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
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刚下过的小雨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也让路边的树影在风中摇晃得愈发诡异。林宇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步挪向停车场角落里那辆半旧的银灰色轿车——这是他工作三年攒钱买的二手车，方向盘的皮质已经磨出了毛边，却承载着他在这座陌生城市的全部安全感。
“嗡——”引擎发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林宇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连续两周的加班让他眼底泛着青黑，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还在脑海里打转。他打了个哈欠，挂挡、松手刹，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汇入夜色中稀疏的车流。
车载电台里放着一首老旧的情歌，旋律慵懒而忧伤。林宇跟着轻轻哼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回家的路。穿过第三个十字路口，再绕过街角的便利店，就是他租住的小区。
就在车子即将转弯时，林宇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这一眼，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后视镜里，隔着朦胧的雨雾，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下。那是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及腰，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动，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路灯的光线在她身上投下惨白的光晕，让那身白裙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林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明明记得刚才经过这里时，站牌下空无一人。
“错觉吧。”他低声自语，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幻影。最近加班太狠，眼花也正常。他踩下油门，车子转过街角，将那个诡异的身影甩在身后。
可不知为何，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后视镜——这一次，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个白裙女人竟然还在！她不再站在站牌下，而是站在马路中央，正对着他的车缓缓抬起头。虽然看不清脸，但林宇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地钉在他的后背上。
“疯子！”林宇低吼一声，猛地打方向盘加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却控制不住地每隔几秒就瞟一眼后视镜。
那个身影始终在车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没有跑，甚至没有挪动脚步，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可无论车子开多快，她的身影始终清晰地映在后视镜里，像一道无法摆脱的诅咒。
直到车子拐进小区大门，林宇才发现后视镜里的身影消失了。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衬衫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停好车，林宇几乎是逃着冲进楼道。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他跺了跺脚，灯光闪烁了几下才勉强亮起，昏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细长。他攥着钥匙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三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林宇反手“砰”地关上门，后背紧紧抵住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带。
他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暖黄色的光线瞬间填满房间，却没能驱散他心底的寒意。林宇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打了个寒颤。
“肯定是太累了。”他反复安慰自己，打开电视让喧闹的声音充斥房间，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惧。可那个白裙女人的身影，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洗个澡吧，热水或许能让人放松。林宇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拧开热水器，哗哗的水流声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
水汽渐渐弥漫了整个浴室，镜子上蒙上了一层白雾。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伸手去够毛巾，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镜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的心猛地一揪，伸手擦掉镜子上的水汽。
一行暗红色的字迹赫然出现在镜面上，像干涸的血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你逃不掉的……”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上。这不是幻觉！字迹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湿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谁？谁在恶作剧？”他声音发颤，环顾四周。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狭小的空间里，水流声显得格外刺耳。
他壮着胆子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字迹。指尖即将碰到镜面的瞬间，镜子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冰冷刺骨，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林宇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要挣脱，可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牢牢锁住他的手腕。
“啊——！放开我！”林宇惊恐地尖叫，声音在浴室里回荡。他另一只手抓起旁边的沐浴露瓶子，狠狠砸向镜子。
“哐当！”瓶子砸在镜子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就在这时，抓住他手腕的手突然松开了。林宇连滚带爬地冲出浴室，身上还滴着水，浴巾都来不及裹。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浴室的方向，镜子完好无损，刚才的裂痕和血字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手腕上那道清晰的红痕，还有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都在告诉他——那不是梦。
林宇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胡乱套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坐进车里，他发动引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小区的宁静。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诡异的地方。
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穿行，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林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不知开了多久，他感到一阵眩晕，把车停在路边的应急车道上，趴在方向盘上喘息。
冰冷的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林宇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
这一次，他看到了。
那个白裙女人就站在车后几米远的地方，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遮住了脸。她的裙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像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白色罂粟。
林宇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挂挡踩油门。可就在车子即将启动的瞬间，女人缓缓抬起了头。
