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千里独行-《沉睡五年,醒来即是神明》

  第一缕晨曦如同利剑,刺破天际。

  青松观,已是一座死寂的空山。

  林澈站在演武场的中央,脚下是渗透进青石板缝隙,早已干涸发黑的血。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佝偻的身影,拿着扫帚,不厌其烦地清扫着落叶。

  幻觉转瞬即逝。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那股怎么也吹不散的血腥味。

  他猛地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手掌传来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清醒。

  最后,他眼中仅存的那一丝温情与迷茫,也随之敛去,只剩下如千年寒冰般的死寂与冷酷。

  云崖子观主……我会让所有沾染了你鲜血的人,用命来偿还。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千年香火的土地,毅然转身。

  没有回头路了。

  前方,便是天穹城的方向。

  他的幽影摩托,给了韩雅他们。

  没有载具,没有补给,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地图。

  他就这样,以最原始、最孤独的方式,一步一步,用双脚去丈量这片千里废土。

  这,不仅是一场复仇之旅。

  更是一场……狩猎。

  《炼体总纲》第一层搬血境大成,他的肉身,已与凡人彻底划清了界限。

  每一个细胞都像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五感更是敏锐到了恐怖的地G步,百米之内,蚊蝇振翅可闻;精神力铺展开来,黑暗于他而言,再无秘密。

  但这种力量,是陌生的,是狂野的。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远古凶兽。

  他需要用最纯粹、最血腥的战斗,将其彻底驯服,化为自己的本能。

  而这片危机四伏的废土,便是他最好的磨刀石。

  离开薪火聚居地百里之后,文明的痕迹被彻底吞噬。扭曲的枯树如鬼爪般伸向天空,倒塌的城市废墟在风中发出呜咽的哀嚎,构成了一幅末世独有的、荒凉而诡异的画卷。

  “吼——!!”

  一声充满暴戾与饥渴的嘶吼,从一片废弃的商业区深处炸响!

  下一秒,三头体型堪比装甲车,浑身覆盖着惨白色骨质甲壳的“骨铠鬣狗”,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从阴影中恶狠狠地窜出,呈品字形,将林澈死死包围。

  它们猩红的兽瞳中,倒映着林澈那个在它们庞大身躯下显得格外渺小的身影。

  但在它们的感知中,这个人类体内那股旺盛如烘炉般的气血,简直是黑夜中最璀璨的明灯,是无法抗拒的顶级美味!

  吞了他!吞了他就能进化!

  换做之前,即便只面对一只这种c级变异兽,林澈都必然要耗尽心力,一番苦战。

  但现在……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在审视几只爬虫。

  “正好,有点饿了,拿你们试试手。”

  话音未落,一头骨铠鬣狗已然按捺不住,后腿肌肉瞬间坟起如岩石,大地微颤,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发脱膛的炮弹,扑向林澈的脖颈!

  林澈不闪不避。

  就在那足以撕碎钢铁的利齿即将触及皮肤的千分之一秒!

  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能量的涌动,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手,握拳,向前。

  “轰——!!”

  空气仿佛被这一拳生生打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的拳头,与骨铠鬣狗引以为傲的头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那骨铠鬣狗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顿,竟被这看似随意的一拳,直接打得倒飞出去,轰然撞塌了身后一堵三米高的残墙!

  碎石飞溅中,它挣扎着想要爬起,猩红的兽瞳里第一次浮现出饥渴之外的情绪——惊骇与难以置信!

  它的头骨上,一道清晰的裂痕正在蛛网般缓缓蔓延!

  另外两头鬣狗的扑杀之势也为之一滞,它们简单的智慧让它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而林澈的身影,已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鬼魅般再度欺近那头受伤的鬣狗。

  他再次出拳。

  这一拳,看似轻飘飘,却快如闪电。

  “嗡——!”

  拳锋触及裂痕的瞬间,一股诡异的震荡之力透骨而入!

