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那声嘶吼像根烧红的铁钎，直接捅进所有人的识海。
孙悟空耳膜嗡鸣，眼前金星乱冒，却在混沌本源翻涌的瞬间咬碎舌尖——血腥气窜入鼻腔时，他盯着幽冥心口那枚泛着暖金的桃核，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在花果山的月夜。
那时他随手把吃剩的桃核塞进小师弟掌心，说\"等它发芽了，咱们就再聚一次\"。
\"空间裂缝扩大到十二处！\"杨戬的第三只眼迸出刺目金光，额角青筋暴起如蛇，\"半刻钟是往多了算，现在最多撑一盏茶！\"他话音未落，一道幽蓝乱流擦着孙悟空左肩掠过，将他肩头甲胄削去半片，露出下面狰狞的旧伤——那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被雷火灼出的烙痕。
\"老猴子！\"禺狨王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三界监察使的指尖正渗出金红血珠，他刚才那记因果篡改几乎抽干了全身法力。
此刻他半跪在地，玄色道袍被乱流撕成碎帛，却仍强撑着抬头，眼底映着孙悟空手中翻涌的青金火焰，\"桃核是他的命门，可也是他的......\"
\"是他的执念。\"女娲接得极轻，素白广袖被黑浪卷得猎猎作响。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归墟海眼边缘，指尖掐着补天石的残片，\"当年我封混沌能量进你体内时，在桃核里埋了七圣同心印。
现在它在灼蚀幽冥的混沌本源，可也在......\"她突然顿住，目光投向被黑浪拍打的牛魔王。
混世魔王的混铁棍还攥在手里，可刚才那记砸向幽冥的狠招明显泄了力。
此刻他浑身发抖，眼眶泛红如血，铁棍尖端垂着的牛毛流苏被黑浪浸透，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暗紫色的血——那是幽冥强加在他识海里的禁制在崩解。
\"别分心！\"孙悟空大喝一声，盘古斧的青金火焰突然暴涨，将周围三尺内的乱流烧出个半圆的安全区。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斧柄在发烫，那是混沌本源在催促他做最后决断。
小师弟（禺狨王）刚才用因果篡改扰乱了幽冥的识海，此刻那家伙的法相虽在震颤，眼底却还剩最后一缕墨色的光——那是混沌父神残念的反扑。
\"师兄！\"幽冥突然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踉跄着往前扑，心口的桃核却像活物般往外钻，在他衣襟上扯出大片血痕。
孙悟空这才看清，桃核表面竟浮现出七道浅痕——正是七大圣法铃的纹路。
原来五百年前那枚普普通通的桃核，早被七人的本命法铃认了主，成了锁魂钉。
\"他在唤醒混沌父神的残念！\"通天教主的声音突然从云端炸响。
诛仙剑阵的残光裹着他的身影落下，这位上古大能的道冠歪在一边，左脸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快用盘古斧劈碎桃核！
但记住......\"他的话被突然炸响的空间乱流截断，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三十三重天残阵的碎石堆里。
孙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幽冥心口的桃核正在吸收周围的暗能量，原本暖金的光泽开始泛起黑纹。
那是混沌父神在借桃核重生——七圣同心印能锁幽冥的命，也能当混沌父神的引魂灯！
\"娲皇！\"他转头看向女娲，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那桃核不能直接劈！\"
女娲的指尖在补天石残片上划出血痕。
她早看出其中关窍，此刻嘴角却勾起抹极淡的笑：\"所以我才站在这里。\"话音未落，她抬手将补天石残片按进归墟海眼。
黑浪突然沸腾，翻涌的暗能量竟被残片吸走大半，露出下面沉眠的青色石砖——那是上古补天台的遗迹。
\"因果线乱了！\"禺狨王突然低喝。
他的指尖血珠滴在地上，溅起的血花竟逆着时间飞回指尖。
这是因果篡改到极致的征兆，\"幽冥的识海现在是团乱麻，我能困住他三息！\"
三息。
足够了。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感觉混沌本源如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
他想起五百年前在混沌裂隙里，小师弟（禺狨王）为救他被混沌气蚀去半条手臂；想起牛魔王扛着混铁棍替他挡下三十三重天的星陨；想起六耳猕猴为探幽冥虚实，被挖去双眼仍笑着说\"哥哥，我听见他心跳了\"。
