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奇心害死猫-《狐瞳:我的仙家不寻常》

  我伸出手指,忍着冰凉滑腻的触感,小心翼翼地把它抠了出来。

  那是一小片……已经严重腐烂变质的、看不出原状的皮革碎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模糊的、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某种油漆或者……干涸的血?

  这是什么?

  我捏着那恶心的碎片,胃里一阵翻腾。刚想再仔细看看——

  咕噜。

  一声轻微的水泡声,从离岸不远的水面下传来。

  我猛地抬头望去。

  平滑如镜的水面上,荡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轻轻吐了个泡。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盯住那片水面。

  涟漪慢慢散开,水面重新恢复平静。

  是鱼吗?

  就在我稍微松懈的刹那——

  咕噜噜……咕噜噜……

  一连串密集的水泡猛地从那个位置冒了上来,破裂开来,带起一小片浑浊的泥沙!紧接着,那一片的水面颜色似乎都暗沉了下去,仿佛底下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在缓缓上浮!

  我头皮瞬间炸开!猛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那阴影在水下若隐若现,模糊一团,看不清具体形状,只能感觉到一种极其阴冷、怨毒的气息透过水面弥漫开来!

  不对!这水里真的有东西!

  几乎就在同时,我口袋里那枚一直安分的逆鳞,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烫得我大腿皮肤一阵刺痛!

  我手忙脚乱地把它掏出来。

  只见那枚深青色的鳞片表面,那些原本内敛的光泽此刻竟然剧烈地流转起来,像是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冰水,发出一种低沉的、几不可闻的嗡鸣!鳞片边缘剧烈震颤,甚至在我指尖微微跳动,直直地指向那片泛起浑浊水花的水域!

  它……它在反应?!它对水下的东西有反应!

  难道……老赵头说的,当年从冰层下捞起来的……就是和这鳞片同源的东西?!那东西……现在还在水里?!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握着滚烫震颤的鳞片,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那片水域猛地向两边分开!一个模糊的、完全由浑浊河水和漆黑怨气凝聚而成的巨大头颅状阴影,猛地从水下探出了一半!

  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散发着无尽恶意和冰冷的“眼眶”,死死地“盯”住了我!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冻僵人灵魂的阴寒煞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轰在我的身上!

  我如遭重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冻结了,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恐怖的阴影带着哗啦啦的水声,缓缓地、势不可挡地朝我逼近!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

  要死了!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

  我身后猛地传来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不是推,也不是拉,而是某种……空间瞬间被强行扭曲置换的诡异感觉!

  眼前的景象猛地一花一暗!

  下一秒,冰冷的湖水和水下阴影带来的窒息感骤然消失。

  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坚硬冰冷的土地上,撑着地面的手剧烈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叶火烧火燎地疼。

  我……我没死?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四望。

  我还在水库边,但已经离刚才那个危险的位置有十几米远。前方那片水域依旧在翻涌,那恐怖的阴影似乎因为失去了目标而变得有些狂躁,搅动着水面,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而我身边……

  一道熟悉的、冰冷的黑色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矗立在那里。

  墨玄。

  他依旧笼罩在宽大的黑袍里,侧对着我,目光落在远处翻涌的水面上,看都没看我一眼。

  仿佛刚才那千钧一发的出手,只是随手拂开了一片落叶。

  只有他周身尚未完全平息下去的、如同风暴前夕般压抑恐怖的气息,证明着他刚才动了真格。

  他……他又救了我一次?

  为什么?

  我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枚依旧滚烫、但嗡鸣已逐渐减弱的逆鳞,看着他冰冷的侧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巨大的后怕和更深的谜团,像这水库里的水一样,冰冷地淹没了我。

  冰冷的土地硌着膝盖,我瘫坐在那里,像个破风箱一样大口喘气,肺里灌满了水库边特有的、带着腐烂水腥味的冷空气。

  前方十几米外,那片水域还在不安地翻涌,浑浊的阴影在水下躁动盘旋,发出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搅水声,但它似乎被某种无形的界限阻挡,无法再越雷池一步。

  而我身边,墨玄静立如雕塑。

  黑袍的下摆在微风中轻轻拂动,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声息。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静静的地注视着那片逐渐平息下去的水域,侧脸的线条在昏黄的天光下显得冷硬而漠然。

  刚才那几乎将我撕裂的阴寒煞气,那直面死亡的恐怖,仿佛都因为他此刻的存在,而被强行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劫后余生的战栗和巨大的困惑在我脑子里打架。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救了我?为什么?

  我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里那枚逆鳞依旧滚烫,但嗡鸣和震颤已经停止,只是安静地散发着余温,提醒着我刚才它那不寻常的反应。

  最终,是我口袋里另一样东西率先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

  窸窸窣窣一阵轻微的蠕动,一个小脑袋从我外套口袋里艰难地钻了出来——是小灰鼠。

  它显然也被刚才的变故吓坏了,黑豆眼里满是惊恐,小爪子紧紧扒着我的口袋边缘,对着墨玄的方向,发出极其细微、带着明显讨好和畏惧的“吱吱”声。

  墨玄的目光终于动了。

  他从那片水域上移开视线,极其缓慢地、冰冷地,落在了我……或者说,落在我手里那枚刚刚平息下去的逆鳞上。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我感觉比刚才面对水下的阴影时压力更大。

  我下意识地想将握着鳞片的手藏到身后,但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他没有问这是什么,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就那样看着鳞片,看了足足有三息的时间,然后,视线才缓缓上移,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皮肉,直接看到我灵魂深处所有的不安、恐惧和那点可笑的好奇。

  “……好奇心,”他开口了,声音比这水库的风更冷,没有任何语调起伏,“会害死猫。”

  “也会害死……不自量力的人。”

  他的话像冰锥子,直直扎进我心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警告?

  我脸上猛地一热,一股被看穿和被轻视的屈辱感冲上来,暂时压过了恐惧。

  “那下面到底是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缺氧而有些尖锐发颤,“这东西为什么会有反应?!”我举起那只握着鳞片的手,尽管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奶奶的笔记本里提到‘旧怨’,老赵头说冰层下捞起过东西!你是不是都知道?!你拿走的那个盒子里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