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銮惊变,世家逼宫显狰狞-《凤火焚天:女帝的涅盘之路》

  萧云璃踏入金銮殿时,指尖还残留着剑柄的冷意。

  昨夜祭天台的血没洗,赤羽剑横在臂弯里,裂痕爬过剑脊,像一道干涸的河床。她没让人扶,也没停步,径直走向龙座。百官垂首立于两侧,无人出声。殿前仪仗撤了,龙旗降半,玉阶空荡,唯有风从殿外卷进几片焦叶,贴在她靴底。

  她登阶,落座,将剑横置御案。

  剑尖指向陆崇阳的位置。

  他站在文官首位,鹤袍齐整,右袖垂落,袖口那道新缝的线在光下几乎看不见。他没看她,目光落在空着的奏案上,仿佛在等谁先开口。

  她没动,也没问。

  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灰烬落下的轻响。她记得昨夜跪在碑后时,血滴在石面的声音也是这样——一滴,停,再一滴。那时她把图腾、缝线、翻袖的动作全封进识海,用的是自创的法子:以血为引,以痛为锁。现在那道封印还在眉心隐隐发烫,但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陆崇阳终于抬步。

  他出列,捧着一封蓝墨密信,步伐沉稳,像往常一样。可她注意到,他左脚落地时略沉了一瞬,是昨夜被魔傀震伤的旧患。他走到丹陛前,单膝跪地,双手举信。

  “陛下,北疆急报。”

  她仍不接。

  “昨夜妖星蚀日,魔傀破土,非天象之变,实乃血脉引灾。此信来自北境守将,言三日前见凤凰虚影冲霄,其后百里地裂,妖火焚城。天机示警,女帝血脉不纯,已触逆天之律,若不退位清修,恐引九域崩乱。”

  他说得平静,像在读一份寻常奏折。

  她轻轻抚过凤冠流苏,目光落在他腰间——新佩的蟠龙玉佩,纹路盘绕,与魔傀颈后烙印同源。昨夜是狼首衔月,今日是蟠龙锁月,变了个形,却是一脉相承的北疆秘纹。她认得,那是北疆七大部族结盟时才启用的图腾,只传于世家族长。

  她笑了。

  很轻,没出声。

  “首辅昨夜护驾不利,右臂焦伤,符令碎三段,退至百官之后,尚能视事?”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今日倒有精力,替北疆守将捉笔代书?”

  百官一震。

  陆崇阳低头,手指微紧。

  “臣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职责?”她指尖轻敲剑柄,“那你可记得,守陵人名录,昨夜已调来?”

  他没应。

  “三十六名守陵人,昨夜尽数失联。镇龙石下魔傀体内,禁锢的魂魄皆穿灰袍,颈后烙有狼首衔月。你袖中暗纹,昨夜本帝看得清楚。今日玉佩纹路,也看得清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八大世家的代表。

  “你们联名上奏,要我退位。理由是妖火祸国?”

  没人答话。

  “可那火,烧的是魔傀,不是百姓。烧的是入侵者,不是宗庙。若这火是灾,那也是你们引来的。”

  陆崇阳终于抬头:“陛下此言何意?”

  “你明知何意。”她直视他,“魔傀不是凭空出现。它们用守陵人之魂为引,以北疆图腾为契,专为逼我觉醒血脉而设。你袖藏图腾,腰佩密纹,昨夜现身祭台,是救驾,还是监阵?”

  他脸色未变,但呼吸略滞。

  “臣忠心可鉴。”

  “忠心?”她冷笑,“那你现在举的这封密信,墨色幽蓝,是北疆‘夜鸦传书’专用。此墨遇光即褪,三刻后字迹全消。你却在白日朝会公然出示,字迹如新——假的。”

  殿内一片死寂。

  陆崇阳的手缓缓垂下。

  她没再逼问,只是闭了闭眼。

  血纹封印再次运转,识海深处,昨夜的图腾、今晨的玉佩、死士甲胄的暗纹、密信墨色的反光,全被刻入同一道血线。她不急。她知道,这些人不会就此罢手。

  果然。

  殿外传来铁靴踏地声,整齐,密集。

  三百死士破门而入,黑甲覆身,刀出鞘,直扑丹陛。他们不喊不叫,动作精准,目标明确——龙阶。

  卫无咎率护龙卫五十人迎上,结雷火阵于玉阶前。他掷出玄火符,符纸燃起瞬间,地面火纹成凰,轰然炸开,前排死士被掀翻。可第二波立刻补上,一刀劈向他左肩。

  他侧身避让,仍被斩中。

  黑袍撕裂,血涌而出。他咬牙撑住,雷符再引,火浪横扫,逼退三步。可左臂已抬不起来,符令垂在手中,沾了血。

  殿内百官跪伏在地,无人敢动。

  萧云璃仍坐在龙座上,一动不动。

  她看着死士冲到龙阶第三级,忽然停住。没有一人敢再上前。她明白了——他们奉命逼宫,但不准弑君。令出世家,底线在此。

  她指尖继续敲着剑柄,节奏未乱。

  陆崇阳站在高台侧,看似劝阻,实则未发一令收兵。他看着死士推进,眼神平静,像在等一个结果。

  她忽然开口:“首辅的玉佩……是先帝御赐?”

  他一怔,本能抬手去抚。

  她嘴角微扬。

  心虚了。

  她闭眼,血纹封印再次收紧,将玉佩纹路、死士甲纹、刀型、暗器样式全刻入识海。她不靠外物记仇,只靠血与痛。每一次封印,都像在骨头上刻字,疼,但不会忘。

  再睁眼时,她已起身。

  一步,踏上御案。

  赤羽剑在手,裂痕更深,几乎要断。她没看卫无咎,也没看死士,只盯着陆崇阳。

  “你今日所为,是逼我退位。”她声音不高,“可你忘了——火能烧东西,也能烧人。”

  陆崇阳终于变色。

  “你昨夜护驾不利,今日发难在先,袖藏图腾,佩带敌纹,伪造密信,纵死士犯殿。桩桩件件,皆为叛逆。”

  “陛下!”他厉声,“臣为江山社稷——”

  “社稷?”她冷笑,“社稷在你眼里,是能用三百死士踩着玉阶来谈的条件?”

  她抬手,剑尖指向他。

  “你不是要退位诏书吗?”

  他盯着她,眼神复杂。

  “我给你。”

  她手腕一转,赤羽剑猛然劈下——不是向他,而是斩在御案边缘。

  剑断。

  半截断刃飞出,钉入殿柱,离陆崇阳面门仅三寸。

  木屑飞溅,落在他肩上。

  他没动。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退位诏书,我不会写。但清算名单,我会列。”

  死士终于开始后撤。

  卫无咎单膝跪地,左肩血流不止,仍撑着符令,目送他们退出大殿。护龙卫死七伤十二,玉阶上血迹蜿蜒,从丹陛一直流到殿门。

  陆崇阳缓缓收起密信,没再看她。

  他转身,走向殿外。

  她站在龙座前,断剑在手,指节发烫。

  他走到门槛处,忽停步。

  “陛下,”他背对着她,“血脉非福,实为劫。您若执迷不悟,终将焚尽自身。”

  她没答。

  他走了。

  风从殿外吹进来,卷起断刃上的血丝,飘在空中,像一缕红雾。

  她低头,看着手中断剑。

  裂痕从剑脊蔓延至剑柄,血顺着裂缝渗出,滴在御案上,一滴,一滴,再一滴。

  卫无咎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左肩一软,又跌跪下去。

  她没看他,只将断剑轻轻放在案上。

  剑柄沾血,滑了一下,歪斜着,即将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