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无名恐惧》-《毛骨悚然的小故事》

  第一章 噩梦的开端

  林羽猛地从床上坐起,胸腔剧烈起伏,冷汗像虫子般顺着脊椎往下爬,浸湿了后背的睡衣。刚才的噩梦太过真实,黑暗如同黏稠的墨汁将他包裹,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那种被窥视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髓,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头的水杯,指尖却在慌乱中撞翻了相框。玻璃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相框里他和妻子晓妍在海边的合照掉落在地,照片上晓妍笑得眉眼弯弯,海风扬起她的发丝,可此刻这鲜活的笑容落在林羽眼里,却莫名生出一阵心慌。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暖黄的灯光驱散了角落的阴影,却驱不散盘踞在心头的恐惧,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要挣脱束缚。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零七分,这个城市最寂静的时刻,邻居们的呼吸声都藏在厚重的墙壁后,只有他被无形的恐惧攥紧了喉咙。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地面投下昏黄的光晕,将行道树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一个个沉默的鬼影。林羽盯着对面楼房的阴影处,忽然看到一团更深的黑影在墙角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像一阵风。他用力眨了眨眼,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再定睛看去时,那里只有斑驳的墙面和丛生的杂草。

  “肯定是没睡醒,出现幻觉了。”林羽对着玻璃上自己苍白的脸喃喃自语,可指尖的冰凉却在提醒他,刚才的画面无比清晰。

  从这天起,林羽的生活彻底偏离了轨道。每晚凌晨三点,那个噩梦都会准时降临。梦里的黑暗越来越浓,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那些窥视的眼睛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黑暗中传来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呼吸声。无形的压力像潮水般层层叠加,压得他在梦里喘不过气。

  白天的林羽变得魂不守舍。在设计院画图纸时,铅笔会突然从指间滑落,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线条,眼睛会莫名发花,线条仿佛变成了扭曲的蛇。同事小张拍他肩膀时,他会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跳起,连领导交办的项目都频频出错。

  “羽哥,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差得吓人。”小张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担忧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

  林羽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最近项目太忙了。”他没法说出口,自己正被一个无解的噩梦缠上。

  晓妍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晚饭时,她看着林羽扒拉着米饭,筷子几次戳到碗沿,忍不住放下筷子:“老公,你到底怎么了?这半个月你瘦了快十斤,晚上睡觉总是翻来覆去,还会说梦话。”

  林羽放下碗筷,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没事,就是工作压力大。”

  “去看看医生吧,”晓妍的眼圈红了,“我怕你熬坏了身体。”

  在晓妍的坚持下,林羽预约了市里有名的心理医生。诊疗室里弥漫着薰衣草的香气,墙上挂着莫奈的《睡莲》,可林羽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把噩梦和幻觉一五一十地告诉医生,语速快得像在逃命。

  医生推了推眼镜,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林先生,你这是典型的焦虑引发的睡眠障碍,伴随轻度幻视。我给你开些助眠和抗焦虑的药,配合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应该能缓解。”

  拿着药方走出医院,林羽心里却空荡荡的。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每个细节都刻在脑海里,绝非单纯的心理问题。

  遵医嘱服药的第一周,睡眠确实好了很多。他能一觉睡到天亮,噩梦也销声匿迹。林羽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阴影,甚至开始规划周末带晓妍去郊外露营。可就在停药的那天晚上,噩梦以更狰狞的面目卷土重来。

  这次他不再是被窥视的猎物,而是被困在无尽的回廊里。走廊两侧的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他拼命奔跑,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回荡,却永远走不到尽头。突然,前方出现一扇雕花木门,门上刻满了扭曲的符号,那些符号像是活的,在木头上蠕动、变形。

  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向前,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木门。冰冷的触感传来,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腐臭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黑暗中,一个裹着黑色雾气的身影缓缓走出,雾气里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朝着他的脸抓来——

  “啊!”林羽尖叫着坐起身,浑身的冷汗浸透了睡衣,心脏像要跳出喉咙。

  晓妍被他的叫声惊醒,急忙打开床头灯:“老公,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林羽大口喘着气,眼前还残留着那些苍白的手。他死死抓住晓妍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它来了……那个东西跟着我……”

  晓妍抱着他颤抖的身体,轻声安慰:“别怕,只是梦而已。要不我们出去旅行吧,换个环境也许就好了。”

  林羽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点了点头。或许离开这座城市,就能摆脱那个纠缠不休的噩梦。

  他们在网上选了一个偏远的古镇,据说那里远离尘嚣,保留着百年前的风貌。出发那天,晓妍特意买了林羽爱吃的草莓蛋糕,一路哼着歌,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林羽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心里的阴霾确实散去了一些。

  傍晚时分,车子驶进古镇。青石板路被夕阳染成金色,两旁的木质老屋挂着红灯笼,偶尔有老人坐在门口摇着蒲扇。他们预订的民宿在古镇深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看到他们热情地迎上来:“一路辛苦了,快进来歇歇。”

  民宿的院子里种着绣球花,蓝紫色的花朵开得正盛。房间布置得古朴雅致,木质的家具带着淡淡的木香。林羽放下行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晚饭后,他和晓妍沿着河边散步。河水潺潺流淌,倒映着岸边的红灯笼,偶尔有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林羽牵着晓妍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觉得之前的恐惧都像是一场幻觉。