桃核在幽冥心口发烫，七道法铃的清鸣突然拔高，像七把小刀割开混沌迷雾。
孙悟空看见小师弟（禺狨王）朝他用力点头，看见女娲的补天石残片在归墟里发出青光，看见通天教主从碎石堆里爬起，手中诛仙剑指向幽冥后心——那是要锁他退路。
\"老规矩。\"他轻声说，像是对五百年前的自己，又像是对所有并肩的兄弟。
盘古斧的青金火焰在这一刻燃成实质，斧刃上浮现出模糊的盘古虚影——那是混沌本源被彻底唤醒的征兆。
幽冥突然抬头，眼底的墨色终于褪尽，露出一双和五百年前别无二致的清亮眼睛。
他笑了，血从嘴角溢出：\"师兄，原来你早就算好了......\"
\"不是算。\"孙悟空的斧刃已经抵住桃核，\"是信。\"
青金火焰裹着七道法铃的清鸣，瞬间吞没了桃核。
幽冥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软软倒向地面。
归墟的黑浪突然退去，露出他胸前焦黑的桃核残片——在灰烬里，七道法铃的纹路正发出微光。
\"空间裂缝......稳住了？\"杨戬的第三只眼缓缓闭合，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他转头看向战场中央，却见孙悟空单膝跪地，盘古斧插在地上，后背被空间乱流划得血肉模糊。
禺狨王踉跄着扑过去，用自己的道袍替他裹住伤口；女娲则蹲在幽冥身旁，指尖按在他眉心，似在确认什么。
\"牛兄？\"
一声轻唤突然响起。
杨戬转头，正看见牛魔王握着混铁棍站在原地。
这位曾经的七大圣之首此刻浑身发抖，混铁棍\"当啷\"落地，他抬起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眉心——那里，一道淡紫色的禁制正在消退。
杨戬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牛魔王泛红的眼眶，又看了看仍在吐血的孙悟空，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牛魔王的混铁棍砸在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望着脚边那截还沾着暗紫血渍的流苏，喉结动了动——那是幽冥用混沌气侵蚀他识海时，从本命法器里抽走的精元。
此刻禁制消退的刺痛从眉心蔓延到后颈，像有把钝刀在刮他的魂。
\"牛兄。\"杨戬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地戳破他眼底最后那团混沌雾气。
天道执行者的第三只眼虽已闭合，额角仍渗着细汗，指节因用力攥紧三尖两刃刀而泛白，\"他用你的愧疚锁你五百年。
现在......\"他顿了顿，刀尖轻轻点向倒在女娲脚边的幽冥，\"该用你的火，烧了这根锁链。\"
牛魔王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聚义厅。
那时他喝得半醉，把混铁棍往石桌上一磕，震得桃核骨碌碌滚到孙悟空脚边：\"猴儿，这破桃核有啥金贵的？
哥哥我明天让人搬十车肥城桃来——\"话音未落就被六耳猕猴捂了嘴，说什么\"七圣同心，重在心意\"。
后来幽冥出现，说要带他们看更辽阔的天地；再后来，他在混沌裂隙里醒来，手里的混铁棍正戳着禺狨王的后背，对方半边手臂被混沌气蚀得只剩白骨，却还在笑：\"牛兄，你眼神不对啊......\"
\"啊——！\"牛魔王仰头嘶吼，混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带起的风卷得地上的桃核残片簌簌作响。
他的牛耳剧烈抖动，瞳孔里的混沌紫彻底褪成了赤金，那是妖界大妖觉醒本命真灵的征兆。
混铁棍尖点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朝着幽冥的方向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肋骨上，疼得他冷汗浸透了兽纹战衣。
\"老混球！\"孙悟空的声音带着血沫子，却依然清亮。
他半倚在禺狨王怀里，盘古斧插在脚边，青金火焰已弱成豆大的光。
混沌本源在他体内翻涌如沸，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碎玻璃扎进肺里，但他还是扯着嘴角笑，\"当年你说要替我扛三十三重天的星陨，现在......该你替哥哥砍这最后一棍了。\"
牛魔王的脚步顿住。
他转头看向孙悟空，正撞进那双沾着血的眼睛里——那双眼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映着花果山的月光，映着聚义厅的篝火，映着所有兄弟背靠背的夜晚。
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烫，混铁棍的重量变得轻如鸿毛。
