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沈青竹,孤注一掷!-《大夏书圣》

  “噗!”

  【呓语】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精神碎片的黑血,周身的灰雾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仿佛风中残烛。

  那剑气,根本不讲道理。它纯粹、锋利、霸道,无视一切花里胡哨的规则与伎俩。

  紧接着,周平的声音,或者说,那独特的剑鸣,再一次响起。

  嗡——

  这一次,声音不再是无形的音波,而是响彻在天地之间,响彻在她们的脑海里。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在她们前方千米的高空凭空生成。

  它不再无形,而是化作了一道璀璨的银色闪电,比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它一出现,周围的光线都被吞噬,连厚重的云层都被它自身散发的锋锐之气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它锁定了【呓语】。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

  “我跟你拼了!”

  【呓语】的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疯狂与绝望取代。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与其被这样猫戏老鼠般地戏耍至死,不如,拉着这个世界一起陪葬!

  她身上残存的灰雾猛然暴涨,禁墟的力量被她毫无保留地燃烧,她要发动自己最强的、同归于尽的招数,哪怕只能撼动对方分毫!

  “吼!”【风脉地龙】感受到了搭档的决绝,它同样发出不甘的怒吼。

  作为古神教会第一席,它有它的骄傲!

  巨龙猛地调转它那庞大的身躯,不再逃跑,而是如同一座倒悬的山脉,悍然迎着那道撕裂天际的剑气冲了上去!它张开深渊般的巨口,一道蕴含着大地龙脉之力的浑浊吐息,如同泥石流般喷涌而出!

  它选择了用自己的身躯,为【呓语】争取发动禁术的最后机会。

  可惜,它严重低估了这一剑的威力。也高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龙脉之力。

  浑浊的龙息与银色剑气接触的瞬间,便如热刀切黄油,被毫无阻碍地从中剖开。剑气余势不减,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直直地斩在了【风脉地龙】的头颅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风脉地龙】巨大的身体猛地一僵,龙瞳中的凶悍与不甘瞬间凝固,然后,生命的光彩迅速褪去。它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支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控制不住地朝着下方的临唐市边境小镇坠落而去。

  高空云层之中,一道模糊的人影微微皱眉。

  这要是砸下去,方圆十里都得被夷为平地,死伤无数。守夜人斩杀神秘,但从不殃及无辜。

  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心念一动,一道比刚才更加庞大、更加恢弘的剑气凭空生成,它不再是凝练的线条,而是一张覆盖了天穹的银色巨网,如天神之手,后发先至,精准地笼罩了正在急速下坠的【风脉地龙】。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在剑网的包裹下,【风脉地龙】那山峦般的身躯,从内到外,从最细微的细胞到最坚硬的骨骼,都在一瞬间被无穷无尽的剑气切割、分解、湮灭。

  它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悲鸣,就彻底化作了漫天的血雾。

  浓郁的血雾在高空弥漫开来,又被凛冽的罡风一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天空,恢复了清澈的蔚蓝。

  仿佛刚才那头遮天蔽日的巨龙,从未存在过。

  云层中的人影目光扫过战场,却微微“嗯?”了一声。他发现,【呓语】的气息,竟然消失了。

  原来,就在【风脉地龙】用生命硬接那一剑的瞬间,【呓语】借助那股狂暴的能量冲击作为掩护,用一种燃烧本源的诡异秘法,撕开空间裂缝逃掉了。

  够果断,也够狠心。

  人影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也只是有点意思罢了。一只断了腿的丧家之犬,又能跑到哪里去?

  他转身,身形融入云中,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废弃庄园内。

  沈青竹靠在一根布满裂纹的承重柱旁,姿势随意,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他的耳廓里,塞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型耳机,里面正传来江洱那空灵又带着一丝电子沙哑的、毫无波动的声音。

  “周围已经清空,没有其他活口。安卿鱼在外面设置了警戒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第三席呢?”沈青竹的声音很低,与周围断壁残垣的死寂环境融为一体。

  “地下祭坛。他被周平前辈的剑气余波重创,神魂受损,身体也动不了,正在尝试恢复。”江洱顿了顿,补充道,“我正赶过去,他身边可能还有陷阱。”

  “不用。”沈青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把入口位置告诉我,我过去。”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决定。

  既然他亲手写下的那个,关于新人与第十二席的故事已经完结,现在,是时候去看看别人的故事了。

  然后,亲手给它画上一个血红色的句号。

  电话那头的江洱沉默了两秒。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发生的变化,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绝对的自信与冰冷的掌控欲。

  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相信林七夜的同伴。

  “……东南角,一个被炸开的地窖入口。小心。”

  “嗯。”

  沈青竹掐断通讯,随手将耳机从耳朵里取出,放回口袋。

  他站直身体,金属锁链的末端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轻轻拖动,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拍了拍黑色风衣上沾染的灰尘,动作不疾不徐,仿佛不是要去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席位”级强者,而是去赴一个无聊的约会。

  他拎起那根泛着地狱幽光的锁链,一步步朝着东南角走去。

  他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像是用尺子丈量好了距离,踩在凹凸不平的废墟之上,却没有发出多少多余的声响。

  地窖的入口被周平的剑气余波炸得乱七八糟,扭曲的钢筋如同怪物的触手,从水泥碎块中伸出,无声地指向天空。

  沈青竹看都没看,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