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靠山屯上工的钟都敲过两轮了，王昊的院子里才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
“都死了吗？还干不干活了！”
“秦雪茹！李国栋！还有那几个戴眼镜的大学生！全给我滚过来！”
声音里满是没睡醒的烦躁和理直气壮的愤怒。
正在院子外那片新划出来的“农机厂筹备处”空地上，围着一堆零件激烈讨论的秦雪茹、李国栋一行人，被这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吓得一个哆嗦。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连跑带颠地冲进了王昊的院子。
只见王昊光着个膀子，穿着条洗得发白的大裤衩，正靠在门框上，睡眼惺忪地打哈欠，眼角还挂着眼屎。
看到众人跑过来，他才慢悠悠地拿起旁边的大茶缸子漱口。
“噗——”
一口水喷出老远，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王昊拿袖子抹了把嘴，没好气地扫了他们一眼。
“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慢，耽误我老祖宗传道授业，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话一出，李国栋和几个技术员的身体瞬间绷直了。
祖宗？
又是祖宗！
秦雪茹的心跳也漏了一拍，她赶紧上前一步，紧张地询问。
“王总顾问，您这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了？”
王昊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一脸的委屈和不满。
“昨晚我祖宗又给我托梦了，劈头盖脸把我一顿臭骂！”
“说我晚上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知道抱着媳妇哼哼哈嘿，简直是堕落！腐化！”
苏婉正好端着一盆洗脸水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俏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狠狠地剜了王昊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昊却毫不在意，继续大放厥词。
“他老人家嫌弃咱们这儿晚上太黑，说我天天就着那破油灯看小人书，早晚得看成睁眼瞎，严重影响了我们王家优良基因的传承！”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极其神秘的架势。
“所以，为了督促我进步，为了让我能在光明的环境里接受知识的熏陶，他老人家连夜传了我一个叫‘水力发电机’的宝贝玩意儿！”
“水力发电机？”
秦雪茹和李国栋同时念出了这个陌生的词汇，满脸都是困惑。
“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开口问。
“听名字，跟水有关系？”
王昊白了他一眼，一副“你这不废话”的嫌弃表情。
“我祖宗说了，这玩意儿，能引水变光！”
引水变光！
这四个字，像四颗炸雷，在秦雪茹和李国栋这群技术精英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水，怎么可能变成光？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所学的一切物理知识！
难道……这又是什么他们无法理解的“科学”？
王昊懒得跟他们解释，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就在院子里的黄土地上，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
他画得很潦草，线条歪歪扭扭，完全就是小孩子涂鸦的水平。
可就是这几笔简陋的涂鸦，却让秦雪茹等人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再到彻头彻尾的狂热！
他们看到了一个简易的水轮，一个传动轴，还有两个被画成方块的东西，中间用一堆杂乱的线条连接着。
“这是……水轮机？”李国栋的声音在发抖，他一辈子都在跟机器打交道。
“不对！”秦雪茹猛地蹲下身子，手指几乎要戳到地上的图画，“重点是这里！这个方块，还有这些线圈……天啊！这是电磁感应！”
“能量转换！他把水的动能，通过机械传动，转化成了电能！”那个叫小张的年轻技术员，扶了扶自己的厚眼镜片，整个人激动得浑身颤抖。
“用水力来发电！我的天！这个构想……这个构想简直是天才！是神迹！”
“哗啦”一下，所有技术人员全都蹲了下去，像一群最虔诚的信徒，围着地上那张简陋到可笑的草图，再也挪不开半分。
他们彻底明白了。
王昊说的“引水变光”，不是什么玄学，而是他们能够理解，但却从未想象过的，一条全新的技术路径！
“可行！绝对可行！”李国栋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老脸涨得通红，“后山那条溪水落差足够，水流也够急，完全可以带动一个小型水轮机！”
“线圈的绕法和磁场切割问题需要精密计算，但原理是通的！我们能做到！”小张已经掏出了随身的小本子，开始飞快地写画起来。
这群刚刚还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技术的海洋里，甚至连王昊这个“祖宗传人”都给忘到了一边。
他们激烈地讨论着水轮的叶片角度、传动装置的齿轮比、发电机的功率……
整个院子，瞬间变成了一个露天的顶级技术研讨会。
王昊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瞧瞧，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头疼。
自己只要负责开口，剩下的就全是他们的活了。
他悠哉地接过苏婉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重新躺回了院子里的摇椅上，准备再补个回笼觉。
争论声持续了大概半个钟头。
最终，秦雪茹站起身，满脸的兴奋，但眉宇间又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忧虑。