\"好。\"他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铜锣。
这一个字出口，仿佛卸了五百年的枷锁。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腥风，混铁棍抡圆了砸向幽冥——这一棍没有花哨的招式，纯粹是妖界最原始的力量，带着牛魔王本命妖火的赤金光芒，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幽冥被砸得飞出去三丈远，撞在归墟海眼边的补天台残砖上。
他咳着血抬头，心口的焦黑桃核残片还在冒烟，眼底却突然闪过一丝慌乱——那是混沌父神残念在恐惧。
女娲的指尖还按在他眉心，正源源不断抽取着残余的混沌能量，补天石残片在归墟里发出幽光，将那些暗能量碾成齑粉。
\"好机会！\"通天教主的喝声像惊雷。
诛仙剑的寒光划破战场，这位上古大能不知何时已掠到幽冥头顶，道袍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滴，却硬是提足了十二分法力。
诛仙剑阵的残韵在剑身上流转，形成四柄虚影小剑，分别锁住幽冥的四肢——这是要断他退路，让牛魔王的棍法彻底奏效。
幽冥勉强抬臂抵挡，手臂上立刻绽开数道血口。
诛仙剑的剑气无孔不入，在他法相上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的法相开始虚化，露出下面苍白的凡人躯体——原来这混沌父神的继承者，竟一直用混沌本源强撑着上古法相。
此刻本源被桃核反噬，被女娲抽取，被通天的剑气绞杀，终于露出了破绽。
\"空间裂缝......又扩大了！\"杨戬突然转身，第三只眼重新睁开，金光照向天际。
原本稳住的十二处裂缝中，有三处正在渗出幽蓝乱流，像毒蛇吐信般舔向地面。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半刻钟前他说最多撑一盏茶，可现在不过过去了两柱香时间，空间法则的崩溃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一倍。
\"师兄！\"禺狨王的手按在孙悟空后背的伤口上，指尖渗出的金红血珠正融入那些狰狞的烙痕。
三界监察使的因果篡改本就透支了法力，此刻为了给孙悟空止血，连本命精血都用上了。
他抬头看向战场，眼底闪过一丝焦虑：\"再拖下去，裂缝会把整座战场吞进混沌裂隙——包括我们所有人。\"
孙悟空没说话。
他盯着幽冥被牛魔王和通天夹击的身影，混沌本源在识海里翻涌，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在混沌裂隙捡到的创世青莲残瓣。
当时小师弟（禺狨王）说那残瓣里封着\"破局的钥匙\"，现在想来，或许从埋下桃核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用七人的命，给混沌父神织一张网。
\"牛兄！\"他突然提高声音，混混沌沌的本源之力顺着声线涌了出去，在牛魔王耳边炸响，\"用你的妖火！
烧了他的本源残念！\"
牛魔王的混铁棍尖突然燃起赤金火焰——那是妖界至刚至阳的焚天火，专克混沌阴邪。
他借力跃起，棍影如泰山压顶，焚天火裹着棍风，将幽冥周围的空气都烧出了焦味。
幽冥的法相在火中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啸，那是混沌本源被灼烧的惨叫。
通天教主的诛仙剑趁机刺入幽冥左肩，剑刃旋转着绞碎了他半片法相。
这位上古大能的嘴角溢出黑血——那是混沌本源反噬的结果，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道兄，借你妖火一用！\"话音未落，诛仙剑身上的四柄虚影小剑突然燃起和牛魔王相同的赤金火焰，将幽冥死死困在火网之中。
幽冥的身体开始透明。
他望着围过来的众人，眼底的慌乱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那是近乎疯狂的执念。
女娲的指尖在他眉心微颤，突然撤回手后退半步：\"不好！
他在燃烧最后的本源，要同归于尽！\"
\"轰——！\"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疼。
幽冥的法相彻底崩溃，化作漫天混沌气，却在消散前凝聚成一道黑芒，直刺向孙悟空心口——那里是混沌本源的封印处。
牛魔王的混铁棍及时扫来，将黑芒击偏，却还是擦着孙悟空左臂划过，在他甲胄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咳......\"孙悟空捂着手臂，鲜血从指缝渗出。
他抬头看向逐渐消散的混沌气，却见其中有一点墨色的光在闪烁，像极了幽冥最后那抹眼神——不是绝望，而是......
