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战将起-《死亡骑士,无限序列》

  【无敌】踏空而行,其速如电,诺森德的万里冰原,在其蹄下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画卷。

  凛风如刀,却无法侵入墨月周身一寸,尽数被【萨莱茵盔甲】那流转的暗红血光,与【无敌】自身散发的幽蓝寒气阻隔在外。

  感受着扑面而来、几欲将灵魂都冻结撕裂的极致速度,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肆意流淌在墨月心间。

  这就是力量带来的自由?不,还不够。坐骑再神骏,也仍是巫妖王的财产,一个暂时的、象征着“身份”的工具。

  一个念头如同毒藤,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尖——若是能将它彻底据为己有……

  【核心天赋·亡者威仪】的感应清晰而强烈,如同冰冷的潮汐冲刷着他的意识。

  【无敌】,强大的亡灵,纯净的死亡能量核心,符合统御条件!

  那高达Lv5的统御之力在蠢蠢欲动,空余的16个名额,仿佛都在发出饥渴的嗡鸣。

  贪欲一旦破土而出,便再难压制。

  墨月猛地一勒缰绳!“唏律律——!”【无敌】发出一声穿透云层的尖锐嘶鸣,巨大的骨翼奋力一扇,硬生生止住了前冲的势头,悬停在铅灰色云海,与苍白雪原交界的冰冷高空。

  气流在它身周盘旋呼啸,卷起漫天冰晶。

  墨月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面甲下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缓缓闭上双眼,全所有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须,通过头上那顶【寒冰之冠(投影)】,澎湃的涌出,精准的罩向身下的神骏坐骑。

  那不是请求,不是沟通,而是源自更高阶死亡本源、那不容置疑的绝对律令!

  “以亡者之名,臣服于我!”

  【威仪】,发动!

  嗡——!!!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并非纯粹的力量碾压,而是一种位阶之上、生命形态之上的绝对凌驾!

  仿佛沉睡的死亡君主于此刻苏醒,向着他的仆从投下注视!

  【无敌】眼眶中,原本平稳燃烧的冰蓝色灵魂之火,如同被狂风席卷,骤然凝固。

  随即迸发出疯狂且混乱的光芒!它感受到了!那是一种试图从根源上,改写它存在的契约。试图将另一个意志,烙印进它核心中的可怕力量!

  “嗷吼——!!!”

  这匹骄傲、只效忠于一位主人的亡灵军马,发出了混合着极致痛苦、愤怒与抗拒的咆哮!

  它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地颠簸、翻滚、腾跃!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幽蓝的死亡能量不受控制的,从关节缝隙中喷涌而出。

  与无形的统御之力激烈碰撞,爆发出阵阵肉眼可见、扭曲光线的幽蓝波纹,将周围的云气彻底荡清!

  墨月感觉自己,仿佛驾驭着一场死亡的风暴!他攥紧缰绳,戴着【暗影握持】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

  双腿如同焊接在马鞍上,凭借【黑曜石腿甲】与【狩猎者战靴】提供的力量,硬生生抗衡着这匹神驹疯狂的挣扎。

  萨莱茵盔甲套装上的血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急速流转,吸收并化解着巨大的冲击力。

  精神高度集中,识海中仿佛有冰棱在刮擦。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力,都化作了那一道冰冷、强横、不容抗拒的律令,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无敌】的灵魂核心。

  我能赐你新生,赋予你真正的归属!臣服!还是——死!

  反抗!剧烈的反抗!【无敌】的灵魂之火明灭不定,它的嘶鸣声从愤怒,逐渐带上一丝绝望的哀婉,仿佛是在悼念即将失去的自由、与旧日的主人。

  挣扎幅度开始减小,但每一次抵抗都更加内敛,更加触及核心。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分钟。而在高空凛冽的寒风中,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最终!【无敌】眼中那狂暴混乱的灵魂之火,如同被雪水浇灭,黯淡了下去,随即,一种温顺的、绝对服从的幽蓝光芒,稳定而清晰的亮起。

  停止了所有挣扎,安静地悬浮于空中,庞大的身躯甚至微微伏低,表示顺服。先前喷涌的死亡能量,温顺的回流,变得更加凝实精纯。

  【叮!统御成功!当前统御单位:1\/16(死亡军马—无敌)】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内响起,墨月一直紧绷的精神、骤然一松,差点脱力。

  墨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在面甲边缘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感受着身下坐骑传来的、那种如臂指使、心意相通的绝对顺畅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尼玛!可算是搞定了,骨头都被晃松了。墨月轻轻抚过【无敌】那冰冷的鬃毛。

  “走。”一个简单的意念传达。

  【无敌】发出一声顺从的低鸣,骨翼舒展,四蹄踏裂虚空,化作一道蓝色闪电,向着远方,那悬浮于暗影穹顶之上的狰狞要塞——阿彻鲁斯,疾驰而去。

  速度,竟比之前更快了三分!

