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平文学中的暗卫11-《快穿之路人甲白月光太美》

  今日街市似乎不复往日喧闹。

  酒楼二层,一人从隔窗中探出头来:“外头怎地一下静了这么多……”

  随意往下瞟了一眼,未尽的话便梗在喉咙中。

  深绿宽大的袖口中,探出一小截手臂,白得比冬日枝头的初雪还要乍眼。

  云启朝民风豪放,街头巷角搬货的女郎打赤膊的比比皆是。

  ……都没有如此让人面红耳赤。

  阁楼上有未婚的郎君,羞涩地用袖口掩面,只露出一双含情的眼。

  众人更是目光胶着难移,亘古至今,世人对美的追求是一样的。

  人堆里传来朗快的女声:“怎没人掷花,郎君们放不开,就让女人们来。”

  说罢,她推了推身旁看愣了眼的儿子。

  对方回过神,忙解下腰间的香囊掷出去。

  有人开头,手帕、香囊便像雨点般全朝吹笙落下,颇有狂风暴雨之势。

  四周都是人,她又不能驾马逃离。

  掷物不光有郎君,就连女人们也凑热闹,只敢扔一些轻巧的花卉,伤人的瓜果蔬菜却是不敢的。

  吹笙闪躲得十分艰难。

  却是一次都没接郎君们示爱的香囊手帕。

  衣角微乱,呼吸微促,眼尾漾开一抹惑人的淡红,恰如春枝初绽的桃瓣一般。

  人群中抽气声此起彼伏,这位大人真是花容月貌。

  “各位放了我吧,夫郎还等着我归家。”吹笙语气和煦,无奈摆手道。

  这位官大人似乎格外好说话,人群中有爽朗的女子调侃她耙耳朵,也只是笑着应下,想来和夫郎恩爱和睦。

  众郎君知她已娶夫,面上虽露惋惜,脚下却半步未动,这般人物多瞧一眼都是赚着了。

  总不能堵着不让人过去,人们便让出一条小道。

  “谢过各位。”吹笙拱手道。

  牵着马的身影走远,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只余春杏一行人站在原地。

  一则这是他们回程必经之道,二则仍为那般容色所惊,至今还未回神来。

  春杏身心震颤,他见过她穿喜袍,张扬秾艳,一袭绿衣时,却如诗中如琢如磨的英秀玉人,风骨自生。

  看她去的方向,必定是去接于竹的,心中酸涩一股股冒出来。

  哪有什么被妻主磋磨,那是被捧在手心爱护滋养。

  十几个人静默了一阵,蓝衣男子率先开口,他说道:“我跟妻主学了些识人的本事,你们可知,那位大人官至六品。”

  旁人惊呼一声,他更是得意,“虽说便是一品大员,我等也曾侍奉过,可新科进士尚且须从九品起,况且依我看,她怕是未满双十呢。”

  “少年英才,前途无量。”

  众人是真羡慕那位大人的夫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特别是未嫁人的侍仆,一副心动怀春的模样。

  春杏突兀插进一句,“我认得她。”

  好几位泛泛之交的侍仆围着他。

  “你是怎么认识的?春杏快说说。”

  “可否引荐,就是远远地见上一面也好。”

  春杏压抑胸口的酸意,面无表情地说“她就是于竹的新婚妻主,接亲那日我见过的。”

  瞧着几人脸上的笑意凝固,扭曲得像是捏出的泥人娃娃,他心中畅快一些。

  难得能出府透气的松快时间,一行人却沉郁地打道回府。

  无人与春杏搭话,也不想理他们。

  吹笙远远便瞧见倚在门框处的身影,清瘦修长,就这般候在门口。

  就算隔着很远,见于竹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恰似守家的小狗盼来了主人。

  “妻主。”于竹叫了一声,眼里藏着腼腆的笑意。

  吹笙牵上他的手,“走吧,回家。”

  夕阳把天际染成暖融融的橘色,两人相携归家,余晖漫过肩头,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在青石板路上轻轻交缠。

  *

  到家时,饭食已经好了,冯云趴在栅栏边逗弄两只大雁。

  七岁的孩童干瘦,吃饱饭一天一个样,脸颊也没原先凹陷。

  看见吹笙他们进门,忙去端茶水,说:“主母,主夫,喝茶。”

  这是冯冬凌教他的。

  “冯叔呢?”于竹问。

  “阿爹在灶台前烧饭。”冯云乖乖回话。

  伙房的冯冬凌听见动静,探出头来:“主夫,饭食即刻就好。”

  冯云蹦蹦跳跳进伙房帮阿爹端菜。

  等菜皆上齐,于竹唤住他:“冯叔,此处无外人,一同用便是。”

  冯冬凌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您待我和小儿,已是恩重至此了,不能坏了规矩。”

  牵着小儿的手便去伙房,那里有预留的饭菜,主家并未苛待饭食,伙食是一样的。

  于竹见此,不再强求。

  同吹笙说:“妻主,我把小云送去蒙学,如何。”

  男学监兴起,连带着也开设了少量接收男童的蒙学馆,其中的教书先生都是有学问的男子。

  “可,读书明智是好事。”吹笙看着他面上沉静,一双眼却像是装满了星星,笑着说。

  “那就定下了。”

  饭后,于竹叫住冯冬凌,说道:“冯叔,我想送小云去蒙学。”

  冯冬凌一下就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红了眼眶,扯着儿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多谢主夫,大恩大德我与小儿没齿难忘!”

  他知晓儿子于主家是一个累赘,却是放弃不了这难得改变小儿命运的机会,识了字通了数算,最不济,长大后也能找些轻松的活计,多了一条活路。

  于竹扯不起他们,只得说:“你们先起来。”

  冯云看着阿爹流泪,不明白蒙学是什么,也跟着红了眼眶,哭得撕心裂肺,那嚎啕大哭的声响里,像要把委屈全倒出来。

  一声声撞在空气里,闷得让人发疼。

  于竹抿了抿唇,吹笙走近揽住他的腰,干燥的掌心裹住于竹的手,“让两父子单独待一会儿。”

  带着人回到房中,才吻了吻他微红的眼睑,声音很低,轻得像是打在花瓣上,“让我心疼。”

  于竹揽住她的腰,整整张脸埋进吹笙脖颈里,许久,闷声闷气地说:“没哭,就是觉得能遇见妻主真好。”

  又觉得吹笙身上的冷香好闻,像碎冰裹着蜜,鼻尖嗅了嗅尤觉不满足,用唇蹭了蹭。

  连舌根都浮着淡淡的回甘,香得人眼皮发沉。

  吹笙哭笑不得,真像一只黏人小狗,把人抱到床榻上,一边轻拍一边说道:“睡吧,睡吧。”

  一日的乏累像是被什么东西勾着,一股脑全沉到骨头里,眼皮沉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就这么被这香气浸得软了,心慢慢落定下来。

  眼皮实在重得撑不住,却仍记挂着要紧事,含糊道:“妻主,同我回苏府吧,公子是未来君后,我怕……”

  困意渐深,他只听到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