\"愤怒。\"禺狨王突然低声说。
三界监察使的手指按在地上，因果线在他识海里交织，\"他的本源没彻底灭，残念裹着混沌气逃了。\"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空间裂缝的轰鸣声减弱了些，归墟海眼的黑浪不再翻涌，补天石残片的青光却更盛了。
牛魔王的混铁棍垂在身侧，焚天火已熄灭，他望着自己颤抖的手，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痛快！
比当年在火焰山烤龙肝还痛快！\"
杨戬松了松攥着三尖两刃刀的手，额角的汗滴落在地上。
他看了看逐渐稳定的空间裂缝，又看了看还在吐血的孙悟空，最终转身走向战场边缘——那里有他作为天道执行者的职责，需要向天庭汇报此战结果。
通天教主收了诛仙剑，道袍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滴。
他看了眼女娲，又看了看孙悟空，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三十三重天残阵——那里还有未完全破解的星斗大阵遗迹，需要他去善后。
女娲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桃核残片。
七道法铃的纹路还在发光，像七颗小小的星辰。
她望着残片，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广袖一振，残片便融入了归墟的青光里。
禺狨王扯下自己的道袍，替孙悟空裹紧后背的伤口。
他的指尖还在渗血，却笑得很轻松：\"老猴子，你欠我一件新道袍——这次要玄色镶金边的。\"
孙悟空咳了两声，伸手拍了拍禺狨王的肩。
他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混沌本源在体内平静下来，像终于找到了归处。
远处，空间裂缝的幽蓝乱流仍在翻涌，但已不像之前那样疯狂。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幽冥的残念还在，混沌父神的威胁未消，新世界的曙光，还需要他们用热血去点燃。
而此刻，在战场边缘的混沌气里，那点墨色的光正缓缓凝聚。
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愤怒，像要把整个三界烧成灰烬......
孙悟空耳膜嗡鸣，眼前金星乱冒，却在混沌本源翻涌的瞬间咬碎舌尖——血腥气窜入鼻腔时，他盯着幽冥心口那枚泛着暖金的桃核，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在花果山的月夜。
那时他随手把吃剩的桃核塞进小师弟掌心，说\"等它发芽了，咱们就再聚一次\"。
\"空间裂缝扩大到十二处！\"杨戬的第三只眼迸出刺目金光，额角青筋暴起如蛇，\"半刻钟是往多了算，现在最多撑一盏茶！\"他话音未落，一道幽蓝乱流擦着孙悟空左肩掠过，将他肩头甲胄削去半片，露出下面狰狞的旧伤——那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被雷火灼出的烙痕。
\"老猴子！\"禺狨王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三界监察使的指尖正渗出金红血珠，他刚才那记因果篡改几乎抽干了全身法力。
此刻他半跪在地，玄色道袍被乱流撕成碎帛，却仍强撑着抬头，眼底映着孙悟空手中翻涌的青金火焰，\"桃核是他的命门，可也是他的......\"
\"是他的执念。\"女娲接得极轻，素白广袖被黑浪卷得猎猎作响。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归墟海眼边缘，指尖掐着补天石的残片，\"当年我封混沌能量进你体内时，在桃核里埋了七圣同心印。
现在它在灼蚀幽冥的混沌本源，可也在......\"她突然顿住，目光投向被黑浪拍打的牛魔王。
混世魔王的混铁棍还攥在手里，可刚才那记砸向幽冥的狠招明显泄了力。
此刻他浑身发抖，眼眶泛红如血，铁棍尖端垂着的牛毛流苏被黑浪浸透，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暗紫色的血——那是幽冥强加在他识海里的禁制在崩解。
\"别分心！\"孙悟空大喝一声，盘古斧的青金火焰突然暴涨，将周围三尺内的乱流烧出个半圆的安全区。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斧柄在发烫，那是混沌本源在催促他做最后决断。
小师弟（禺狨王）刚才用因果篡改扰乱了幽冥的识海，此刻那家伙的法相虽在震颤，眼底却还剩最后一缕墨色的光——那是混沌父神残念的反扑。
