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哑巴走了?-《张天牛的盗墓日记》

  把头笑得浑身发颤,浴巾差点滑落:"行啊天牛,连石爷的掌上明珠都敢招惹。"

  他突然敛了笑意,浴巾上的水珠滴在红木地板上:"说正事,你跟那小丫头的渊源搞清楚了?"

  我瘫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指尖摩挲着易拉罐拉环:“初二暑假,我蹲三中后门的游戏厅打《拳皇》。那天刚赢了隔壁班的胖子,兜里揣着二十块钱饭票,结果来了个扎双马尾的小丫头。”

  想起橘子汽水的甜和馒头的酸,喉结滚动:“她抢了我的游戏币,用八神庵把我打得连跪三局,一周的伙食费全搭进去了。那时候不敢跟我娘说,每天啃馒头就咸菜,蹲在操场看别人吃饭。”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

  二踢脚把玩着军刺的手顿住了,刀尖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操,这丫头片子还挺仗义,赢了还请你喝汽水。"

  我摸出那张泛黄的纸条:“没想到她留着这个。"

  把头接过纸条对着台灯细看,灯光穿透薄脆的纸面,映出个模糊的街机摇杆图案,角落写着“张天牛 三中初二(3)班”。

  我无奈道:“谁能想到,当年的小霸王现在成了石帮主的千金?”

  把头摸了摸下巴道:“这么说,你们这是‘街机定情’?”

  见我要急,他突然压低声音:“天牛,你可是对那丫头有想法?”

  我刚要反驳,忽然想起影院楼下的拥抱,小芸的发香还萦绕在鼻尖。

  喉结滚动,耳尖有些发烫,慌忙摆手:“把头,别开玩笑了。她是黑帮大佬的女儿,我就是个倒斗的穷小子,八竿子打不着。”

  话虽这么说,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那里躺着小芸塞的OICQ纸条,边角还带着体温。

  “得了吧你!”

  猴子突然举着张卡片蹦过来:“看看这是啥?‘快餐50,包夜300,学生、老师、护士……’牛子这是要双线作战啊!”

  卡片上印着“金剪刀美容美发”,角落画着暧昧的桃心。

  我脸腾地烧起来,想起理发店老板娘的广普和里间的呻吟声:“别误会!是那老板娘硬塞的,说什么‘特殊服务’……”

  “特殊服务?”

  老烟枪眯起眼,手中的香烟敲着搪瓷盆:“年轻人火气旺,正常。但咱倒斗的,最怕沾惹‘桃花煞’,古墓里的女粽子专爱勾男人魂。”

  "金剪刀?"

  马老六凑近嗅了嗅我头发:"我说怎么天牛兄弟身上一股鸡窝味!"

  他指着卡片上的地址:"这'金剪刀'就在船帮的地盘,就是个暗桩..."

  二踢脚突然吹了声口哨:“得,咱天牛长大了,知道逛‘特殊理发店’了!”

  他拍着我肩膀:“没事,叔不笑话你,当年在陕西,我也被……”

  “去去去,你那点破事就别再提了!”

  把头挥挥手,打断众人的调侃,从帆布包里掏出皱巴巴的账本:“说正事,孙老三的一千万现如今到账了一百万,按规矩分赃。”

  他扫了眼空床,声音低下来:“哑巴走了。”

  “啥?”我猛地站起,木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瞥见哑巴的床铺空着,帆布包也不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烟枪灌了口烧酒:"下午出货后,那哑巴突然说要走。"

  他模仿哑巴的手势:"就这么唰唰两下,扛着剑就..."

  "他分文未取。"

  把头打开皮箱,成捆的百元大钞泛着油墨香:"只说下次探到大墓再联络,我给他在手机店买了个新手机,存着我的电话号。"

  把头翻出手机通讯录:“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下次下斗前发条短信,他会来。”

  二踢脚吐掉牙签:“这哑巴神神秘秘的,从阴山殿就跟着咱们,连个真名都没说。把头,你说他到底图啥?免费劳动力?”

