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死里逃生-《死刑犯返校,班长喊我交作业》

  (能量水平:时序印记 Lv0.00【枯竭】 | 观星台接口 0%【离线】 | 身体状况:生命能量强制抽取中,左臂【重度污染\/不稳定容器】能量储备急剧波动 | 林薇同化度:73.8%【高危,连接已屏蔽】)

  时间,或者说感知中的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

  预处理池的黑暗被那两盏惨白的“灯笼”彻底驱散,但它们带来的并非光明,而是一种更深的、冻结灵魂的寒意。那火焰无声地燃烧,没有丝毫温度,反而让周围污浊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清道夫。

  不是爪牙,不是衍生体,是负责“抹除无法修复时序错误”的终极执行者之一。老K资料里语焉不详却标记为最高危险的存在,就这么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堵在了前路上。

  王强感觉自己的血液和思维一同被冻僵了。左臂不再是沸腾,而是陷入了一种濒临解体的狂乱!皮肤下的怨毒黑气像被投入热油的活蛇,疯狂扭动、冲撞,发出无声的尖啸,既有面对天敌的极致恐惧,又有一种扭曲的、飞蛾扑火般的“亲近感”?腕部的信标印记滚烫得如同烙铁,并且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抽取他生命本源的力量!

  【!!!终极净化协议启动!!!目标锁定:熵增畸变体(载体自身)!!!能量不足!!!强制链接生命核心!!!】

  【警告!!!生命能量低于维持阈值!!!10秒后载体将彻底崩解!!!9……】

  冰冷的倒数如同丧钟,在他脑内敲响!

  “操!”老人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低吼,他手中的扳手猛地亮起微弱的、同样带着时间尘埃气息的光芒,试图做最后的抵抗,但那光芒在清道夫纯粹的秩序威压下,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

  那惨白的火焰之眼,漠然地“注视”着王强,仿佛在评估一个即将被清理的垃圾。它缓缓抬起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形态的“肢体”,那是由无数不断生灭的几何符号和冰冷数据流构成的、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东西,朝着王强,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时间概念地,点来!

  这一“点”之下,王强周围的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物质的基本结构都在瓦解!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正在被从根源上“擦除”!

  死亡,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啊啊啊啊——!!!”

  王强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不是出于勇气,而是被逼到绝境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后反抗!左臂那被强制抽取的生命能量、信标印记的净化之力、以及怨念黑气的疯狂绝望,这三股本该互相冲突、将他撕碎的力量,在这外部绝对死亡的压迫下,竟然被强行挤压、糅合在了一起!

  他不再去控制,也不再去引导,而是凭借着那最后的求生本能,将这一切混乱、痛苦、污秽与挣扎,连同他几乎被抽干的灵魂,全部倾泻而出!不是对准清道夫,而是对准了自己身前那片正在被“抹除”的空间!

  轰!!!!

  一道无法定义其颜色的、扭曲的、充满了矛盾与痛苦的能量洪流,从王强那几乎要碎裂的左臂中爆发出来!它既不纯粹是灰色的衰老,也不是银白的净化,更不是漆黑的怨念,而是一种混沌的、仿佛包含了所有负面终局概念的屏障,硬生生撞上了清道夫那蕴含着绝对“秩序”的抹除之力!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宇宙法则在互相磨损消解的怪异声响!混沌屏障与秩序指芒接触的地方,空间像破碎的镜子般龟裂,露出后面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虚无!时间在那里彻底失去了意义,时而加速亿万倍,时而彻底停滞!

  【!!!检测到超高强度规则冲突!!!净化协议过载!!!能量源强制切换!!!链接目标:外部熵增畸变反应堆(清道夫)!!!】

  【警告!!!非法能量汲取!!!载体过载风险突破极限!!!】

  冰冷的提示音变得扭曲而急促!

  王强惊骇地发现,自己左臂的信标印记,竟然在那混沌与秩序交锋的最中心,如同一个贪婪的、不计后果的寄生虫,开始强行从清道夫那纯粹而庞大的秩序能量中抽取力量!

  清道夫那始终漠然的苍白火焰之眼,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精密仪器检测到了计划外的异常数据流。

  它那由几何符号构成的“肢体”微微一顿。

  就是这一顿!

