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hp之努力百年终于回到原世界》

  布雷斯则不动声色地对西奥多比了个“时机正好”的手势。

  西奥多心领神会,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看起来极其朴素但走时精准的腕表,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平淡无奇的语调适时插话:“时间差不多了。首席准备的烟花…应该快要开始了。”

  德拉科立刻接过话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恰到好处的期待和一丝炫耀,仿佛这烟花是他定制的一般,他笑着对格温尼维尔说:“我记得是首席花大价钱专门从瑞士那边定制的吧?据说每一发都融入了不同的古代如尼文光效,还能根据环境魔力场变幻形态?”

  布雷斯懒洋洋地补充,语气带着夸张的赞叹:“噢!那可是大手笔!我听说最后一发甚至能模拟出迷你凤凰福克斯的形态?”

  赫敏也适时地表现出好奇:“真的吗?融合了古代如尼文的烟花?那需要对符文有极其精妙的瞬时魔力注入控制…”

  罗恩瞪大了眼睛:“模拟福克斯?酷!”

  哈利也笑着点头,努力让气氛轻松起来:“听起来确实值得一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地将话题从深奥危险的魔法阵讨论,巧妙地、不着痕迹地偏移到了即将开始的、看似安全无害又极具观赏性的烟花表演上。

  潘西和达芙妮甚至一左一右,看似不经意地、带着恰到好处的兴奋和期待,簇拥着格温尼维尔朝着礼堂通往庭院的大门走去。

  “走吧,首席!去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潘西笑着说道,语气轻快。

  格温尼维尔被她们推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她抬手轻轻点了点潘西的额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你啊…”随即,她极其自然地将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影鳞解下,塞到潘西手中,低声快速说道:“你们先去,照顾好影鳞。我稍后就到…总得有人去关心一下某个快要憋屈到原地爆炸的教授,不是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以让周围的几个核心成员听清。潘西和达芙妮立刻会意,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忍住笑意,点了点头,接过影鳞,加快脚步带着其他人朝庭院走去,给格温尼维尔留出空间。

  格温尼维尔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落在人群最后方、几乎要融入走廊阴影里的高大身影。

  她走了过去,极其自然地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捻弄着他墨紫色长袍的袖口,指尖带着亲昵的依赖感。她微微仰头,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教授,烟花要开始了。”

  斯内普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垂眸,视线落在她那只不安分地把玩着自己袖口的手上,又缓缓抬起,对上她含笑的眼眸。她总是这样…每次提出那些让他头疼不已的要求,或者试图安抚他濒临爆发的怒火时,总会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玩弄他的袖口、领针,或是他衣服上的任何一处细微的褶皱。这个小动作,像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又像是在宣告一种无声的亲昵。

  对此,他…该死的…喜闻乐见。

  一股清冷而独特的雪松香气,随着她的靠近,悄然钻入他的鼻腔。这味道…与他惯用的、那款同样由她亲手调制并“垄断”供给的洗发水的冷冽木质香调隐隐呼应,仿佛一种无声的、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隐秘联系,缠绕在呼吸之间,让他心头那簇烦躁的火焰奇异地被压下去几分。

  “格温尼维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奈和…某种更深沉的、被悄然触动的柔软,“…你总是这样…”他的语气里带着控诉,却缺乏了真正的斥责力度,反而更像是…无可奈何的纵容和…近乎叹息的认命。他总是对她…束手无策。

  他的目光依旧深邃,混合着恼怒、担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贪恋——贪恋这片刻的、由她主动靠近带来的、不合时宜的宁静与…归属感。

  他没有抽回手臂,也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那微凉的指尖继续无意识地捻弄着他的袖口,仿佛那是连接两人之间紧张气氛的唯一纽带。

  “我怎样?”她故意歪着头,追问道,语气轻快,指尖却依旧缠绕着他的袖口,仿佛那是她的所有物。

  斯内普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更严厉的话语最终都化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消散在两人之间那萦绕着共同气息的空气中。他还能怎样?

