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机缘-《七零娇宠小知青》

  也让家人尝尝鲜、见见新奇,感受到更浓重的年味和她的心意。

  这么想着,她便不急着打包了,而是将围巾重新仔细收好,开始期待起赶集的日子来。

  而颜莞白那边的情况,确实如韩安禾所猜测的那般,已经与牛棚里的人有了接触。

  秋收过后,天气转寒,山上的活计少了,但颜莞白往山上跑的次数却并未减少。

  除了偶尔和韩安禾她们一同去采集最后一批山货、捡拾过冬的柴火之外,她更多的时候是独自一人。

  背着一个旧背篓,揣着一本破旧的、母亲留下的《赤脚医生手册》和一本泛黄的草药图谱,深入山林之中。

  她自学着辨识草药,常常对着书上的图文,在山坡、溪边仔细寻觅,小心翼翼地采摘那些能入药的根茎、叶片或果实,晒干了仔细收好。

  有一次,颜莞白照旧独自进山,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松树林边缘寻找一种名为“穿山龙”的药材。

  深秋的山林寂静而萧索,只有脚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

  忽然,她隐约听到一阵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似乎是从不远处一个废弃多年的捕猎陷阱方向传来。

  颜莞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握紧了手中的采药小锄,警惕而又忍不住好奇地循声慢慢靠近。

  走到陷阱边缘,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破旧黑色棉袄、身形清瘦的男人正倒在陷阱底部,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

  显然是被陷阱里残留的捕兽夹伤到了,鲜血已经浸湿了裤腿,脸色因疼痛和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

  尽管处境狼狈,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却依然能看出他不同于普通村民的气质。

  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已然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使沾上了泥土草屑,也难掩那份曾经沉淀下来的斯文与儒雅。

  他的鼻梁很高,嘴唇因紧抿而显得有些薄,此刻正紧闭着双眼,眉头死死拧在一起,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颜莞白倒吸了一口凉气,也顾不得害怕了,急忙朝下面喊道:“老先生!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安道成被她的声音惊醒,艰难地睁开眼。

  逆着光,他看到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模样清秀的姑娘正趴在陷阱口,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关切。

  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被剧烈的疼痛所取代。

  他尝试动了动,却引来一阵更剧烈的抽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别…别乱动!”颜莞白急忙阻止他,“你的腿被夹住了,好像伤得很重!你坚持住,我想办法拉你上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陷阱虽然不深,但徒手绝无可能将一个大男人拉上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赤脚医生手册》里关于骨折和止血的处理方法。

  “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千万别睡过去!”颜莞白对着下面喊了一句。

  立刻转身,飞快地跑向附近她知道长着一种具有止血消炎功效的草药的地方,手脚麻利地采了一大把。

  她又找来几根结实的粗藤蔓,拧成一股绳。

  跑回陷阱边,她先将那捆草药扔了下去:“快!找干净的石头砸烂这些草药,敷在伤口上,能止血!”

  然后,她奋力将藤蔓的一端垂下去:“抓住绳子!把另一端绑在你身上结实的地方,我拉你上来!”

  安道成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指挥若定、眼神清澈而坚定的姑娘,愣了一瞬,随即依言照做。

  他忍着剧痛,将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又将藤蔓在腰间和腋下缠了几圈。

  颜莞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将安道成从陷阱里往上拉。

  过程极其艰难,好几次她都差点脱力,手心被粗糙的藤蔓磨得火辣辣地疼,但她始终没有放弃。

  最终,在她几乎虚脱的时候,终于将安道成拖出了陷阱。

  她顾不上喘口气,立刻查看他的伤势。

  捕兽夹造成的伤口很深,血流不止,腿骨也可能骨折了。

  她撕下自己棉袄的内衬布料,用随身带的水壶里的水,仔细地给他清洗伤口。

  重新敷上更多的草药,然后用树枝和布条做了个简单的固定。

  “得赶紧回去处理,这里太冷了,伤口会冻坏的。”颜莞白看着安道成惨白的脸色,担忧地说。

  安道成靠在一棵树上,虚弱地看着这个为自己忙碌的陌生姑娘,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意外,还有一丝久违的、属于人的温暖。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姑娘,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别说这些了,”颜莞白打断他,搀扶着他试图站起来,“能走吗?我扶着你,咱们得慢慢下山。”

  安道成靠在树干上,喘息稍微平复了一些,目光落在颜莞白放在一旁的背篓里,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草药。

  他又想起刚才颜莞白毫不犹豫扔下来给他止血的那把草药,以及她熟练的包扎手法。

  他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下山的路上,为了分散对腿部剧痛的注意力,安道成开始以闲聊般的口吻,不太刻意地询问起来:

  “姑娘,看你对这山里的草药很是熟悉?方才你给我用的那止血的草药,是叫地榆吧?我记得《本草纲目》里似乎有过记载,凉血止血,清热解毒,确是良药。”

  他的语气平和,更像是在探讨学术问题,而非盘问。

  颜莞白正全力支撑着他的重量,小心地选择下脚的地方,闻言有些惊讶地侧头看了他一眼:“您认得地榆?”

  “略知一二,年轻时翻阅过几本杂书。”安道成含糊地应道,随即又看似随意地指向路边一株枯萎的植物,“那株顶端还挂着几个干枯果实的,可是柴胡?疏肝解郁,升举阳气,倒是适合这郁结的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