\"师兄！\"幽冥突然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踉跄着往前扑，心口的桃核却像活物般往外钻，在他衣襟上扯出大片血痕。
孙悟空这才看清，桃核表面竟浮现出七道浅痕——正是七大圣法铃的纹路。
原来五百年前那枚普普通通的桃核，早被七人的本命法铃认了主，成了锁魂钉。
\"他在唤醒混沌父神的残念！\"通天教主的声音突然从云端炸响。
诛仙剑阵的残光裹着他的身影落下，这位上古大能的道冠歪在一边，左脸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快用盘古斧劈碎桃核！
但记住......\"他的话被突然炸响的空间乱流截断，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三十三重天残阵的碎石堆里。
孙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幽冥心口的桃核正在吸收周围的暗能量，原本暖金的光泽开始泛起黑纹。
那是混沌父神在借桃核重生——七圣同心印能锁幽冥的命，也能当混沌父神的引魂灯！
\"娲皇！\"他转头看向女娲，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那桃核不能直接劈！\"
女娲的指尖在补天石残片上划出血痕。
她早看出其中关窍，此刻嘴角却勾起抹极淡的笑：\"所以我才站在这里。\"话音未落，她抬手将补天石残片按进归墟海眼。
黑浪突然沸腾，翻涌的暗能量竟被残片吸走大半，露出下面沉眠的青色石砖——那是上古补天台的遗迹。
\"因果线乱了！\"禺狨王突然低喝。
他的指尖血珠滴在地上，溅起的血花竟逆着时间飞回指尖。
这是因果篡改到极致的征兆，\"幽冥的识海现在是团乱麻，我能困住他三息！\"
三息。
足够了。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感觉混沌本源如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
他想起五百年前在混沌裂隙里，小师弟（禺狨王）为救他被混沌气蚀去半条手臂；想起牛魔王扛着混铁棍替他挡下三十三重天的星陨；想起六耳猕猴为探幽冥虚实，被挖去双眼仍笑着说\"哥哥，我听见他心跳了\"。
桃核在幽冥心口发烫，七道法铃的清鸣突然拔高，像七把小刀割开混沌迷雾。
孙悟空看见小师弟（禺狨王）朝他用力点头，看见女娲的补天石残片在归墟里发出青光，看见通天教主从碎石堆里爬起，手中诛仙剑指向幽冥后心——那是要锁他退路。
\"老规矩。\"他轻声说，像是对五百年前的自己，又像是对所有并肩的兄弟。
盘古斧的青金火焰在这一刻燃成实质，斧刃上浮现出模糊的盘古虚影——那是混沌本源被彻底唤醒的征兆。
幽冥突然抬头，眼底的墨色终于褪尽，露出一双和五百年前别无二致的清亮眼睛。
他笑了，血从嘴角溢出：\"师兄，原来你早就算好了......\"
\"不是算。\"孙悟空的斧刃已经抵住桃核，\"是信。\"
青金火焰裹着七道法铃的清鸣，瞬间吞没了桃核。
幽冥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软软倒向地面。
归墟的黑浪突然退去，露出他胸前焦黑的桃核残片——在灰烬里，七道法铃的纹路正发出微光。
\"空间裂缝......稳住了？\"杨戬的第三只眼缓缓闭合，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他转头看向战场中央，却见孙悟空单膝跪地，盘古斧插在地上，后背被空间乱流划得血肉模糊。
禺狨王踉跄着扑过去，用自己的道袍替他裹住伤口；女娲则蹲在幽冥身旁，指尖按在他眉心，似在确认什么。
\"牛兄？\"
一声轻唤突然响起。
杨戬转头，正看见牛魔王握着混铁棍站在原地。
这位曾经的七大圣之首此刻浑身发抖，混铁棍\"当啷\"落地，他抬起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眉心——那里，一道淡紫色的禁制正在消退。
杨戬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牛魔王泛红的眼眶，又看了看仍在吐血的孙悟空，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牛魔王的混铁棍砸在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望着脚边那截还沾着暗紫血渍的流苏，喉结动了动——那是幽冥用混沌气侵蚀他识海时，从本命法器里抽走的精元。
此刻禁制消退的刺痛从眉心蔓延到后颈，像有把钝刀在刮他的魂。
\"牛兄。\"杨戬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地戳破他眼底最后那团混沌雾气。