  格温尼维尔唇角的笑意加深,如同涟漪般在她脸上漾开。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大胆,轻轻拂过他蓬松的黑发。

  她的指尖缠绕着那缕发丝,感受着出乎意料的柔顺触感,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满意的光芒。

  “教授…”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气息几乎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很听话嘛。”她的指尖轻轻捻动着他的发丝,“用了我的定制款,效果很好,我很喜欢。”她毫不吝啬地夸赞,语气里充满了占有般的得意。

  “要不要我下次再定制其他的?”她轻声提议,声音里带着诱哄的魔力,“比如…须后水?或者…沐浴露?护手霜?甚至…古龙水?”她细数着,每一个词都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搔刮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毕竟现在从头到脚…”她刻意停顿,加重了这几个字的意味,“…用的都是我为你定制的,嗯?西弗勒斯。”

  她最后那声轻柔的、几乎如同叹息般的“西弗勒斯”,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精准地劈开了斯内普所有摇摇欲坠的防御。她不仅触碰了他的头发,还用那种…该死的、亲昵到放肆的语气直呼了他的教名!甚至要将他的一切都打上她的专属印记!

  斯内普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僵硬得如同黑湖底的雕像。一股汹涌的热浪瞬间冲上他的脖颈、脸颊,甚至蔓延至耳尖,将他苍白的皮肤染成一片极其罕见的、窘迫的绯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掠过下颌时那微凉的触感,以及她气息拂过耳廓带来的、令人战栗的酥麻。

  “…格温尼维尔!”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明显气急败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低吼。他猛地向后撤了一小步,试图拉开那令人窒息的距离,长袍因他剧烈的动作而翻涌。“你…放肆!”他试图用最严厉的词汇斥责她这过于越界的行为,但那泛红的脸颊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却让他的斥责显得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失措。

  他该死的当然知道自己在用她定制的一切!从洗发水到梳子,甚至他长袍下那件不起眼的里衬…都带着她调配的、独一无二的冷冽香气。这早已成为一种隐秘的习惯,一种他从未宣之于口、却甘之如饴的…沉溺。但被她如此直白地、甚至带着调笑意味地当面点破,还提出了更进一步的“侵略”计划…这简直…!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羞愤”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没有追近,只是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自己一手造成的“杰作”。

  “怎么?”她故意眨了眨眼,语气无辜又狡黠,“教授不喜欢吗?还是说…您更希望换回以前那种…嗯…带着点…魔药原材料混合气息的…原始风格?”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一个夸张的嫌弃表情。

  斯内普的呼吸一窒,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怎么可能换回去!他早已习惯了被她的气息所环绕,那冷冽的木质香调仿佛成了他铠甲之下,无人得以窥见的、最私密的一层肌肤。

  他死死地瞪着她,黑眸中翻涌着剧烈的风暴——窘迫、恼怒、一丝被看穿的恐慌,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对她这种霸道而亲昵的“标记”行为的…隐秘的渴望和…愉悦。

  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化为一声极重、极闷的、近乎自暴自弃的哼声。他猛地转开视线,不再看她那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的脸庞,耳根的红晕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溃不成军。

  “…随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硬邦邦的字,声音低沉沙哑。

  这几乎等同于…默许了她接下来所有的“定制”计划。

  她满意地欣赏着他的侧脸,以及那依旧泛红的耳廓,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得寸进尺的光芒。

  她用一种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般轻松随意的语气,抛出了下一个…更加“私人化”的提议:

  “那…我上次提的那个小小的建议呢?关于…稍微留长点头发?嗯…大概到背上蝴蝶骨的位置?”她用手在自己背后比划了一下,“那样…应该会很好看,而且…打理起来也更有趣?”

  她的语气轻柔,却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再次精准地劈中了斯内普刚刚勉强平复下来的神经。

  留长头发?!到蝴蝶骨?!

  斯内普的身体猛地一僵,刚刚褪去些许热意的脸颊瞬间再次烧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甚。他几乎能想象出自己顶着一头及背长发的模样——那简直…那简直是荒谬!是灾难!是对他多年来刻意维持的、阴沉冷漠形象的彻底颠覆!

  一股强烈的、几乎是本能的抗拒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转过头,黑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格温尼维尔!”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羞恼而显得有些尖锐,甚至破了音,“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几乎要语无伦次,“我的头发…留长?!这简直…荒唐!不成体统!”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跟已经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退。他只能瞪着她,试图用最严厉的目光让她知难而退。

  然而,格温尼维尔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向前逼近了一小步,仰头望着他,那双翡翠绿的眸子里混合着不容置疑的欣赏、一丝挑衅,以及…近乎催眠般的笃定。

  “为什么不行?你的发质其实很好,只是以前被魔药蒸汽和…嗯…不太合适的清洁剂耽误了。”她巧妙地避开了“油腻”这个词,“现在用了我的配方,已经很柔顺了。留长一些,会更…”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更有气势?更像一位…深藏不露的古代魔文大师?或者…更像那些故事里,隐居在森林深处、掌握着失落知识的神秘巫师?”