长发滑落，露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脸。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洁白的裙领。嘴唇青紫开裂，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啊——！”林宇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疯了一样冲了出去。他死死盯着前方，不敢再看后视镜，可那女人的脸却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
车子一路狂奔，直到撞上路边的护栏才停下。林宇趴在方向盘上，浑身颤抖，泪水混合着冷汗划过脸颊。他不知道，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追踪
剧烈的撞击让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林宇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一阵剧痛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他挣扎着推开安全气囊，额头已经渗出了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只有远处的路灯投来微弱的光线。林宇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向车后——空无一人。那个白裙女人消失了。
他松了口气，瘫坐在座椅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刚才那张恐怖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空洞的眼窝、流淌的血迹、诡异的笑容……每一个细节都让他不寒而栗。
“必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宇咬着牙，擦掉额头的血迹。他不能一直这样逃避，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发动车子，发现引擎还能运转，只是车头有些变形。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回主路，决定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再做打算。
医院急诊室里灯火通明，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医生为林宇处理了额头的伤口，贴上纱布，叮嘱他注意休息。林宇心不在焉地应着，满脑子都是那个白裙女人的身影。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晨曦微露，给城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却驱散不了林宇心底的阴霾。他坐进车里，看着挡风玻璃上的裂痕，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去哪里？回家？那个家已经让他充满恐惧。去公司？他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无法工作。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地。林宇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男声，像是砂纸摩擦木头：“你看到她了，对吗？”
林宇的心猛地一紧：“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穿白裙子的女人。”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她跟着你了。”
林宇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
“想活命，就来城郊的废弃工厂。”男人说完这句话，不等林宇追问，就挂断了电话。
林宇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陌生男人的话让他更加不安，可“活命”两个字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上。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骗他，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林宇开车前往城郊的废弃工厂。越往城外走，路况越差，周围的建筑也越来越稀疏，最后只剩下荒凉的农田和废弃的厂房。
废弃工厂坐落在一片荒草丛中，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上面爬满了藤蔓。林宇把车停在路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清晨的冷风带着寒意，吹得他瑟瑟发抖。
他走到铁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门。铁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诡异。
工厂里空无一人，只有废弃的机器和散落的零件，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林宇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有人吗？”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回声。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来了。”
林宇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林宇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点了点头，缓缓走了出来：“我是陈默，一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林宇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找我？你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默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林宇：“你先看看这个。”
林宇接过照片，照片有些泛黄，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微笑。她的笑容甜美，眼睛明亮，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看到照片上女人的脸，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晓妍……”他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颤抖着。
照片上的女人，是他大学时的女友，苏晓妍。三年前，苏晓妍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这件事成了林宇心中永远的痛。他以为自己已经渐渐走出阴影，可再次看到她的照片，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
“你认识她？”陈默看着林宇的反应，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林宇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她是我的前女友，三年前……去世了。”
“她不是意外去世的。”陈默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林宇的脑海里炸开。
林宇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不可能！警察当时说她是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警察的报告是假的。”陈默的声音低沉而肯定，“苏晓妍的死，另有隐情。”
林宇的大脑一片混乱，他抓住陈默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陈默轻轻推开他的手：“苏晓妍去世前，正在调查一件事。她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上班，发现公司在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她想把这件事曝光，结果被公司的人盯上了。”
“非法人体实验？”林宇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她的死和这个有关？”
陈默点了点头：“我怀疑，她的车祸是人为的，是那家公司为了封口干的。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可就在最近，我发现苏晓妍的……魂魄，开始出现了。”
“魂魄？”林宇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跟着我的那个白裙女人，是晓妍？”
这个想法让他既恐惧又心痛。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温柔爱笑的女孩，会变成昨晚那个恐怖的样子。
“应该是。”陈默叹了口气，“她的怨气太重，无法安息，所以才会一直徘徊不去。她跟着你，可能是因为你是她生前最亲近的人，也可能是想让你帮她查明真相。”
林宇的心里五味杂陈。恐惧、悲伤、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想起和苏晓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她温柔的笑容，想起她对未来的憧憬。他一直以为她的死是意外，却没想到背后隐藏着这么可怕的真相。
“我该怎么办？”林宇看着陈默，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帮她查明真相，让那些害死她的人得到惩罚。”陈默的眼神坚定，“只有这样，她的怨气才能消散，你也才能摆脱她的纠缠。”
林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无论多么害怕，他都必须这么做。为了晓妍，也为了自己。
