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家族的敬畏-《透视神医:夫人说治好才能回家》

  江家老宅,许久未曾如此“热闹”过了。

  说热闹,并非指人声鼎沸,恰恰相反,祠堂外的宴会厅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却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小心翼翼的安静。

  今日并非年节,亦非族中大事。

  但所有在族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上至几位仅存的叔公辈,下至各房核心子弟,无一缺席,悉数到场。

  甚至,连几位常年借口身体不适、远在海外打理生意的重要成员,也都“恰好”于近日回国,准时出现在了这里。

  原因无他。

  老太君亲自下的帖,要为近日在商界和科技界掀起滔天巨浪的江月月,办一场“家宴”。

  名为家宴,实则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是一场迟来的认可。

  一场权势更迭后,必不可少的仪式。

  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与站队。

  宴会开始前,几位叔伯聚在偏厅喝茶,眼神交换间,早已没了往日的算计与倨傲。

  “月月这孩子……当真是了不得啊。”一位头发花白的族老抿了口茶,感叹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唏嘘,“‘牧月科技’,如今可是上了顶层案头的项目,前途不可限量。”

  “何止是不可限量?”旁边一人立刻接话,语气带着讨好,“我听说,连京里那边都有人注意到了,评价极高。咱们江家,怕是要借着这阵东风,再上一层楼了。”

  “主要还是月月能力强,有魄力。”有人巧妙地把话题引向关键,“当然,她那位先生……也是功不可没。”

  提到“那位先生”,偏厅里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寂静。

  每个人脸上都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

  敬畏,困惑,以及一丝残留的、不敢表露的恐惧。

  那个曾经被他们私下里肆意嘲弄为“傻子”、“废物”、“江家耻辱”的赘婿。

  如今,谁还敢这么想?

  拍卖会上技惊四座,连叶老那等人物都折节下交。

  仁爱医院门口,谈笑间让专业医闹原形毕露,手段神秘莫测。

  公司危机,他总能“歪打正着”,化险为夷。

  更别提那晚家族年会,叶老亲临,躬身致谢,赠予厚礼,一句“江家未来,或应在此子身上”,如同雷霆万钧,彻底粉碎了所有质疑和阴谋。

  而最近风头无两的“牧月科技”,其最核心、最神秘的技术源头,据说也来自于他!

  他哪里是傻子?

  他分明是一座深不可测、蕴藏着无尽宝藏的冰山!

  他们过去的有眼无珠,此刻回想起来,简直如同跳梁小丑,脸上火辣辣地疼。

  “二叔公……唉,也是糊涂。”有人低声提了一嘴,立刻被旁边的人用眼神制止。

  二叔公江永年一系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被剥夺权柄,送去城郊别院“静养”,形同软禁。

  其孙江辰,更是被一撸到底,冻结一切家族资源,听说如今在族规堂里日日“修身养性”,苦不堪言。

  老太君用最雷霆的手段,清洗了内部最大的反对声音,也彻底立了威。

  如今,谁还敢对江月月和秦牧有半分不敬?

  那不仅是跟江月月过不去,跟家族的未来过不去,更是跟那位深不可测的叶老过不去!

  “待会儿见了月月和她先生,都注意些言辞。”最后,一位辈分最高的族老定了调子,众人纷纷点头,神色肃然。

  宴会厅门开。

  江月月挽着秦牧的手臂,缓步而入。

  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绣银线玉兰的改良旗袍,勾勒出姣好曲线,长发挽起,露出优雅白皙的脖颈。

  妆容精致,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倦色,那是连日忙碌留下的痕迹,却更衬得她气场沉稳,不容小觑。

  而她身边的秦牧,则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眉眼深邃。

  他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过于正式的场合,眼神依旧带着点惯常的温和与茫然,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但此刻,再无人敢将这份“茫然”视为无能。

  落在他们眼中,那成了“高人风范”,是“大智若愚”,是“返璞归真”。

  几乎在两人踏入的瞬间,原本还有些细微交谈声的宴会厅,彻底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带着探究,带着谦卑,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好。

  “月月来了!”

  “月月真是越来越有家主风范了!”

  “秦先生也来了,快请上座!”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热烈的逢迎。

  族人们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纷纷围拢过来,嘘寒问暖,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态度之热情,姿态之低下,与昔日年会上的冷嘲热讽、逼宫发难,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江月月面色平静,从容应对,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失礼数。

  她早已习惯了商场的虚与委蛇,对于族人的前倨后恭,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厌倦。

  她更在意的,是身边秦牧的感受。

  她悄悄握紧了他的手,侧头看他,用眼神询问他是否适应。

  秦牧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低头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带着点依赖的笑容,轻轻回握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他其实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但他能感觉到,他们看月月的眼神里,充满了尊重和……一点点害怕?

  这让他心里有点小小的骄傲。

  他的月月,本来就是最棒的!

