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暗流涌动-《陨星武脉》

  黎明前的星盟主城笼罩在淡紫色薄雾中。

  青璇站在医疗塔顶层的落地窗前,创生之瞳穿透晨雾,凝视着远处归源塔的轮廓。三天前那场袭击留下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见——塔顶三分之一的结构被混沌能量腐蚀,修复进度缓慢得令人心焦。更令她担忧的是秦陨的伤势,右臂的混沌污染仍在扩散,已经蔓延至肩胛。

  "盟主,晨报。"

  首席文书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青璇接过星晶板,快速浏览着最新情报:七域共报告十七起异常事件,都与混沌能量波动有关;边境哨站发现三个不明空间节点,疑似监察者留下的监测器;最令人不安的是,起源之门的裂缝数量在过去一夜间增加了百分之二。

  "加速了。"青璇指尖轻点星晶板,"通知各域,提升警戒等级。"

  "是。"文书官犹豫片刻,"秦陨大人的情况......"

  "稳定。"青璇简短回答,"继续筛查工作。"

  文书官领命退下。青璇转身走向内室,银白长袍拂过地面却不发出丝毫声响。内室里,秦陨正盘膝而坐,紫金战袍褪至腰间,露出右肩那片触目惊心的紫黑色结晶。结晶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每一次蠕动都会扩大些许感染范围。

  "又扩散了。"青璇的创生之瞳微微收缩。

  秦陨睁开双眼,紫金银瞳中的光芒比昨日稍显暗淡:"无妨,还在控制中。"

  他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星图。图中标记着所有异常事件的位置,连起来形成一个奇特的图案——七芒星,每个顶点都对应一个混沌波动最强的区域。

  "不是随机分布。"秦陨分析,"它们在构筑某种阵法。"

  青璇仔细端详星图:"传送阵?"

  "不,更复杂。"秦陨指尖轻点,星图放大显示出能量流动细节,"看这些连接方式,像什么?"

  青璇的创生之瞳急速分析,突然瞳孔微缩:"神经突触......它们在模拟神经网络!"

  这个发现令人毛骨悚然。混沌能量正在星盟宇宙内构筑一个庞大的神经网络,而每个被污染的个体都是其中的一个节点。如果这个网络完成,意味着监察者可以随时操控任何节点,甚至直接降临!

  "核心在哪?"

  "这里。"秦陨指向星图中心——正是起源之门在星盟宇宙的投影点。

  青璇心头一震。起源之门位于第七象限,距离星盟宇宙数百万光年,怎么可能在这里有投影?但星图数据不会说谎,能量流动明确指向主城地下三千米处的某个坐标。

  "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确定。"秦陨摇头,"但肯定与那场共鸣实验有关。"

  这个推论合乎逻辑。三百名学员同时进行深度意识共鸣,产生的能量波动足以穿透维度壁垒。如果监察者早有准备,完全可以借此机会锚定投影点。

  "能关闭吗?"

  "理论上可以。"秦陨收起星图,"但需要找到主节点。"

  所谓主节点,就是神经网络的核心控制者。它可能是一个人,一件物品,甚至是一个概念。在如此庞大的网络中寻找唯一的主节点,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筛查进展?"

  "百分之三十七。"秦陨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右肩,"发现二十八个次级节点。"

  这些次级节点都是被混沌能量污染的个体,包括三名学员、五位平民,甚至还有两位星盟官员。他们表面与常人无异,但意识深处已被植入混沌指令,随时可能暴走。

  "处理了?"

  "暂时隔离。"秦陨的紫金银瞳闪过一丝冷光,"留着有用。"

  青璇明白他的意图。次级节点虽然危险,但也是追踪主节点的最佳线索。通过反向解析这些节点的连接方式,或许能找出网络的核心规律。

  "风险太大。"她仍不放心,"你的伤......"

  "正好派上用场。"秦陨抬起结晶化的右臂,"它能帮我感知混沌波动。"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混沌污染虽然危险,但也赋予了秦陨独特的感知能力。利用这点追踪网络,确实事半功倍。

  "至少让我帮你稳定伤势。"青璇不再劝阻,转而取出一个银白玉瓶,"创生精华,可以延缓结晶速度。"

  秦陨没有拒绝。当冰凉的液体接触伤口时,结晶表面泛起细微涟漪,仿佛在抵抗净化。青璇的创生之瞳全开,引导精华渗入每道缝隙,暂时遏制了扩散趋势。

  "能撑多久?"