“那家生物科技公司叫什么名字？我们该从哪里查起？”
“盛华生物科技。”陈默说出一个名字，“苏晓妍生前留下了一些东西，可能藏着证据。她的母亲把她的遗物都收起来了，你可以去问问她。”
林宇记下公司的名字，和陈默交换了联系方式。离开废弃工厂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难，甚至可能充满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都要走下去。
因为他的后视镜里，始终跟着那个穿白裙的身影，那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也是他必须完成的救赎。
第三章：秘密
从废弃工厂出来，林宇直接开车前往苏晓妍家。苏晓妍的母亲张阿姨在她去世后，就搬到了郊区的老房子居住，林宇只在逢年过节时才会去看望她，每次都能感受到张阿姨眼中难以掩饰的悲伤。
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林宇的心情格外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张阿姨开口，也不知道张阿姨是否知道女儿死亡的真相。
苏晓妍家的老房子坐落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白墙黑瓦，门口种着一棵桂花树。林宇停下车，走到门前，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敲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张阿姨出现在门口。她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憔悴。看到林宇，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宇？你怎么来了？”张阿姨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姨，我来看看您。”林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张阿姨侧身让他进来，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苏晓妍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和林宇口袋里那张照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阿姨，您最近身体还好吗？”林宇坐在沙发上，看着张阿姨端来一杯水。
“还行，老样子。”张阿姨叹了口气，“你呢？工作忙不忙？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林宇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阿姨，我今天来，是想问您一些关于晓妍的事。”
张阿姨的眼神黯淡下来，她低下头，轻声说：“你想问什么？”
“晓妍去世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林宇看着张阿姨，“比如，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张阿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晓妍去世前的那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她总是很晚才回家，有时候还会失眠，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工作忙，压力大。”
张阿姨的声音越来越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像是在回忆那些不愿触碰的细节：“有一次半夜，我起夜时看到她房间还亮着灯，就敲门进去看。她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脸色白得像纸。我问她怎么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手凉得吓人，说‘妈，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林宇的心猛地一揪：“您问她是谁盯上她了吗？”
“问了。”张阿姨的眼圈红了，“可她摇摇头，只说‘不能说，说了您会担心’。我当时以为她是工作太累胡思乱想，还骂了她几句，让她别疑神疑鬼……现在想想，那时候她该多害怕啊。”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还有她去世前三天，突然把一个旧铁盒交给我，说‘妈，这东西您帮我收好，千万别让别人拿走’。我问她是什么，她只说等事情结束了再告诉我……结果，结果就再也没等到。”
“铁盒？”林宇追问，“阿姨，那个铁盒现在在哪里？”
张阿姨站起身，走进卧室，片刻后捧着一个暗红色的铁盒出来。铁盒巴掌大小，表面锈迹斑斑，锁扣上还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就是这个，她当时把钥匙给了我，说放在她床头柜的抽屉里。”
林宇跟着张阿姨走进苏晓妍的房间。房间保持着原样，书桌上还摆着她生前
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刚下过的小雨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也让路边的树影在风中摇晃得愈发诡异。林宇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步挪向停车场角落里那辆半旧的银灰色轿车——这是他工作三年攒钱买的二手车，方向盘的皮质已经磨出了毛边，却承载着他在这座陌生城市的全部安全感。
“嗡——”引擎发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林宇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连续两周的加班让他眼底泛着青黑，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还在脑海里打转。他打了个哈欠，挂挡、松手刹，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汇入夜色中稀疏的车流。
车载电台里放着一首老旧的情歌，旋律慵懒而忧伤。林宇跟着轻轻哼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回家的路。穿过第三个十字路口，再绕过街角的便利店，就是他租住的小区。
就在车子即将转弯时，林宇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这一眼，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后视镜里，隔着朦胧的雨雾，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下。那是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及腰，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动，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路灯的光线在她身上投下惨白的光晕，让那身白裙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林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明明记得刚才经过这里时，站牌下空无一人。
“错觉吧。”他低声自语，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幻影。最近加班太狠，眼花也正常。他踩下油门，车子转过街角，将那个诡异的身影甩在身后。
可不知为何，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后视镜——这一次，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个白裙女人竟然还在！她不再站在站牌下，而是站在马路中央，正对着他的车缓缓抬起头。虽然看不清脸，但林宇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地钉在他的后背上。
“疯子！”林宇低吼一声，猛地打方向盘加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却控制不住地每隔几秒就瞟一眼后视镜。
那个身影始终在车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没有跑，甚至没有挪动脚步，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可无论车子开多快，她的身影始终清晰地映在后视镜里，像一道无法摆脱的诅咒。
直到车子拐进小区大门，林宇才发现后视镜里的身影消失了。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衬衫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停好车，林宇几乎是逃着冲进楼道。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他跺了跺脚，灯光闪烁了几下才勉强亮起，昏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细长。他攥着钥匙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三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林宇反手“砰”地关上门，后背紧紧抵住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带。
他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暖黄色的光线瞬间填满房间，却没能驱散他心底的寒意。林宇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打了个寒颤。