  就在他们准备返回民宿时,林羽忽然打了个寒颤。一股熟悉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像是有人对着他的后颈吹了口气。他猛地回头,只见巷口的阴影里有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林羽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刚才的轻松荡然无存。他看着空荡荡的巷口,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那个噩梦,并没有因为他的逃离而结束。它就像附骨之疽,跟着他来到了这个看似宁静的古镇。

  第二章 小镇的秘密

  林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尖的温度骤降。晓妍察觉到他的僵硬,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林羽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强迫自己转过头,避开那个幽深的巷口,“可能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林羽忍不住频频回头。青石板路上空无一人,只有红灯笼的光晕在地面晃动,可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那目光冰冷而黏腻,像蛇的信子舔过皮肤。

  回到房间,林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晓妍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心里涌起一阵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她不会被卷入这场莫名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林羽终于有了睡意。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地板上拖动,从客厅缓缓移向卧室门口。

  林羽的神经瞬间绷紧,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口,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仿佛有人正透过门缝往里窥视。

  晓妍翻了个身,发出轻微的呓语。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几秒,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朝着床边走来。

  林羽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他想叫醒晓妍,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黑暗中,他看到床边的地板上投下一个扭曲的影子,那影子越来越长,逐渐覆盖到他的被子上。

  一股冰冷的气息靠近,带着淡淡的霉味。林羽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那触感不像活人的皮肤,更像是冻在冰里的石头。他浑身僵硬,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他用尽全力转动脖子,看向床边。黑暗中,一张模糊的脸悬浮在半空,五官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怨毒和愤怒。

  “啊!”林羽终于冲破喉咙的禁锢,发出一声尖叫。

  晓妍立刻被惊醒,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老公,怎么了?”

  灯光亮起的瞬间,床边的影子和那张扭曲的脸都消失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林羽大口喘着气,肩膀上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那感觉真实得可怕。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林羽抓着晓妍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

  晓妍紧紧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有我在。”她虽然看不到林羽所说的东西,但丈夫的恐惧不是装的,她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第二天早上,林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下楼吃早餐。民宿的餐厅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大家都在安静地吃饭。林羽端着粥碗,眼神涣散地看着窗外,昨晚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

  “听说了吗?村西头那座老宅又出事了。”邻桌的两个中年男人压低声音交谈,却还是飘进了林羽的耳朵。

  “怎么回事?又有人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可不是嘛,昨天有个游客好奇进去了,出来就疯疯癫癫的,说看到好多人影在墙上游走。”

  “唉,那地方邪乎得很,几十年前就出过事,听说当年死了一大家子人呢。”

  林羽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老宅?难道昨晚的东西和那座老宅有关?他放下碗筷,走到那两个男人身边:“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说的老宅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络腮胡男人上下打量了林羽一番:“你是外地来的游客吧?我劝你最好别打听那座老宅,不吉利。”

  “我就是好奇,”林羽急切地说,“我昨晚好像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座老宅有关。”

  络腮胡男人叹了口气:“那座老宅是民国时期一个富商建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富商一家一夜之间全都死在了宅子里,死状凄惨。从那以后,那座宅子就成了禁地,经常有人说看到里面有黑影,听到哭声。”

  林羽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追问:“那座老宅具体在什么位置?”

  络腮胡男人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走,看到一片荒坟就差不多到了,那宅子就在坟地旁边,很好认。”

  吃完早餐,林羽立刻拉着晓妍回了房间。他把听到的事情告诉了晓妍,眼神坚定:“晓妍,我必须去那座老宅看看,我感觉我的噩梦和那座老宅有关。”

  晓妍急了:“你疯了?他们都说那地方邪乎,你还去干什么?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不行,”林羽摇了摇头,“如果不弄清楚,我们就算走了也摆脱不了。那个东西已经盯上我了,我必须找到原因。”

  晓妍知道林羽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她咬了咬嘴唇:“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林羽立刻反对。

  “你一个人去我更不放心,”晓妍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林羽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暖流,点了点头。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手电筒和一把折叠刀,顺着络腮胡男人指的方向走去。越往西走,周围的房屋越来越少,路边的杂草越来越高。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他们看到一片荒凉的坟地,坟头的杂草有半人高,几座破旧的石碑歪斜地立在那里,透着阴森的气息。

  坟地旁边,一座破败的老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老宅的院墙已经塌了大半,朱红色的大门斑驳不堪,上面挂着的铜环早已生锈,门楣上的牌匾只剩下“李府”两个模糊的字。

  林羽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打扰。院子里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几棵枯树歪歪斜斜地立在院子中央,树枝像鬼爪一样伸向天空。

  正房的门窗都破了洞,风从洞里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林羽和晓妍小心翼翼地走进正房,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子。

  房间里布满了灰尘,蛛网结满了角落。靠墙的太师椅上蒙着厚厚的灰尘,椅背上的雕花已经模糊不清。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瓷片和纸张,踩上去发出“咔嚓”的脆响。

  林羽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墙角的一个木箱上。木箱是樟木做的,虽然布满了灰尘,但看起来还算完好,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

  “晓妍,你看那个箱子。”林羽指了指木箱。

  他们走过去,林羽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向铜锁。锁“啪”地一声开了。他掀开箱盖,里面放着一些旧衣物、泛黄的照片,还有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

  林羽拿起日记,吹掉上面的灰尘。日记本的封面已经磨损,边角卷起,上面用钢笔写着“李明日记”四个字。他翻开第一页,字迹有些潦草,但还能辨认:“1985年5月10日,晴。今天我终于搬进了这座老宅,虽然别人都说这里不吉利,但租金便宜,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