  “走!!!”

  老人眼疾手快,几乎是在王强爆发出那混沌屏障的同一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将扳手狠狠砸向脚下预处理池边缘一个早已锈死、但结构特殊的泄压阀!

  铛!!!!

  一声闷响,并非金属撞击,更像是某种结构承压到了极限的呻吟!预处理池底部,那厚厚的、混杂着无数化学沉淀物的淤泥,猛地向下塌陷,露出了一个黑沉沉、散发着更加浓烈恶臭和混乱时空波动的洞口!——一个连老人都不知道其确切通向何处的、因常年时空紊流和结构老化自然形成的“漏洞”!

  老人一把抓住因为能量疯狂汲取与输出而几乎失去意识的王强,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吼——!!!”

  身后,传来了清道夫一声蕴含着被蝼蚁挑衅般怒意的、震荡灵魂的咆哮!那惨白的秩序之火猛地膨胀,瞬间将王强留下的那片混沌屏障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彻底蒸发、抹除!

  但就在那抹除之力即将触及下坠的两人时——

  噗通!

  他们坠入了一条远比之前任何水道都更加冰冷、湍急,并且充满了尖锐、混乱时空碎片的地下暗河!强大的乱流瞬间卷住了他们,如同扔进搅拌机里的石子,疯狂地冲向未知的下游!

  清道夫那恐怖的威压和苍白的光芒,在被混乱时空严重干扰的暗河入口处戛然而止。它似乎“犹豫”了,那纯粹的秩序,对于这种天然形成的、极度混乱的“下水道中的下水道”,也抱有某种“厌恶”或者说“规避”。

  上方预处理池的洞口,在抹除之力的余波下,迅速坍塌、封死,隔绝了最后的视线。

  ……

  冰冷、撞击、翻滚、窒息。

  王强在无尽的痛苦和混乱中沉浮,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他唯一能清晰感知到的,是自己那彻底“死去”般的左臂——不再是冰冷,不再是疼痛,而是一种彻底的、万籁俱寂的“虚无”感。皮肤下的灰色星云和怨毒黑气都消失了,手腕上的信标印记也黯淡无光,仿佛刚才那不计后果的爆发与汲取,耗尽了一切,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脆弱不堪的躯壳。

  【……能量储备:0.01%……载体稳定性:【崩溃边缘】……检测到未知异种秩序能量残留……正在冲突……系统静默……】

  最后的提示微不可闻,随即彻底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

  砰!

  王强感觉自己被重重地甩在了一片相对坚实的“地面”上,剧烈的咳嗽让他肺叶如同撕裂。老人同样狼狈地趴在一旁,剧烈地喘息着,手中的扳手不知所踪。

  他们被暗河冲进了一个……更加诡异的地方。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溶洞,但洞壁并非天然岩石,而是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具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半透明的肉质结构,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一些脉络中还在缓缓流淌着暗沉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铁锈的怪异气味。

  溶洞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水潭,暗河的水流在这里形成漩涡,不断注入,却不见溢出。水潭旁边,散落着一些……难以形容的、像是金属、血肉和数据流混合凝固后的残骸,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微弱而混乱的能量波动。

  最令人心悸的是,在这个溶洞的顶部,垂下了无数根细长的、如同神经束般的暗紫色管线,它们微微摇曳着,末端没入虚空,似乎在从更高层面的“某个地方”汲取着养分。

  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水潭漩涡的低沉呜咽,以及那肉质洞壁缓慢搏动的、令人不安的声响。

  “这……这是哪儿?”王强撑起身体,声音虚弱得如同耳语。他看向自己的左臂,那灰败的死寂依旧,但在那绝对的虚无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全新的、带着某种……“秩序”感的冰冷,正在与残留的“污染”进行着无声的战争。

  老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尤其是那些垂落的神经束和搏动的洞壁。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警惕,“这里的能量反应……既熟悉又陌生……混杂了‘秩序’、‘生命’、‘混乱’……还有……”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水潭边那些奇特的残骸上,瞳孔骤然收缩。

  “……还有‘观星台’和‘编织厂’的气息……”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王强,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子,我们可能……闯进某个‘东西’的胃里了。”

  “或者更糟……”

  “我们掉进了‘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