  ……!

  “咚!”

  沉重的马蹄声,随着金属撞击黑曜石平台的巨响。如丧钟敲响,回荡在阿彻鲁斯——黑锋要塞最高处的平台之上。

  刹那间,平台上所有的声音——死亡骑士训练时的呼喝,符文工匠敲击金属的叮当声,骸骨卫士巡逻时铠甲摩擦的咔咔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冻结一般。

  所有的亡灵,无论正在做什么,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动作僵在了原地。他们的目光,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惊愕攫取,最终齐刷刷、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那位不速之客身上。

  那身华丽、邪异、流淌着暗红血光的【萨莱茵的暗血馈赠】盔甲。

  那柄斜背在身后、散发着堕落与圣光矛盾气息的、绝不可能认错的【堕落的灰烬使者】。

  最后,是那匹神骏无比、披覆幽蓝铠甲、生有巨大骨翼、眼眶中燃烧着冰焰的亡灵军马——【无敌】!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足有五秒。

  随即,如同压抑的火山猛然爆发,平台上炸开了锅!

  不再是窃窃私语,而是无法控制的惊呼,以及灵魂层面的剧烈波动!

  “那…那是【无敌】?!王的坐骑!!”

  “天灾在上!他怎么敢骑着它?!”

  “是那个萨莱茵的走狗!墨月!他怎么会……”

  “陛下的使者?这算什么?”

  “兰娜瑟尔那个婊子还不够吗?!”

  “看他那身骚包的盔甲!简直玷污了死亡骑士的荣耀!”

  几位死亡骑士导师脸色铁青。

  鲜血天赋导师手中的训练用重剑,被他捏得微微变形。

  冰霜天赋导师,周遭的温度骤降,平台边缘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邪恶天赋导师,兜帽下的阴影剧烈翻滚,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尖啸。

  而那些亡灵法师们,则迅速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法术能量在指尖不安地跃动,窃窃私语着“萨莱茵”、“女王”、“陛下意志”以及“土匪”等词汇。

  …………!尼玛,当着面说自己坏话,不怕被“穿小鞋”?

  一直深居简出,试图避开一切与墨月相关事宜的,大领主达里安·莫格莱尼,也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平台上。

  他穿着一身厚重、布满战争痕迹的黑锋领主战甲,唯独缺少了,那把象征身份的武器。

  头盔遮挡了表情,但那具躯体所散发出的气息,那种混合了极致惊愕、被羞辱的愤怒、对巫妖王意志的顺从,以及一丝不得不强行压制、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屈辱!

  他可以无视鲜血女王的使者,但他绝不能、也不敢无视,代表着巫妖王的【无敌】!它的出现,本就是“王”的象征!

  墨月无视了,那些几乎要将他洞穿、焚烧、撕碎的嫉恨目光。优雅从容地翻身下马,动作还带着萨莱茵贵族,那特有的矫健与一丝慵懒。

  伸出手,再次轻轻拍【无敌】的颈侧,而后缓缓转身,冰雾面甲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达里安·莫格莱尼的身上。

  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平稳、清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寒冰投枪,刺入每一个亡灵的耳膜:

  “大领主达里安·莫格莱尼阁下。”

  短暂的停顿,确保所有注意力都集中于自身。

  “爵士——墨月,奉巫妖王陛下之命,前来传达最高指令。”

  微微侧身,目光扫过平台上所有屏息凝神的死亡骑士、法师、构造体。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钉砸落:

  “通知所有人,战争——启。”

  “战争”二字,如同炽热的火星,投入了亡灵们沉寂干涸的魂火之中!

  杀戮!征服!毁灭!这是深植于他们存在根基的渴望!

  惊愕与嫉恨,被兴奋与狂热所取代!平台上顿时响起一片武器敲击盾牌、骨骼摩擦盔甲、灵魂尖啸的肃杀之声!