她走到摇椅前，恭敬地站定。
“王总顾问，我们经过初步论证，您的这个构想……不，是您祖宗的这个伟大发明，理论上完全可行！我们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拿出详细的设计图纸！”
“哦。”王昊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秦雪茹咬了咬嘴唇，艰难地开口。
“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难题。”
“制造发电机，需要大量的漆包铜线，还需要性能足够好的永磁体，或者可以制作电磁铁的软铁芯。”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些东西……全都是国家严格管控的战略物资，别说是在县里，就算是在省城，没有专门的批条，一寸都买不到。”
“我们……没有材料。”
这话一出，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是啊，图纸画得再好，理论再完美，没有材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李国栋和那几个大学生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失望和无力的神情。
他们可以战胜技术上的任何难题，却被现实的“材料”二字，给死死地卡住了脖子。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摇椅里的那个男人，希望他能再创造一个奇迹。
然而，王昊只是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他慢慢地睁开眼，看着面前一脸愁容的秦雪茹，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
“不就是几根铜线，几块破铁吗？”
他满不在乎地一摆手，那副模样，仿佛在说一件买白菜一样的小事。
“材料的事，那是钱的事。”
“钱能解决的事，那也配叫事？”
王昊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背对着众人。
“我来想办法，你们那帮人，就只管把图纸给我画出来，越详细越好，零件尺寸给我标清楚了。”
“要是图纸画不好，耽误了我晚上看小人书，你们就卷铺盖滚蛋。”
这番话，充满了不讲道理的霸道。
可听在秦雪茹和李国栋等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最强的强心剂！
总顾问总有办法！
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能搞到！
他们不知道王昊要怎么搞，也不敢问。
但那股子视一切困难如无物的淡定，那股“钞能力”爆棚的从容，瞬间就驱散了他们心里所有的阴霾。
“是！总顾问！”
秦雪茹重重地点头，转身对着身后那群技术员一挥手。
“都听到了吗？开工！今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第一版总装图！”
一群人打了鸡血一样，又乌泱泱地冲出了院子。
“都死了吗？还干不干活了！”
“秦雪茹！李国栋！还有那几个戴眼镜的大学生！全给我滚过来！”
声音里满是没睡醒的烦躁和理直气壮的愤怒。
正在院子外那片新划出来的“农机厂筹备处”空地上，围着一堆零件激烈讨论的秦雪茹、李国栋一行人，被这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吓得一个哆嗦。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连跑带颠地冲进了王昊的院子。
只见王昊光着个膀子，穿着条洗得发白的大裤衩，正靠在门框上，睡眼惺忪地打哈欠，眼角还挂着眼屎。
看到众人跑过来，他才慢悠悠地拿起旁边的大茶缸子漱口。
“噗——”
一口水喷出老远，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王昊拿袖子抹了把嘴，没好气地扫了他们一眼。
“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慢，耽误我老祖宗传道授业，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话一出，李国栋和几个技术员的身体瞬间绷直了。
祖宗？
又是祖宗！
秦雪茹的心跳也漏了一拍，她赶紧上前一步，紧张地询问。
“王总顾问，您这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了？”
王昊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一脸的委屈和不满。
“昨晚我祖宗又给我托梦了，劈头盖脸把我一顿臭骂！”
“说我晚上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知道抱着媳妇哼哼哈嘿，简直是堕落！腐化！”
苏婉正好端着一盆洗脸水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俏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狠狠地剜了王昊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昊却毫不在意，继续大放厥词。
“他老人家嫌弃咱们这儿晚上太黑，说我天天就着那破油灯看小人书，早晚得看成睁眼瞎，严重影响了我们王家优良基因的传承！”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极其神秘的架势。
“所以，为了督促我进步，为了让我能在光明的环境里接受知识的熏陶，他老人家连夜传了我一个叫‘水力发电机’的宝贝玩意儿！”
“水力发电机？”
秦雪茹和李国栋同时念出了这个陌生的词汇，满脸都是困惑。
“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开口问。
“听名字，跟水有关系？”
王昊白了他一眼，一副“你这不废话”的嫌弃表情。
“我祖宗说了，这玩意儿，能引水变光！”
引水变光！
