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子-《沉睡五年,醒来即是神明》

  云崖子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神色,他微微颔首:“请。”

  恰在此时,韩雅端着一个古朴的木制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托盘上,是一套紫砂茶具,两只茶杯中,碧绿的茶叶舒展,热气氤氲,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刚想开口,却被师父一个眼神制止了。

  韩雅立刻会意,屏住呼吸,将托盘轻轻放在院角的另一张小几上,然后退到一旁,静静地观望。她知道,一场无形的较量,即将在她最尊敬的师父和这个神秘莫测的年轻人之间展开。

  林澈并没有立刻动手。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却并未触碰桌面,而是悬停在距离那片蛛网裂纹一寸之遥的空中。

  他的双眼,微微闭上。

  在韩雅看来,他只是静立不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但在林澈的内在世界里,“奇点”的运算已经达到了巅峰。

  【最优解方案一:同频共振。以1.7赫兹的微观频率,精准作用于1732条裂痕的每一个节点,使其同时湮灭成粉末。】

  【能量输出模拟……成功率99.8%。】

  【开始执行。】

  下一刻,韩雅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气浪滔天的威势。

  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只见那张布满裂纹的厚重石桌,以云崖子之前点中的位置为圆心,那片完美的圆形蛛网裂痕,仿佛被时间悄然抹去。

  不,不是抹去!

  构成那片裂纹区域的石头,正在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悄然“溶解”!

  它们化作了最细腻、最均匀的灰色粉末,如同流沙般,从桌面上缓缓淌下,在石桌下的青石板上,堆积成一个完美的圆形沙堆。

  整个过程,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松针的“沙沙”声。

  而石桌本身,则留下了一个边缘光滑如镜的、完美的圆形空洞!

  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仿佛这张石桌,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韩雅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满是骇然。

  师父那一手,已是她认知中对力量控制的极致,是“举重若轻”。

  而林澈这一手,却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这根本不是“举轻若重”,而是……“凭空造物”!是神灵才有的手段!

  云崖子脸上的平静,终于消失了。

  他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光滑的圆形空洞,以及桌下那堆细腻的石粉。半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带着一丝震撼,一丝落寞,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

  “好一个落子。”

  云崖子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老道的道,是以点破面,以内劲震散其结构。而你的术,却是精准地控制到了每一粒沙石的层面,将它们的连接彻底斩断。”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林澈一眼。

  “你赢了。”

  这不是一场力量的对决,而是一场境界的比拼。

  云崖子用的是画笔,在画布上留下痕迹。

  而林澈,却直接修改了画布本身的材质。

  孰高孰下,一目了然。

  “道长承让。”林澈睁开眼,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谈不上承让。”云崖子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大道三千,各有其峰。今日得见小友的通天之术,方知我青松观固步自封久矣。或许,这乱世,才是一切规则被打破,新道萌芽的时代。”

  他的身上,那股属于前辈高人的沉重暮气,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情的豁达。

  “韩雅。”

  “弟子在。”

  “带林小友去藏经阁。”云崖子吩咐道,“三日之内,阁中所有典籍,任他翻阅,不得有任何人打扰。”

  “是,师父!”韩雅恭敬地应道,看向林澈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警惕和好奇,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

  “多谢道长。”林澈微微颔首。

  “不必谢我。”云崖子走到那棵青松之下,重新拿起了扫帚,“或许,是你这块天外飞来的顽石,能为我这潭死水,激起一些不一样的涟漪。”

  说罢,他又开始了那仿佛亘古不变的扫地动作,不再理会二人。

  林澈没有再多言,跟着韩雅,向道观的更深处走去。

  藏经阁,位于青松观最僻静的角落,是一座七层高的石制楼。

  韩雅为他带路,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先生,请。三日之内,您的饮食会由弟子送到门口。”

  林澈点了点头,即将迈步踏入了这座承载着千年智慧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