  "他只说在找一个东西。"

  把头合上箱盖的瞬间,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具体是什么东西没说,但能让他这种'镇棺人'惦记的..."

  他忽然盯着我:"怕是比阴山殿的青铜三足圆鼎还金贵!"

  房间里瞬间安静,猴子的烧鸡骨头悬在半空,老烟枪手里的烟屁股烫到手都没知觉。

  把头的手指在皮箱上有节奏地敲动:“箱子里是一百万现金,剩下的九百万通过银行卡分三次打款。按老规矩,我拿三成,哑巴、二踢脚、老烟枪各两成,你和大志分剩下一成。”

  他忽然顿了顿道:"哑巴的份,算他暂存的。”

  把头瞥了一眼马老六:“至于你……”

  马老六突然从角落站起,对着我们拱了拱手:“马某有眼无珠,得罪了林爷和几位兄弟,在海神宫更是差点害典爷断指,若不是林爷收留,典爷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转身冲把头拱手:“林爷,马某人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断不敢提分赃的事。”

  把头挥手示意马老六坐下:“因为当时马老六没在团队,所以不参与分成,可有异议?”

  马老六抱拳道:“没有异议!”

  “滴滴!”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时,139开头的号码像道闪电劈进眼底。

  小芸的短信躺在收件箱里,短短一行字带着股子甜腻的催促:“张天牛,你到家了吗?怎么还没加我的OICQ呀~”

  末尾画着个气鼓鼓的卡通头像,腮红圆得像两颗荔枝。

  把头的目光扫过来,嘴角扯出半笑:“那小丫头的短信?”

  我慌忙锁屏,耳尖发烫:“就……就问我到没到。”

  “哟,才分开不到一小时就查岗?”

  猴子凑过来,手上还沾着油腻:“牛子,你这是被小娘子套牢了啊!”

  “去你的!”

  我踹了他一脚,转向把头:“她让我加OICQ。”

  把头的手指敲了敲账本,月光透过窗框照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先别加,明天自己去手机店买个新手机。”

  他忽然正色:“天牛,听着。干咱们这行,今天还在酒桌上分赃,明天可能就横尸巷尾。干咱们这行,情字最要命,她还不知道我们是干倒斗的,你当是朋友处着可以,但别把人家往火坑里拽,咱们可是在阴阳道上走的人!”

  我捏着手机,小芸的OICQ号在纸条上洇开墨迹。

  想起她在沙面岛教堂前的笑,裙摆扬起时露出的脚踝,喉咙突然发紧:“把头,我懂,就是普通朋友。”

  把头点头,扔来件洗得发白的工装:“收拾东西,今晚换地方。”

  “为啥?”

  猴子吮吸着油腻的手指,油渍滴在行李箱上:“这旅社挺宽敞啊?”

  “别问!让你收拾就收拾!”

  房间里响起收拾行李的响动,猴子把烧鸡骨头塞进塑料袋,二踢脚用麻绳捆扎雷管包,老烟枪往帆布包里塞酒壶,壶嘴还滴着没擦干净的烧酒。

  我蹲在哑巴的床前,床单上还留着淡淡的剑鞘压痕——他总侧着身子睡,左手搭在帆布包上,像抱着个婴儿。

  指尖划过冰凉的床板,忽然想起他在阴山殿替我挡粽子的场景,玄冥剑劈开腐尸时的寒光,至今仍在梦里闪现。

  “哑巴,你到底在找什么?”我对着空荡荡的床铺喃喃。

  "别发呆了!"

  猴子把臭袜子扔进口袋:"你内裤还要不要?"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推开窗,三辆黑色奔驰停在路灯下,辫子男阿勇站在车头,左臂的幽灵船纹身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冲我点头时,耳钉在水泥地上投出小小的阴影,像枚迷你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