“肯定是太累了。”他反复安慰自己，打开电视让喧闹的声音充斥房间，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惧。可那个白裙女人的身影，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洗个澡吧，热水或许能让人放松。林宇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拧开热水器，哗哗的水流声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
水汽渐渐弥漫了整个浴室，镜子上蒙上了一层白雾。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伸手去够毛巾，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镜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的心猛地一揪，伸手擦掉镜子上的水汽。
一行暗红色的字迹赫然出现在镜面上，像干涸的血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你逃不掉的……”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上。这不是幻觉！字迹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湿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谁？谁在恶作剧？”他声音发颤，环顾四周。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狭小的空间里，水流声显得格外刺耳。
他壮着胆子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字迹。指尖即将碰到镜面的瞬间，镜子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冰冷刺骨，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林宇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要挣脱，可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牢牢锁住他的手腕。
“啊——！放开我！”林宇惊恐地尖叫，声音在浴室里回荡。他另一只手抓起旁边的沐浴露瓶子，狠狠砸向镜子。
“哐当！”瓶子砸在镜子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就在这时，抓住他手腕的手突然松开了。林宇连滚带爬地冲出浴室，身上还滴着水，浴巾都来不及裹。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浴室的方向，镜子完好无损，刚才的裂痕和血字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手腕上那道清晰的红痕，还有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都在告诉他——那不是梦。
林宇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胡乱套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坐进车里，他发动引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小区的宁静。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诡异的地方。
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穿行，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林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不知开了多久，他感到一阵眩晕，把车停在路边的应急车道上，趴在方向盘上喘息。
冰冷的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林宇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
这一次，他看到了。
那个白裙女人就站在车后几米远的地方，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遮住了脸。她的裙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像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白色罂粟。
林宇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挂挡踩油门。可就在车子即将启动的瞬间，女人缓缓抬起了头。
长发滑落，露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脸。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洁白的裙领。嘴唇青紫开裂，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啊——！”林宇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疯了一样冲了出去。他死死盯着前方，不敢再看后视镜，可那女人的脸却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
车子一路狂奔，直到撞上路边的护栏才停下。林宇趴在方向盘上，浑身颤抖，泪水混合着冷汗划过脸颊。他不知道，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追踪
剧烈的撞击让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林宇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一阵剧痛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他挣扎着推开安全气囊，额头已经渗出了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只有远处的路灯投来微弱的光线。林宇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向车后——空无一人。那个白裙女人消失了。
他松了口气，瘫坐在座椅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刚才那张恐怖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空洞的眼窝、流淌的血迹、诡异的笑容……每一个细节都让他不寒而栗。
“必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宇咬着牙，擦掉额头的血迹。他不能一直这样逃避，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发动车子，发现引擎还能运转，只是车头有些变形。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回主路，决定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再做打算。
医院急诊室里灯火通明，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医生为林宇处理了额头的伤口，贴上纱布，叮嘱他注意休息。林宇心不在焉地应着，满脑子都是那个白裙女人的身影。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晨曦微露，给城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却驱散不了林宇心底的阴霾。他坐进车里，看着挡风玻璃上的裂痕，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去哪里？回家？那个家已经让他充满恐惧。去公司？他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无法工作。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地。林宇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男声，像是砂纸摩擦木头：“你看到她了，对吗？”
林宇的心猛地一紧：“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穿白裙子的女人。”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她跟着你了。”
林宇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
“想活命，就来城郊的废弃工厂。”男人说完这句话，不等林宇追问，就挂断了电话。
林宇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陌生男人的话让他更加不安，可“活命”两个字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上。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骗他，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林宇开车前往城郊的废弃工厂。越往城外走，路况越差，周围的建筑也越来越稀疏，最后只剩下荒凉的农田和废弃的厂房。
废弃工厂坐落在一片荒草丛中，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上面爬满了藤蔓。林宇把车停在路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清晨的冷风带着寒意，吹得他瑟瑟发抖。
他走到铁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门。铁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诡异。
