍静。

  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洪亮而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各地灾情缓解,百姓得以喘息,此乃上天庇佑,亦赖众卿用心办事。”

  “但咱还是要说一句,治国之道,在于长治久安,在于选拔贤才。”

  他目光转向文官队列前列的李善长,语气变得略显深沉:“善长啊,你辅佐咱多年,总理中书,劳苦功高。”

  “咱一直记得你的好。”

  李善长立刻出列,躬身行礼:“老臣愧不敢当,此乃臣分内之事!”

  朱元璋微微抬手,继续道:“咱向来赏罚分明。”

  “念你辛劳,特赐扬州原张士诚吴王府邸予你,准你闲暇时前往休憩颐养。”

  “此外。”

  朱元璋声音一顿,目光在群臣之间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李善长身上,沉声开口!

  “大明开国以来首次恩科,事关国本,尤为重大。”

  “此事,咱思来想去,唯有你最为稳妥。”

  “特命你总监恩科!”

  “凡科场制度、考院规制、进士去留,皆由你总揽其事!”

  “务必给咱选拔出真才实学之士,不得有半点偏私徇情!”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

  赏赐前朝王府?!

  总监恩科考场?

  这可是极重的恩典!

  无数道或羡慕、或嫉妒、或深思的目光投向了李善长。

  李善长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再次深深拜下:“老臣……谢陛下天恩!陛下隆恩,臣万死难报!”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随即目光扫向另一旁:“宋濂。”

  大学士宋濂立刻出列:“臣在。”

  “命你为此次大明恩科之主考官!”

  “总揽科举文章取士之责!”

  “务必为咱,为大明,选拔出真正经世致用之才!”

  “臣,遵旨!定秉公办理,不负圣望!”

  宋濂肃然领命。

  最后,朱元璋看向工部及监造司的官员,声音陡然加重,带着千斤重压:“工部!监造司!”

  “臣在!”几名官员慌忙出列。

  “此次恩科,乃我大明开国首次!”

  “关乎国运文脉,天下士子瞩目!”

  “考院之修建、布置,一应事务,给咱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办!”

  “若有半分差池,怠慢了天下学子,坏了朝廷体统……”

  朱元璋的目光如同冰刃,“咱唯你们是问!”

  “臣等遵旨!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工部和监造司的官员吓得冷汗直流,连声保证。

  “嗯。”

  朱元璋这才似乎满意了,挥了挥手,“若无他事,便退朝吧。”

  “退朝——”

  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

  百官躬身行礼,心思各异地缓缓退出奉天殿。

  恩科、赏赐、考院……

  一道道旨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必将在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下,激起层层暗涌。

  而朱元璋,高坐龙椅之上,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