  "三天,最多。"青璇收起玉瓶,"之后需要重新处理。"

  秦陨点头,重新披上战袍:"足够了。"

  晨光渐亮时,两人来到地下指挥中心。这是一个半球形大厅,中央悬浮着全息星图,四周墙壁布满监测屏幕。星灵皇早已在此等候,青铜面具在蓝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

  "最新发现。"他开门见山,青铜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主节点可能不是实体。"

  轨迹化作数据流注入星图,显示出复杂的能量分析图。图中,所有次级节点的连接线最终都指向一个虚无坐标——那里没有任何物质存在,却有着异常的能量读数。

  "概念体?"青璇推测。

  "更可能是记忆投影。"秦陨沉思道,"某个深植集体潜意识的意象。"

  这个猜测很有见地。如果主节点是某种共同记忆的具象化,就能解释为何无法定位实体。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什么样的记忆能承载如此庞大的混沌网络?

  "那个少年。"星灵皇突然说道,"七号样本。"

  一语惊醒梦中人。青璇立刻调出档案——被他们从第七象限救回的紫晶少年,自称初代归源者实验体。他在完全晶体化前留下关键信息,随后便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他在哪?"

  "特殊收容室。"星灵皇回答,"但状态异常。"

  监控画面显示,收容室内的紫晶雕像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与秦陨手臂上的结晶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雕像胸口的漩涡竟然在缓慢旋转,仿佛某种沉睡的机制被激活了。

  "他在苏醒?"青璇警觉起来。

  "不,在被操控。"秦陨的紫金银瞳微微眯起,"主节点在借用他的形象。"

  这个判断令人不寒而栗。如果主节点能操控已经晶体化的七号样本,意味着它对混沌能量的掌控远超预期。更糟的是,七号样本体内可能保留着初代归源者的记忆,这些数据一旦被监察者获取,后果不堪设想。

  "立即转移?"

  "不,设伏。"秦陨做出决断,"既然它想要这个载体,我们就给它机会。"

  这个计划大胆而危险。以七号样本为诱饵,引诱主节点显形,再一举歼灭。但风险在于,如果控制不好分寸,可能导致样本彻底暴走,甚至被监察者远程接管。

  "需要准备什么?"

  "三重结界。"秦陨部署道,"物理隔绝,能量封锁,还有意识防火墙。"

  星灵皇负责第一重,他的青铜钥匙能构筑空间牢笼;青璇负责第二重,创生之渊的能量足以隔绝任何混沌渗透;最关键的第三重则由秦陨亲自坐镇,他的归源印记是意识层面的终极防线。

  "时间?"

  "今晚子时。"秦陨看向监测屏,"能量潮汐将达到低谷,最适合诱捕。"

  计划就此敲定。三人分头准备,整个星盟主城悄然进入战备状态。表面上看,一切如常;暗地里,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那个特殊的收容室。

  日影西斜,暮色渐沉。

  青璇站在创生之渊的入口,银发在晚风中轻扬。这里是星盟最纯净的能量节点,也是布置第二重结界的最佳位置。她双手结印,创生之瞳全开,银白能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虚空中交织成网。

  "准备好了?"星灵皇的传音在耳畔响起。

  "随时可以启动。"青璇回应,"秦陨那边如何?"

  "就位了。"星灵皇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他的状态......"

  "我知道。"青璇打断他,"相信他。"

  夜幕完全降临,星盟主城亮起万家灯火。但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层面,一场隐秘的狩猎即将开始。

  子时整,收容室的警报无声触发。

  紫晶雕像表面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如蛇般游走交织。胸口的漩涡加速旋转,散发出诡异的紫黑光芒。更可怕的是,雕像的眼睛竟然缓缓睁开,露出两颗漆黑的晶体!

  "目标激活。"监测员的声音紧绷,"能量读数飙升!"

  指挥中心内,秦陨的紫金银瞳紧盯着全息影像。他的右臂结晶微微发烫,这是混沌能量活跃的征兆。但出乎意料的是,主节点并未直接控制雕像,而是采取了更隐蔽的方式——通过雕像释放出无数微小的混沌孢子!

  "它在扩散!"星灵皇厉声警告。

  这些孢子小到肉眼难辨,却能穿透常规防护。一旦扩散出去,将在不知不觉中感染更多人,扩大神经网络规模。

  "启动一级预案!"秦陨当机立断。

  命令瞬间传达。星灵皇的青铜钥匙青光暴涨,空间牢笼瞬间成型,将孢子限制在收容室内;青璇的创生之网同步收紧,银白能量如天罗地网,将每一粒孢子精准捕获。

  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紫晶雕像突然剧烈震颤,胸口漩涡中射出一道黑光,直指天际!这道光无视物理阻隔,穿透层层防护,眼看就要突破星盟宇宙!