  她的话语像是一支柔软的羽毛笔,轻轻描绘着一幅与他现有形象截然不同、却又莫名契合的画面。她不是在嘲笑他,而是在…真诚地(至少看起来是)认为那样会更好看,更适合他。

  他被她这番离经叛道却又…该死的带着某种奇异吸引力的描述噎得说不出话来。古代魔文大师?神秘巫师?他从未想过这些词汇会与自己沾边。他的形象从来只与“阴沉”、“油腻”、“蝙蝠”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但…看着她那双充满笃定和…某种期待的眼睛,他内心深处那从未示人的、极其微弱的、对于“不同”的渴望,竟然可耻地…动摇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要厉声反驳,想要斥责她的异想天开,但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心跳也失去了往常的节奏。

  “…不…”他最终只能挤出一个微弱而干涩的否定词,声音沙哑,缺乏任何说服力。

  格温尼维尔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动摇和那抹极其罕见的、近乎羞涩的慌乱。

  “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而已,西弗勒斯。试试看?如果不喜欢,随时可以剪掉。”她给了他一个退路,一个看似轻松的选择,“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嗯?”

  她又用上了那个让他心跳骤停的教名,带着一点撒娇般的意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最后的防线。

  斯内普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像阳光下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她的气息,她的触碰,她那混合着欣赏、期待和不容拒绝的强势…这一切构成了一张他无力挣脱的网。

  他死死地瞪着她,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沉默。

  最终,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重、极闷的、充满了无尽屈辱和…彻底放弃抵抗的哼声。他猛地转开脸,耳根的红晕再次汹涌蔓延,甚至染红了他的脖颈。

  “…随…你。”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低哑模糊,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意味。

  格温尼维尔眼底的笑意瞬间达到了顶点,如同盛满了璀璨的星光。她知道,她再次成功了。她不仅垄断了他的洗护用品,现在,连他的发型…也即将被打上她的“定制”印记。

  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没有再继续“乘胜追击”,只是轻声说:“那么…说定了。”

  然后,她仿佛无事发生般,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好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我的烟花到底模拟出了几分福克斯的神韵?我赌五加隆,翅膀部分的流光效果肯定还不够逼真。”

  斯内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轻描淡写的转折弄得一愣,大脑还沉浸在“及背长发”带来的巨大冲击和荒谬感中,一时没能跟上她跳跃的思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茫然地点了点头,仿佛默认了她的赌约。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带着点怔忡和顺从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温热的手指轻轻圈住他的手腕,拉着他朝灯火通明的庭院方向走去。

  “走吧,猜猜这次的烟花主题是什么?我可是…专门为了某位教授定制的哦。”

  “某位教授”这四个字,被她念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调侃和…难以忽视的专注。

  斯内普的手腕被她温热的手指握住,那触感像是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穿透了他长袍的阻隔,让他整个人再次僵了一下。

  “…定制?”他下意识地重复道,声音因为之前的冲击和此刻的触碰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他的大脑还在处理“长发”的余波,又被“专门为他定制”的烟花主题砸了个措手不及。为了他?定制烟花?这又是什么…荒唐又…该死的让人心头微动的主意?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也还没来得及甩开她的手,就已经被她半拉半拽地拖向了通往庭院的大门。城堡外寒冷的夜风夹杂着人群隐约的欢呼声扑面而来,与地窖走廊的阴冷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格温尼维尔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回头对他嫣然一笑,那笑容在庭院闪烁的魔法灯光下显得格外明媚动人,带着一丝狡黠的保密意味:“看了就知道啦!保证…与众不同。”

  她拉着他,脚步轻快地融入了庭院中熙熙攘攘、仰头期待的人群。斯内普被动地跟在她身后,僵硬地任由她牵着手腕,感受着周围热闹的节日气氛和她指尖传来的、不容忽视的温度,脑子里一片混乱——长发?定制烟花?为了他?

  梅林的胡子!这个圣诞夜,到底还要有多少“惊喜”?!