这四个字，像四颗炸雷，在秦雪茹和李国栋这群技术精英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水，怎么可能变成光？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所学的一切物理知识！
难道……这又是什么他们无法理解的“科学”？
王昊懒得跟他们解释，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就在院子里的黄土地上，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
他画得很潦草，线条歪歪扭扭，完全就是小孩子涂鸦的水平。
可就是这几笔简陋的涂鸦，却让秦雪茹等人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再到彻头彻尾的狂热！
他们看到了一个简易的水轮，一个传动轴，还有两个被画成方块的东西，中间用一堆杂乱的线条连接着。
“这是……水轮机？”李国栋的声音在发抖，他一辈子都在跟机器打交道。
“不对！”秦雪茹猛地蹲下身子，手指几乎要戳到地上的图画，“重点是这里！这个方块，还有这些线圈……天啊！这是电磁感应！”
“能量转换！他把水的动能，通过机械传动，转化成了电能！”那个叫小张的年轻技术员，扶了扶自己的厚眼镜片，整个人激动得浑身颤抖。
“用水力来发电！我的天！这个构想……这个构想简直是天才！是神迹！”
“哗啦”一下，所有技术人员全都蹲了下去，像一群最虔诚的信徒，围着地上那张简陋到可笑的草图，再也挪不开半分。
他们彻底明白了。
王昊说的“引水变光”，不是什么玄学，而是他们能够理解，但却从未想象过的，一条全新的技术路径！
“可行！绝对可行！”李国栋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老脸涨得通红，“后山那条溪水落差足够，水流也够急，完全可以带动一个小型水轮机！”
“线圈的绕法和磁场切割问题需要精密计算，但原理是通的！我们能做到！”小张已经掏出了随身的小本子，开始飞快地写画起来。
这群刚刚还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技术的海洋里，甚至连王昊这个“祖宗传人”都给忘到了一边。
他们激烈地讨论着水轮的叶片角度、传动装置的齿轮比、发电机的功率……
整个院子，瞬间变成了一个露天的顶级技术研讨会。
王昊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瞧瞧，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头疼。
自己只要负责开口，剩下的就全是他们的活了。
他悠哉地接过苏婉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重新躺回了院子里的摇椅上，准备再补个回笼觉。
争论声持续了大概半个钟头。
最终，秦雪茹站起身，满脸的兴奋，但眉宇间又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忧虑。
她走到摇椅前，恭敬地站定。
“王总顾问，我们经过初步论证，您的这个构想……不，是您祖宗的这个伟大发明，理论上完全可行！我们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拿出详细的设计图纸！”
“哦。”王昊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秦雪茹咬了咬嘴唇，艰难地开口。
“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难题。”
“制造发电机，需要大量的漆包铜线，还需要性能足够好的永磁体，或者可以制作电磁铁的软铁芯。”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些东西……全都是国家严格管控的战略物资，别说是在县里，就算是在省城，没有专门的批条，一寸都买不到。”
“我们……没有材料。”
这话一出，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是啊，图纸画得再好，理论再完美，没有材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李国栋和那几个大学生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失望和无力的神情。
他们可以战胜技术上的任何难题，却被现实的“材料”二字，给死死地卡住了脖子。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摇椅里的那个男人，希望他能再创造一个奇迹。
然而，王昊只是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他慢慢地睁开眼，看着面前一脸愁容的秦雪茹，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
“不就是几根铜线，几块破铁吗？”
他满不在乎地一摆手，那副模样，仿佛在说一件买白菜一样的小事。
“材料的事，那是钱的事。”
“钱能解决的事，那也配叫事？”
王昊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背对着众人。
“我来想办法，你们那帮人，就只管把图纸给我画出来，越详细越好，零件尺寸给我标清楚了。”
“要是图纸画不好，耽误了我晚上看小人书，你们就卷铺盖滚蛋。”
这番话，充满了不讲道理的霸道。
可听在秦雪茹和李国栋等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最强的强心剂！
总顾问总有办法！
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能搞到！
他们不知道王昊要怎么搞，也不敢问。
但那股子视一切困难如无物的淡定，那股“钞能力”爆棚的从容，瞬间就驱散了他们心里所有的阴霾。
“是！总顾问！”
秦雪茹重重地点头，转身对着身后那群技术员一挥手。
“都听到了吗？开工！今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第一版总装图！”
一群人打了鸡血一样，又乌泱泱地冲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