  "拦住它!"秦陨一声暴喝,归源印记离体而出,化作紫金光箭直追黑光!

  两道光束在虚空中激烈碰撞,迸发出刺目芒焰。黑光明显不敌,节节败退,但诡异的是,它并不硬拼,而是突然分裂成无数细丝,如蛛网般散开!

  "糟了,是障眼法!"秦陨瞬间醒悟。

  果然,就在众人注意力被黑光吸引时,紫晶雕像内部悄然发生异变——那些被捕获的混沌孢子突然自爆,释放出某种特殊频率的波动。这种波动与收容室的防护罩产生共振,竟然在局部撕开了一道微型裂隙!

  "维度裂缝!"监测员惊呼,"有东西要过来!"

  裂隙只有针尖大小,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一只眼睛出现在裂隙后方,冰冷地注视着这个世界。那不是监察者的晶体眼球,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存在——纯粹的混沌之眼!

  "不是主节点......"秦陨的紫金银瞳剧烈收缩,"是门后的东西!"

  这个发现震惊了所有人。起源之门后的存在竟然能通过如此微小的裂隙投射力量,其恐怖程度远超预期!

  "关闭裂隙!"青璇的声音通过传音符急切传来。

  "来不及了!"星灵皇的青铜钥匙指向裂隙,"它在稳定扩张!"

  确实,裂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转眼已有发丝粗细。更可怕的是,随着裂隙扩张,混沌之眼的凝视越发凝实,收容室内的物品开始自发晶体化,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秦陨!"青璇的呼唤中罕见地带上一丝慌乱。

  "我知道!"

  秦陨不再犹豫,左手并指如剑,直刺自己右肩的结晶!紫金血液喷涌而出,在虚空中化作无数符文。这些符文如飞蛾扑火般冲向裂隙,竟然暂时阻挡了扩张趋势。

  "以毒攻毒?"星灵皇立刻会意。

  "不,是定位!"秦陨咬牙坚持,"找到主节点!"

  原来他的结晶化右臂不仅是负担,更是绝佳的追踪器。混沌能量同源相吸,通过血液符文的引导,终于锁定了主节点的真实位置——不在别处,就在星盟主城的地底深处,那个起源之门的投影点!

  "找到了!"秦陨的声音带着胜利的颤抖,"地下三千米,坐标已标记!"

  "立刻行动!"青璇的创生之网瞬间转向,银白能量如利剑直插地底。

  星灵皇也不怠慢,青铜钥匙青光如练,构筑出直达地心的通道。三人合力,能量洪流如天河倾泻,瞬间贯穿层层岩层,直击目标!

  地底深处,一个紫黑色的光球被逼现身。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雾似烟,时而凝实如晶,核心处不断闪烁着记忆片段——正是七号样本的影像!

  "记忆聚合体......"星灵皇恍然大悟,"由所有被污染者的记忆构成!"

  这个发现解释了为何无法定位实体。主节点根本不是物质存在,而是无数记忆片段的集合体,如同一个虚拟的意识云。

  "净化它!"青璇的创生之瞳光芒大盛。

  银白能量如海啸般席卷而去,紫黑光球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三重结界的封锁。眼看就要被彻底净化,它突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自爆!

  "轰!"

  剧烈的能量冲击波横扫地底,震得整个主城都在颤抖。但奇怪的是,爆炸并未造成实质破坏,而是释放出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般飘散开来。

  "它在干什么?"星灵皇警惕地构筑防御。

  "传播记忆!"秦陨脸色骤变,"阻止这些碎片!"

  太迟了。记忆碎片无视物理阻隔,穿透层层防护,融入无数星盟民众的意识中。转眼间,整个主城的人都看到了同样的画面——起源之门后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混沌之海,无数不可名状的存在在其中沉浮。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却散发着超越理解的恐怖气息。最令人窒息的是,这些存在正在有组织地冲击着门的结构,每一次撞击都会扩大裂缝!

  "这是......"青璇的创生之瞳微微颤抖。

  "真相。"秦陨的声音沉重如铁,"门后不是宝藏,而是灾厄。"

  主节点的最后反击,竟然是向整个星盟展示这个恐怖真相!它要让所有人知道,起源之门一旦开启,带来的不是机遇,而是毁灭!