  他们刚在人群外围站定,还没来得及找到潘西和德拉科他们,赫敏就兴奋地挤了过来,褐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格温!你来了!快看!要开始了!”她指着被施了魔法的、如同天鹅绒般深邃的夜空。

  罗恩也在一旁激动地搓着手:“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真的看到凤凰!”

  哈利则好奇地看向格温尼维尔和…她身边脸色极其不自然的斯内普教授,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了然的笑意。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凤凰清啼般的引信燃烧声,第一道流光猛地窜上夜空!

  那并非普通的绚丽色彩,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深邃、仿佛凝聚了宇宙星辉的幽蓝色,它在最高点骤然停顿,然后无声地炸开——却没有形成传统的花束形态,而是化作无数道极其纤细、灵动的光丝,如同活物般在夜空中蜿蜒游走,精准地勾勒出一个巨大而繁复的、不断旋转变化的…魔文矩阵。

  “梅林啊!”赫敏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那是…那是古代如尼文中的‘守护’序列变体!天哪!它们…它们在动!在自我组合!”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接连升空!它们炸开成各种截然不同的形态——有的是旋转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魔药瓶形状,瓶中有璀璨的液体在流动;有的则化作一本巨大的、不断翻页的虚幻书籍,书页上闪烁着金色的符文;更有甚者,直接模拟出了某种极其复杂的、多层嵌套的魔药炼制过程的魔力流动光谱,色彩变幻莫测,瑰丽而神秘!

  每一发烟花都截然不同,却都精准地围绕着魔法、魔药、古代符文、炼金术…这些深奥而冷僻的领域主题!它们没有喧闹的爆炸声,只有如同魔法本身低吟般的、悦耳的嗡鸣和流光划破空气的细微声响,显得格外优雅而…充满智慧。

  “看那个!是月长石萃取的光谱模拟!”

  “还有那个!是厉火咒的反向解析符文结构!”

  “梅林在上!那是…空间转换魔力模型吗?!”

  显然,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的,不乏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中的学霸,以及一些真正懂行的教授,比如弗立维教授正激动地拽着麦格教授的袖子,指着天空语速飞快地解说着什么。

  哈利和罗恩被这充满神秘美感的景象所震撼,张大了嘴巴。

  赫敏已经完全沉浸其中,眼睛一眨不眨,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试图记录和分析每一个细节。

  德拉科、潘西、布雷斯几人窃窃私语,讨论着烟花的造价和所展示出的魔力变换模型。

  而斯内普…

  他完全愣住了。

  他仰着头,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夜空。那不断绽放的、每一个细节都精准戳中他专业领域和内心隐秘喜好的光影奇迹,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冲击着他惯常冰封的心湖。

  魔文矩阵…魔药光谱…炼金模型…这哪里是烟花?这根本是…是…

  他听到她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柔得像是一片雪花落下:

  “怎么样,教授?喜欢吗?”她微微歪头,看着他被流光溢彩照亮的、写满了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动容的侧脸,“…专门为你定制的。整个魔法界,独一份。”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和期待。

  斯内普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想斥责这太过铺张浪费,想讽刺这华而不实…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被堵住了。所有冰冷的、防御性的话语,在眼前这片为他而绽放的、无声的魔法赞歌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甚至能清晰地辨认出,其中几个复杂的魔药反应光谱,精确到了令他这个魔药大师都挑不出毛病的程度!这需要何等的用心和…对他的了解?

  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绪汹涌而来。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一种深沉的、被如此精心理解和…珍视的触动。

  他猛地低下头,避开了她那过于灼人的目光,也避开了天空中那让他心跳失序的绚烂。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试图遮掩住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失控的波澜。

  他从喉咙深处,极其艰难地、压抑地挤出一个单音节,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

  “…喜欢。”

  “嗯?”

  斯内普抬眼看着她,耳根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齿缝间,断断续续地、几乎是气音般地挤出更完整的句子,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很喜欢,”他艰难地承认,声音低沉而沙哑,“…喜欢你送的…圣诞礼物,”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她一眼,又迅速移开,仿佛被烫到一般,“…喜欢…烟花…”

  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迅速消散在下一发烟花炸响的轰鸣声中。但这微弱的声音,却像一道惊雷,清晰地劈入了格温尼维尔的耳中。

  格温尼维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最绚烂的烟花般绽放开来,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戏谑或得意,只有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和温暖。浅浅的酒窝在她颊边浮现,带着些许醉人的甜意。翡翠绿的眸子在夜空的光彩映照下,闪烁着无比明亮、无比柔软的底色,仿佛盛满了整个圣诞夜的星光。