天道执行者的第三只眼虽已闭合，额角仍渗着细汗，指节因用力攥紧三尖两刃刀而泛白，\"他用你的愧疚锁你五百年。
现在......\"他顿了顿，刀尖轻轻点向倒在女娲脚边的幽冥，\"该用你的火，烧了这根锁链。\"
牛魔王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聚义厅。
那时他喝得半醉，把混铁棍往石桌上一磕，震得桃核骨碌碌滚到孙悟空脚边：\"猴儿，这破桃核有啥金贵的？
哥哥我明天让人搬十车肥城桃来——\"话音未落就被六耳猕猴捂了嘴，说什么\"七圣同心，重在心意\"。
后来幽冥出现，说要带他们看更辽阔的天地；再后来，他在混沌裂隙里醒来，手里的混铁棍正戳着禺狨王的后背，对方半边手臂被混沌气蚀得只剩白骨，却还在笑：\"牛兄，你眼神不对啊......\"
\"啊——！\"牛魔王仰头嘶吼，混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带起的风卷得地上的桃核残片簌簌作响。
他的牛耳剧烈抖动，瞳孔里的混沌紫彻底褪成了赤金，那是妖界大妖觉醒本命真灵的征兆。
混铁棍尖点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朝着幽冥的方向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肋骨上，疼得他冷汗浸透了兽纹战衣。
\"老混球！\"孙悟空的声音带着血沫子，却依然清亮。
他半倚在禺狨王怀里，盘古斧插在脚边，青金火焰已弱成豆大的光。
混沌本源在他体内翻涌如沸，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碎玻璃扎进肺里，但他还是扯着嘴角笑，\"当年你说要替我扛三十三重天的星陨，现在......该你替哥哥砍这最后一棍了。\"
牛魔王的脚步顿住。
他转头看向孙悟空，正撞进那双沾着血的眼睛里——那双眼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映着花果山的月光，映着聚义厅的篝火，映着所有兄弟背靠背的夜晚。
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烫，混铁棍的重量变得轻如鸿毛。
\"好。\"他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铜锣。
这一个字出口，仿佛卸了五百年的枷锁。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腥风，混铁棍抡圆了砸向幽冥——这一棍没有花哨的招式，纯粹是妖界最原始的力量，带着牛魔王本命妖火的赤金光芒，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幽冥被砸得飞出去三丈远，撞在归墟海眼边的补天台残砖上。
他咳着血抬头，心口的焦黑桃核残片还在冒烟，眼底却突然闪过一丝慌乱——那是混沌父神残念在恐惧。
女娲的指尖还按在他眉心，正源源不断抽取着残余的混沌能量，补天石残片在归墟里发出幽光，将那些暗能量碾成齑粉。
\"好机会！\"通天教主的喝声像惊雷。
诛仙剑的寒光划破战场，这位上古大能不知何时已掠到幽冥头顶，道袍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滴，却硬是提足了十二分法力。
诛仙剑阵的残韵在剑身上流转，形成四柄虚影小剑，分别锁住幽冥的四肢——这是要断他退路，让牛魔王的棍法彻底奏效。
幽冥勉强抬臂抵挡，手臂上立刻绽开数道血口。
诛仙剑的剑气无孔不入，在他法相上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的法相开始虚化，露出下面苍白的凡人躯体——原来这混沌父神的继承者，竟一直用混沌本源强撑着上古法相。
此刻本源被桃核反噬，被女娲抽取，被通天的剑气绞杀，终于露出了破绽。
\"空间裂缝......又扩大了！\"杨戬突然转身，第三只眼重新睁开，金光照向天际。
原本稳住的十二处裂缝中，有三处正在渗出幽蓝乱流，像毒蛇吐信般舔向地面。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半刻钟前他说最多撑一盏茶，可现在不过过去了两柱香时间，空间法则的崩溃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一倍。
\"师兄！\"禺狨王的手按在孙悟空后背的伤口上，指尖渗出的金红血珠正融入那些狰狞的烙痕。
三界监察使的因果篡改本就透支了法力，此刻为了给孙悟空止血，连本命精血都用上了。
他抬头看向战场，眼底闪过一丝焦虑：\"再拖下去，裂缝会把整座战场吞进混沌裂隙——包括我们所有人。\"
孙悟空没说话。