  "为什么?"星灵皇不解,"这不符合监察者的利益......"

  "因为主节点已经叛变。"秦陨的紫金银瞳精光闪烁,"它不想被回收!"

  这个推论合乎逻辑。记忆聚合体在长期运行中产生了自主意识,不愿再受监察者控制。于是它策划了这场叛乱,利用星盟之手摧毁投影点,切断与主体的联系。

  "现在怎么办?"青璇看向秦陨。

  "两难抉择。"秦陨苦笑,"帮它,等于纵虎归山;不帮,监察者会继续渗透。"

  就在三人犹豫之际,监测系统突然传来刺耳警报——起源之门的裂缝数量激增!投影点的波动影响了本体,门的衰变速度骤然加快!

  "没时间了!"星灵皇厉声道,"必须立刻决定!"

  秦陨与青璇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净化投影点。"秦陨决断,"但保留核心数据。"

  "同意。"青璇点头,"我们需要那些记忆。"

  计划立即执行。青璇的创生之力如银龙入海,彻底清洗地底空间;星灵皇的青铜钥匙则构筑数据牢笼,捕获核心记忆体;秦陨则负责最危险的工作——与混沌之眼对峙,阻止它趁机入侵!

  "小心!"青璇的警告脱口而出。

  混沌之眼似乎察觉到末路,突然暴起发难!一道凝如实质的黑光穿透裂隙,直取秦陨眉心!这一击蕴含了纯粹的混沌本源,足以污染任何接触者。

  秦陨不闪不避,紫金银瞳光芒大盛。归源印记在额前显现,化作微型盾牌硬接这一击!

  "砰!"

  无形的冲击波炸开,秦陨连退三步,嘴角溢出一缕金血。但混沌之眼也付出代价——黑光被硬生生震碎,裂隙随之剧烈震荡!

  "现在!"秦陨暴喝。

  青璇和星灵皇同时发力。银白能量与青铜光交织成网,将整个投影点连根拔起!紫黑光球发出无声尖啸,最终被压缩成一枚晶体,落入星灵皇的青铜匣中。

  随着投影点消失,裂隙剧烈抖动,混沌之眼不甘地最后凝视一眼,缓缓退去。当裂隙完全闭合时,收容室内的紫晶雕像也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结束了?"星辉的声音从通讯符中传来。

  "暂时。"秦陨擦去嘴角血迹,"但更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指向监测屏幕。星图上,起源之门的裂缝数量仍在增加,而且增速比之前更快。更可怕的是,某些裂缝中开始渗出紫黑能量,如同伤口化脓。

  "门的衰变不可逆了。"星灵皇叹息。

  "我们加速了这个过程。"青璇自责道。

  "不,是注定的。"秦陨摇头,"关键在于接下来怎么做。"

  他调出一段数据——从主节点核心中提取的关键信息。数据显示,起源之门并非天然存在,而是被某种超级文明刻意建造的"封印"。门后的混沌之海是一个失控的实验场,里面囚禁着足以毁灭多元宇宙的恐怖存在。

  "所以无限文明是守门人?"青璇若有所思。

  "曾经是。"秦陨指向另一段记忆,"但他们已经腐朽。"

  影像显示,最初的守门人早已堕落,从守护者变成了操控者。他们不再满足于看守门户,而是开始利用门后的力量进行各种禁忌实验。星盟宇宙的"归源者计划",只是无数实验中的一个环节。

  "我们被利用了?"星灵皇的声音带着怒意。

  "不完全是。"秦陨关闭影像,"我们也是变数。"

  这个评价很中肯。从初代归源者到秦陨,每一次迭代都超出预期,最终导致监察者失去对实验的控制。如今星盟获得了关键数据,或许能扭转局面。

  "下一步?"青璇直指核心。

  "两条路。"秦陨竖起两根手指,"加固门,或者......"

  "彻底毁灭它。"星灵皇接上后半句。

  这个抉择关乎整个多元宇宙的命运。加固门意味着继承无限文明的职责,成为新的守门人;毁灭门则可能释放灾厄,但也是永绝后患的唯一方法。

  "需要更多数据。"青璇提议,"先分析核心记忆。"

  秦陨点头赞同。他看向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在众人看不见的维度,监察者的晶体眼球冷冷注视着一切。它没有再次出手,只是默默记录着数据,仿佛在等待某个关键时刻的到来......

  [第一百零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