  她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他,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和力量,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盖过了烟花的喧嚣:

  “喜欢就好,”她轻声说道,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泛红的耳廓和紧绷的侧脸,“它们就是为你而存在的。”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笃定和…一种近乎神圣的承诺感,“圣诞快乐!西弗勒斯。”

  最后那句祝福,她念得格外清晰,格外郑重,仿佛不仅仅是一句节日的问候,更是一种…对他终于愿意袒露一丝真实的、笨拙回应的…肯定与嘉奖。

  她的靠近,她的话语,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温暖与喜悦,像是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斯内普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心防。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里那颗冰冷了太久的心脏,正以一种近乎疼痛的方式剧烈地跳动着,撞击着他的肋骨,仿佛要挣脱而出。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这种陌生而强烈的、几乎让他感到晕眩的心律失齐让他极度…不适,甚至有些恐慌。但他此刻强行忽视了这抹生理上的异样,所有的心神都被眼前这张笑靥如花的脸庞所占据。

  他黑眸中翻涌着剧烈而复杂的情绪——震惊、无措、窘迫,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近乎贪婪的动容。他死死地盯着格温尼维尔,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最终,他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力气,极其艰难地、一字一顿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回应。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罕见地褪去了所有冰冷的伪装,只剩下一种笨拙而…真挚的底色:

  “圣诞快乐,格温尼维尔。…愿你…”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融化在风里,却又异常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日日顺心。”

  她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在细细品味其中蕴含的、与他平日截然不同的温柔与珍重:“日日顺心…”

  她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风铃摇曳,清脆而悦耳,驱散了冬夜的寒意。她微微侧过头,翡翠绿的眸子在漫天烟火的映照下,闪烁着灵动而深邃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古老的智慧与诗意。她凝视着他依旧紧绷却透着一丝不自在的侧脸,用一种悠远而温柔的语调,轻声回应:

  “西弗勒斯,”她用中文说着她的祝愿,声音轻柔而清晰,仿佛古老的东方咒言穿越时空,悄然降临在这西方的魔法城堡上空,“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这句回应,带着东方式的含蓄与隽永,像是一句优雅而深远的咒语,精准地落在他紧绷的心弦上。它没有西方式祝福的直白与热烈,却蕴含着更深沉、更恒久的祈愿——愿时光守信,愿一切美好的事物长久相伴,如同风儿遵循时节,如期而至;如同太阳永恒居于天穹中央,光芒不移,温暖不散,永不偏斜,永不离弃。

  “…格温尼维尔,你总爱…许诺未来。”他的语气里带着控诉,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被巨大希望灼伤的脆弱感,“…那些…太过遥远和…沉重的东西…”

  他习惯了活在当下,习惯了在阴冷的地窖里与已知的危险和可控的魔药为伴。未来,对他而言,是一个模糊而充满不确定性的、甚至带着不祥色彩的词汇。而她,却如此轻易地、如此笃定地,将“永恒”与“不移”这样的字眼,像馈赠圣诞礼物一般,轻飘飘地递到他面前。这让他感到…惶恐,甚至…一丝愤怒——为她的大胆,也为自己的…动摇。

  “未来之所以值得许诺,西弗勒斯,”她轻声说道,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手指上,“是因为它值得被期待。”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而我,从不轻易许诺。”

  她微微停顿,目光重新迎上他慌乱的黑眸,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无比认真的弧度:“除非,我确信我能做到。”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想要警告她未来的无常,想要告诉她承诺的虚妄…但所有的话语都凝固在了舌尖。因为他从她眼中看到的,不是轻率的冲动,而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磐石般的决心。

  最终,他只是极其艰难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沉重的叹息。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堪重负,又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投降。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恐慌和抗拒已然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复杂的、仿佛认命般的…疲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希冀。

  “…但愿如此。”他最终哑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不再是反驳,也不是接受,而是一种…极其艰难的、将信将疑的…默许。默许她闯入他灰暗的未来,默许她种下那颗名为“希望”的、危险而诱人的种子。

  格温尼维尔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妥协。她没有再逼迫,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破开乌云的月光,柔和而明亮。

  “会的。”她轻声应道,语气笃定。

  然后,她自然地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去碰他的袖口或手臂,只是轻轻指了指夜空:“看,最后一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