  那鬣狗庞大的身躯剧烈一颤,眼中的惊骇彻底凝固,随即七窍中同时喷出暗红色的血浆和脑组织碎块!恐怖的震荡之力,已将它的大脑连同内脏,一并搅成了烂泥!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另外两头鬣狗彻底被恐惧支配,它们简单的智慧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弱小的人类,为何能爆发出如此不讲道理的……暴力!

  它们对视一眼,竟展现出了一丝狡猾,一左一右,同时发动夹击!

  “晚了。”

  林澈冷哼一声。他身形微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完全反物理常识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右侧鬣狗的利爪,同时并指如刀,手掌边缘泛起一层冰冷的金属光泽,对着交错而过的左侧鬣狗粗壮的脖颈,轻描淡写地一划。

  “噗嗤——!”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惊恐万分的表情,冲天而起!

  滚烫的兽血如同高压水枪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天空!

  最后一头骨铠鬣狗彻底崩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夹着尾巴转身就逃!

  “想走?”

  林澈甚至懒得去追,只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百石强弓!

  “咻——!”

  破空声尖锐刺耳!碎石包裹着一层薄薄的劲气,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影,瞬间跨越数十米,精准无比地从那头鬣狗的后脑勺射入,贯穿整个头颅,从眼眶中爆出!

  带出一道妖艳的血箭后,去势不减,又深深地嵌进了远处的另一堵墙里!

  战斗结束,不过三五个呼吸。

  林澈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看着毫发无伤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但也有一闪即逝的痛苦。

  “《炼体总纲》……云崖子观主……这股力量,若是我能早点拥有……”他低声自语,随即又将这一丝软弱狠狠掐灭。

  想这些没用。

  现在要做的,是复仇。

  接下来的数月,广袤的废土成了他的专属猎场。

  他不再是单纯地、为了杀戮而杀戮。

  他将每一次战斗,都当做一次修行,一次对力量的打磨。

  三日前,他曾与一头能操控风刃的c级巅峰变异隼在峡谷中缠斗。他放弃了硬碰硬,反而利用狭窄的地形和奇点提供的完美弹道计算,如鬼魅般在刀锋般的气流中穿行。最终,他以一块碎石为引,诱骗巨隼俯冲,在交错的刹那,他如壁虎般贴着崖壁,反手一记手刀,精准地切断了巨隼的翅膀。

  那种对力量、时机、环境的极致掌控,远比单纯的轰杀,更让他着迷。

  每一次战斗,都是对力量的精准掌控。

  每一次杀戮,都是对仇恨的冰冷沉淀。

  他正在变成这片废土上,最顶级的掠食者。

  时间,很快来到了初秋。新纪元5年8月25日。

  林澈一如既往地在废土中穿行。几个月的磨砺,让他褪去了所有斯文,长发随风飘动,挺拔的身躯和那刀削斧凿般的面容,让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这一日,他来到了一座废弃的高速公路服务区,准备稍作休整。

  然而,当他靠近时,他敏锐的精神力便感知到——里面有人。

  而且,不止一个,气氛剑拔弩张,充满敌意。

  林澈眉头微皱,他本不想节外生枝。

  但就在他准备绕路离开时,一阵被刻意压抑着的女孩哭声,顺着风,传入他的耳中。

  那哭声,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像极了青松观里,那个在火光中无助哭泣的小女孩。

  林澈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他身上的肌肉,一寸寸绷紧。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尘,也送来了服务区内那微弱却越来越刺耳的争吵声。

  “……老子再说一遍!把那女孩交出来!否则,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

  一个嚣张跋扈的男声响起。

  “……我们都是人类,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她还是个孩子!”

  另一个声音在愤怒地反驳。

  “哈!孩子?少跟老子他妈的废话!在这末世,强者为尊!那女娃细皮嫩肉的,正好给咱们老大尝尝鲜!被老大看上,是她的福气!”

  轰——

  林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同极地万年不化的寒流。

  他身上那股一直被奇点的绝对理性压制着的、源自青松观血海的滔天杀意,在这一刻,第一次有了失控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