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们畏畏最有分寸-《城宇,我们的夏天回来了,》

  “难受么?”

  吴所畏问,语气像在讨论天气。

  “我……错了……饶了我……”

  孟韬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求饶,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预期的痛苦提前降临,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撕裂。

  吴所畏冷笑道:“错了?这话你去跟小帅说,看他会不会用正眼看你。”

  池骋的手指终于停住,但没有调回去。

  他就让那药液以一种近乎折磨人的速度,一点点地滴入孟韬的血管,延长着他的恐惧和即将爆发的痛苦。

  “看来今天的治疗不太愉快。”

  吴所畏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的孟韬,如同看着一件无生命的物品。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最终判决,砸得孟韬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眼中只剩下绝望的死灰。

  池骋揽住吴所畏的肩膀,这才说了今天的第四句话。

  “走了。”

  吴所畏最后瞥了一眼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孟韬,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跟着池骋转身,两人并肩,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间被绝望填满的病房。

  门重重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痛苦呜咽。

  走廊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池骋搭在吴所畏后颈的手没有松开,反而用了点力,将他更近地揽向自己。

  吴所畏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在这强有力的禁锢下,终于松弛下来,他顺势将半边身体的重量都靠了过去,额头抵着池骋的肩膀,长长吁出一口气。

  “解气了?”

  池骋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低沉柔和,与刚才病房里的冰冷判若两人。

  吴所畏在他肩窝里蹭了蹭,闷闷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

  “就是有点便宜他了。”

  池骋低笑。

  “急什么,日子长着呢。”

  有池骋这句话,比他自己动手折腾一百回都让人安心。

  两人相拥着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吴所畏才抬起头,看着池骋线条硬朗的侧脸。

  “哦对了,你怎么来了?”

  “郭子给我打电话,说你杀气腾腾又返回医院了。”

  池骋侧头看他,手指在他耳廓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怕你玩过火,不好收场。”

  “我有分寸。”

  吴所畏嘟囔一句,但眼里却没多少底气。

  刚才要不是池骋进来,他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做点更出格的事。

  池骋哼笑一声,没戳穿他。

  “嗯,我们畏畏最有分寸。”

  电梯门开,里面没人。

  池骋的手滑下去,自然而然地与吴所畏十指相扣,掌心温热干燥,牢牢包裹着他的手。

  “回家?”

  “回家。”吴所畏用力地点头。

  车子驶离医院,吴所畏靠在副驾上,看着池骋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那点因为报复而激荡的暴戾情绪慢慢沉淀下去。

  “我饿了。”

  池骋瞥他一眼。

  “想吃什么?”

  “想吃你煮的面。”

  吴所畏说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池骋手艺其实很一般,唯独煮的面,吴所畏莫名其妙就是爱吃。

  池骋嘴角弯了一下。

  “要求还挺高。”

  话是这么说,车子却在下一个路口转了方向,直奔家的方向。

  回到房子,池骋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卷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吴所畏像个小尾巴似的跟进去,从后面抱住池骋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听着里面沉稳的心跳。

  池骋动作熟练地烧水,准备配料,任由身后挂着一个大型挂件,行动间甚至还会配合地调整一下姿势,方便他抱得更舒服。

  水沸的声音咕嘟咕嘟,热气氤氲开来,带着面食特有的暖香。

  池骋把面条下进去,用筷子轻轻搅散。

  吴所畏看着他那双平时用来签文件、握方向盘、甚至揍人的手,此刻正略显生疏却异常专注地为自己煮着一碗最简单的面条,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胀。

  “好了,别腻乎了,拿碗去。”

  池骋轻轻拍了一下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吴所畏哼哼两声,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去消毒柜拿了两个大碗。

  面煮好了,清汤寡水,里面卧了个荷包蛋,几根青菜,还有几片火腿肠,卖相实在普通。

  但吴所畏吃得呼噜呼噜响,像是吃什么山珍海味。

  池骋坐在他对面,自己没吃几口,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吴所畏吃。

  看他吃得鼻尖冒汗,嘴唇被热气熏得红润,心里那点因为孟韬而起的残存冷意也彻底消散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吴所畏咽下嘴里一大口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池骋。

  “好吃。”

  池骋抽了张纸巾,伸过去,略显粗鲁地擦掉他嘴角的油渍。

  “出息。”

  吃完面,吴所畏主动承包了洗碗的工作。

  池骋也没走开,就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

  水声哗哗,碗碟轻碰,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笼罩着一层平淡却真实的温馨。

  收拾妥当,吴所畏擦着手转身,就被池骋拦腰抱了起来,惊得他低呼一声,下意识搂住池骋的脖子。

  “干嘛?”

  “吃饱了,该运动消化一下了。”

  池骋抱着他,稳稳地朝卧室走去,语气里带着暗示和危险的笑意。

  吴所畏耳根一热,嘴上却不服软。

  “谁怕谁!”

  夜色渐深,卧室里的动静久久才平息下来。

  吴所畏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瘫在池骋怀里,由着他用温热的毛巾给自己擦拭。

  池骋的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甚至有些粗糙,但每一次擦拭都落在最需要清理的地方,带着一种事后独有的、实实在在的照顾。

  重新躺回干燥清爽的被窝,吴所畏几乎是立刻就被睡意席卷。

  朦胧间,他感觉到池骋的手臂从身后环过来,将他整个圈进怀里,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有点痒,但他懒得动。

  就在他快要彻底睡过去的时候,听到池骋低沉的声音贴着他耳根响起,带着一丝餍足的沙哑。

  “以后想做什么,叫我一起。”

  “别自己一个人去。”

  吴所畏意识模糊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含糊地应了一声。

  “嗯......”

  池骋似乎满意了,收紧了手臂,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

  “睡吧。”

  窗外城市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