工厂里空无一人，只有废弃的机器和散落的零件，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林宇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有人吗？”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回声。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来了。”
林宇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林宇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点了点头，缓缓走了出来：“我是陈默，一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林宇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找我？你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默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林宇：“你先看看这个。”
林宇接过照片，照片有些泛黄，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微笑。她的笑容甜美，眼睛明亮，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看到照片上女人的脸，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晓妍……”他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颤抖着。
照片上的女人，是他大学时的女友，苏晓妍。三年前，苏晓妍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这件事成了林宇心中永远的痛。他以为自己已经渐渐走出阴影，可再次看到她的照片，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
“你认识她？”陈默看着林宇的反应，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林宇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她是我的前女友，三年前……去世了。”
“她不是意外去世的。”陈默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林宇的脑海里炸开。
林宇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不可能！警察当时说她是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警察的报告是假的。”陈默的声音低沉而肯定，“苏晓妍的死，另有隐情。”
林宇的大脑一片混乱，他抓住陈默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陈默轻轻推开他的手：“苏晓妍去世前，正在调查一件事。她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上班，发现公司在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她想把这件事曝光，结果被公司的人盯上了。”
“非法人体实验？”林宇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她的死和这个有关？”
陈默点了点头：“我怀疑，她的车祸是人为的，是那家公司为了封口干的。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可就在最近，我发现苏晓妍的……魂魄，开始出现了。”
“魂魄？”林宇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跟着我的那个白裙女人，是晓妍？”
这个想法让他既恐惧又心痛。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温柔爱笑的女孩，会变成昨晚那个恐怖的样子。
“应该是。”陈默叹了口气，“她的怨气太重，无法安息，所以才会一直徘徊不去。她跟着你，可能是因为你是她生前最亲近的人，也可能是想让你帮她查明真相。”
林宇的心里五味杂陈。恐惧、悲伤、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想起和苏晓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她温柔的笑容，想起她对未来的憧憬。他一直以为她的死是意外，却没想到背后隐藏着这么可怕的真相。
“我该怎么办？”林宇看着陈默，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帮她查明真相，让那些害死她的人得到惩罚。”陈默的眼神坚定，“只有这样，她的怨气才能消散，你也才能摆脱她的纠缠。”
林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无论多么害怕，他都必须这么做。为了晓妍，也为了自己。
“那家生物科技公司叫什么名字？我们该从哪里查起？”
“盛华生物科技。”陈默说出一个名字，“苏晓妍生前留下了一些东西，可能藏着证据。她的母亲把她的遗物都收起来了，你可以去问问她。”
林宇记下公司的名字，和陈默交换了联系方式。离开废弃工厂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难，甚至可能充满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都要走下去。
因为他的后视镜里，始终跟着那个穿白裙的身影，那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也是他必须完成的救赎。
第三章：秘密
从废弃工厂出来，林宇直接开车前往苏晓妍家。苏晓妍的母亲张阿姨在她去世后，就搬到了郊区的老房子居住，林宇只在逢年过节时才会去看望她，每次都能感受到张阿姨眼中难以掩饰的悲伤。
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林宇的心情格外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张阿姨开口，也不知道张阿姨是否知道女儿死亡的真相。
苏晓妍家的老房子坐落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白墙黑瓦，门口种着一棵桂花树。林宇停下车，走到门前，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敲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张阿姨出现在门口。她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憔悴。看到林宇，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宇？你怎么来了？”张阿姨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姨，我来看看您。”林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张阿姨侧身让他进来，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苏晓妍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和林宇口袋里那张照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阿姨，您最近身体还好吗？”林宇坐在沙发上，看着张阿姨端来一杯水。
“还行，老样子。”张阿姨叹了口气，“你呢？工作忙不忙？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林宇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阿姨，我今天来，是想问您一些关于晓妍的事。”
张阿姨的眼神黯淡下来，她低下头，轻声说：“你想问什么？”
“晓妍去世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林宇看着张阿姨，“比如，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张阿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晓妍去世前的那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她总是很晚才回家，有时候还会失眠，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工作忙，压力大。”
张阿姨的声音越来越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像是在回忆那些不愿触碰的细节：“有一次半夜，我起夜时看到她房间还亮着灯，就敲门进去看。她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脸色白得像纸。我问她怎么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手凉得吓人，说‘妈，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林宇的心猛地一揪：“您问她是谁盯上她了吗？”
“问了。”张阿姨的眼圈红了，“可她摇摇头，只说‘不能说，说了您会担心’。我当时以为她是工作太累胡思乱想，还骂了她几句，让她别疑神疑鬼……现在想想，那时候她该多害怕啊。”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还有她去世前三天，突然把一个旧铁盒交给我，说‘妈，这东西您帮我收好，千万别让别人拿走’。我问她是什么，她只说等事情结束了再告诉我……结果，结果就再也没等到。”
“铁盒？”林宇追问，“阿姨，那个铁盒现在在哪里？”
张阿姨站起身，走进卧室，片刻后捧着一个暗红色的铁盒出来。铁盒巴掌大小，表面锈迹斑斑，锁扣上还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就是这个，她当时把钥匙给了我，说放在她床头柜的抽屉里。”
林宇跟着张阿姨走进苏晓妍的房间。房间保持着原样，书桌上还摆着她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