  至于那些复杂的情绪,他懒得去深究,只要他们不伤害月月,怎么样都行。

  老太君端坐主位,看着被众人簇拥着走来的江月月和秦牧,尤其是目光扫过秦牧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欣慰,有感慨,但深处,也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她活了大半辈子,自认看人无数,却第一次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深不见底、无法掌控的神秘。

  她挥了挥手,示意江月月和秦牧在她身旁预留的主位坐下。

  那是仅次于她的,最尊贵的位置。

  无人有异议。

  “月月,最近辛苦了。”老太君开口,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牧月’的事情,做得很好,为我们江家,挣足了脸面。”

  “奶奶过奖了,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江月月谦逊地回答,语气不卑不亢。

  “嗯,不骄不躁,很好。”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秦牧,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秦牧啊,最近在家里可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家里说。”

  秦牧正看着桌上精致的糕点,闻言抬起头,看着老太君,眨了眨眼,然后很老实地说:“挺好的。月月给我弄了个新的大游戏室,里面有很多新玩具,我很喜欢。”

  他的回答依旧带着孩子气的直白,与这严肃的家族宴会格格不入。

  但这一次,下方再无人敢露出丝毫嘲笑的神色。

  反而纷纷附和。

  “秦先生真是赤子之心,专注于兴趣爱好,难怪能有如此惊人的造诣!”

  “是啊是啊,大巧若拙,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境界!”

  各种牵强附会的吹捧,听得江月月都有些耳根发烫。

  秦牧却似乎没太听懂,只是觉得这些人说话有点奇怪,他转过头,小声问江月月:“月月,他们是在夸我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刻意保持安静的宴会厅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有些尴尬。

  江月月忍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嗯,他们在夸你呢。”

  “哦。”秦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很认真地对那些族老们说了一句,“谢谢。”

  那副懵懂又认真的样子,让在场一些心思灵泛的年轻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死死憋住,低下头去。

  一场本该充满机锋和试探的家宴,因为秦牧的存在,变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古怪和和谐。

  没有人再敢提什么商业规划、家族发展,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触怒了这位看似温和、实则莫测的“姑爷”。

  话题小心翼翼地围绕着“牧月”的光明前景,以及一些不痛不痒的风雅趣事展开。

  席间,不断有人上前敬酒。

  对着江月月,是带着恭敬的祝贺。

  对着秦牧,则是带着十二分小心的、近乎虔诚的敬意。

  秦牧不会喝酒,江月月早给他换成了果汁。

  但他很给面子,谁过来,他都端起杯子,乖乖喝一口,然后在那人受宠若惊的目光中,露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笑容。

  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要一直喝这个甜甜的水,但月月说过,别人敬酒,是表示友好,要回应。

  他听月月的话。

  宴会过半,气氛愈发“融洽”。

  几位掌管家族重要资源的叔伯,几乎是抢着向江月月汇报近期的工作,并主动提出,要将更多优质资源和项目,倾斜到江月月主导的方向。

  “月月,你放心大胆去做,家族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没错,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支持!”

  这种毫无保留的支持,在以前的江家,是不可想象的。

  江月月心中明了,这一切的改变,固然有她自身能力的因素,但更多的,是源于身边这个男人,所带来的巨大威慑力和潜在价值。

  她看了一眼正偷偷用叉子戳着一块晶莹糕点、研究其构造的秦牧,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是这个男人,用他那种懵懂又强大的方式,为她扫清了家族内部的一切障碍。

  家宴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敬畏的氛围中结束。

  族人簇拥着将江月月和秦牧送到老宅门口,态度恭敬得如同送别君王。

  坐进车里,隔绝了外面那些谄媚的目光和声音,江月月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应付这些人,比处理一天公务还要累。

  秦牧凑过来,关切地看着她:“月月,你很累吗?”

  看着他清澈眼眸里纯粹的担忧,江月月心中的那点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摇摇头,靠在他结实温暖的肩膀上,轻声说:“不累。有你在,一点都不累。”

  这是她的真心话。

  无论外面有多少风雨,有多少算计,只要回到他身边,感受到他毫无保留的依赖和守护,她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秦牧似懂非懂,但听到月月说不累,还靠着自己,他就很开心。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像献宝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月月,你看。”

  江月月低头看去,只见他掌心里,躺着一枚用宴会上的餐巾折叠成的、歪歪扭扭的千纸鹤。

  “送给月月。”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他们说这个代表好运和平安。我希望月月一直好好的。”

  他不懂那些复杂的商业规则和家族争斗。

  他只能用他笨拙的方式,表达他最朴素的愿望。

  江月月看着那枚丑丑的、却满载心意的千纸鹤,鼻尖猛地一酸。

  她接过千纸鹤,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嗯,谢谢秦牧。”她声音微哑,带着浓浓的感动,“有你在,月月一定会一直好好的。”

  她抬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欲望,只有无尽温情与依赖的吻。

  秦牧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本能地回应着她,动作轻柔而珍惜。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老宅的阴影被远远抛在身后。

  家族内部的纷扰,随着今晚这场盛宴,算是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至少在明面上,无人再敢挑衅她的权威,无人再敢轻视她身边的男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陈枭的威胁依然还在。

  秦牧逐渐复苏的记忆碎片,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可能在酝酿。

  然而,此刻。

  在疾驰的轿车后座,在彼此交融的温热呼吸里。

  江月月只想紧紧拥抱住这份属于她的、失而复得的温暖与安宁。

  未来的路或许依旧坎坷。

  但只要他们并肩,她便无所畏惧。

  车子平稳地驶向他们的家。

  驶向那个,只属于他们的,温暖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