他盯着幽冥被牛魔王和通天夹击的身影，混沌本源在识海里翻涌，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在混沌裂隙捡到的创世青莲残瓣。
当时小师弟（禺狨王）说那残瓣里封着\"破局的钥匙\"，现在想来，或许从埋下桃核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用七人的命，给混沌父神织一张网。
\"牛兄！\"他突然提高声音，混混沌沌的本源之力顺着声线涌了出去，在牛魔王耳边炸响，\"用你的妖火！
烧了他的本源残念！\"
牛魔王的混铁棍尖突然燃起赤金火焰——那是妖界至刚至阳的焚天火，专克混沌阴邪。
他借力跃起，棍影如泰山压顶，焚天火裹着棍风，将幽冥周围的空气都烧出了焦味。
幽冥的法相在火中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啸，那是混沌本源被灼烧的惨叫。
通天教主的诛仙剑趁机刺入幽冥左肩，剑刃旋转着绞碎了他半片法相。
这位上古大能的嘴角溢出黑血——那是混沌本源反噬的结果，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道兄，借你妖火一用！\"话音未落，诛仙剑身上的四柄虚影小剑突然燃起和牛魔王相同的赤金火焰，将幽冥死死困在火网之中。
幽冥的身体开始透明。
他望着围过来的众人，眼底的慌乱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那是近乎疯狂的执念。
女娲的指尖在他眉心微颤，突然撤回手后退半步：\"不好！
他在燃烧最后的本源，要同归于尽！\"
\"轰——！\"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疼。
幽冥的法相彻底崩溃，化作漫天混沌气，却在消散前凝聚成一道黑芒，直刺向孙悟空心口——那里是混沌本源的封印处。
牛魔王的混铁棍及时扫来，将黑芒击偏，却还是擦着孙悟空左臂划过，在他甲胄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咳......\"孙悟空捂着手臂，鲜血从指缝渗出。
他抬头看向逐渐消散的混沌气，却见其中有一点墨色的光在闪烁，像极了幽冥最后那抹眼神——不是绝望，而是......
\"愤怒。\"禺狨王突然低声说。
三界监察使的手指按在地上，因果线在他识海里交织，\"他的本源没彻底灭，残念裹着混沌气逃了。\"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空间裂缝的轰鸣声减弱了些，归墟海眼的黑浪不再翻涌，补天石残片的青光却更盛了。
牛魔王的混铁棍垂在身侧，焚天火已熄灭，他望着自己颤抖的手，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痛快！
比当年在火焰山烤龙肝还痛快！\"
杨戬松了松攥着三尖两刃刀的手，额角的汗滴落在地上。
他看了看逐渐稳定的空间裂缝，又看了看还在吐血的孙悟空，最终转身走向战场边缘——那里有他作为天道执行者的职责，需要向天庭汇报此战结果。
通天教主收了诛仙剑，道袍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滴。
他看了眼女娲，又看了看孙悟空，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三十三重天残阵——那里还有未完全破解的星斗大阵遗迹，需要他去善后。
女娲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桃核残片。
七道法铃的纹路还在发光，像七颗小小的星辰。
她望着残片，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广袖一振，残片便融入了归墟的青光里。
禺狨王扯下自己的道袍，替孙悟空裹紧后背的伤口。
他的指尖还在渗血，却笑得很轻松：\"老猴子，你欠我一件新道袍——这次要玄色镶金边的。\"
孙悟空咳了两声，伸手拍了拍禺狨王的肩。
他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混沌本源在体内平静下来，像终于找到了归处。
远处，空间裂缝的幽蓝乱流仍在翻涌，但已不像之前那样疯狂。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幽冥的残念还在，混沌父神的威胁未消，新世界的曙光，还需要他们用热血去点燃。
而此刻，在战场边缘的混沌气里，那点墨色的光正缓缓凝聚。
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愤怒，像要把整个三界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