  达里安·莫格莱尼,那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颊,肌肉不由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并不需要的空气,强行压下汹涌翻腾的屈辱与怒意,侧身,做出一个僵硬却失礼仪的手势,声音沉闷,如同地下深处的雷鸣。

  “墨月爵士,请移步要塞大厅。”

  黑锋要塞指挥大厅,比之墨月上次来时,多了一些阴森肃杀。穹顶高耸,悬挂着黑锋战旗,和冰冷的符文吊灯。

  得到消息的指挥官,已然齐聚于此。死亡骑士队长、亡灵法师、瘟疫地带的掌管者、构造体部队的统帅……

  他们无声地矗立于两侧,如同墓碑组成的森林,目光沉凝,注视着走进大厅的两道身影。

  效率高得惊人,展现出黑锋骑士团,作为天灾军团“王牌部队”的高度纪律性,与战争潜力。兰娜瑟尔说的没错,黑锋骑士团,的确是天灾军团的中流砥柱。

  达里安·莫格莱尼,忍着背后那“如芒刺背”的目光,大步走向大厅中央,那属于大领主的黑曜石王座。

  他需要重整旗鼓,需要展现威严,需要一场激昂的动员,来挽回丢失的颜面,并将这股战争狂热、引入正确的方向。

  踏上台阶,转身,刚要开口——

  墨月动了!?w?!

  他上前一步,靴底敲击冰冷地面的声音,在此刻寂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瞬间,所有亡灵指挥官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

  数道带着敌意、带着好奇、带着敬畏的注视下,墨月慢条斯理地伸出手,从空间包裹中取出了那柄——【格罗萨格,白银之手骑士团圣剑】!

  剑身古朴宽阔,闪烁着经过死亡能量侵蚀,却依旧不灭的银色光辉,边缘缠绕着不祥的黑气,圣洁与堕落诡异的共存。

  没有丝毫敬意,如同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般,随手一抛。

  “锵啷——!!”

  圣剑划过一道刺眼的弧线,精准插在达里安·莫格莱尼,身前的黑曜石地板中,剑身剧烈嗡鸣,圣光与暗影的能量冲突激荡,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陛下谕令!”

  墨月的声音不大,却冰冷清晰,如同律法宣判,传入在场每个亡灵的感知中。

  “大领主达里安·莫格莱尼!即刻率领黑锋要塞所属,前往东瘟疫之地,占领圣光之愿礼拜堂。”

  他抬手指了指那柄兀自震颤的圣剑。

  “此剑,是陛下——赐予你的。”

  最后四个字,他微微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嘲讽?

  “务必——凯旋!”

  话毕,也不看达里安·莫格莱尼那瞬间紧攥的右手,后退几步,如同事不关己的沉默礁石,倚靠在冰冷的墙壁阴影中,双手抱臂,不再多发一言。

  将所有的焦点和舞台,让给了那位几乎被怒火和屈辱点燃的大领主。

  达里安·莫格莱尼,死死地盯着脚前的【格罗萨格圣剑】,胸膛剧烈起伏,黑锋领主盔甲之下,那压抑的咆哮即将破体而出。

  最终,大领主猛地弯腰,一把将圣剑从地板中拔起!动作粗暴,仿佛那不是一把武器,而是他憎恶的源头。

  所有的屈辱、愤怒、不甘,似乎都在握住剑柄的一刻。化作了对功勋、对胜利、对重返冰冠堡垒权力核心的极端渴望!

  一场本该激昂澎湃、点燃所有亡灵战意的动员大会,就在这种诡异、压抑、充斥着个人屈辱,与政治意味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指挥官们怀着各种心思,沉默且迅速的回归岗位。

  很快,巨大的黑锋要塞,发出了沉闷欲裂的轰鸣声!庞大的基座下方,数个巨大的符文法阵亮起,喷涌出海啸般的幽蓝能量。

  推动着这座狰狞的战争堡垒,缓缓调转方向,撕裂诺森德厚重的云层,向着遥远的东部大陆,向着那片曾被瘟疫,与旧日阴影笼罩的土地,坚定不移地飞去。

  航行期间,墨月走进气氛凝重的指挥大厅,找到了正在魔法沙盘前,研究战术的大领主达里安·莫格莱尼。大厅中,站着十几位次级指挥官。

  “大领主。”墨月开门见山,声音平静无波,打破了大厅内原本的低声讨论。

  所有亡灵的目光立刻投向他。

  “此前种种,皆为过往。”他说道,目光扫过达里安和他身边的指挥官。

  “如今执行陛下的——绝对律令,黑锋要塞需上下同心。”

  稍作停顿,确保每个字都被清晰传达。

  “我无意于指挥权,此行身份,仅为陛下的‘观察者’。一切战术决策、兵力调配、进攻节奏,皆由大领主”。

  他看向达里安。

  “全权负责”

  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清晰,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亡灵的感知核心

  “我、不会插手。自然、也不会为任何结果……承担责任。”

  达里安·莫格莱尼,那握着【格罗萨格】剑柄的手猛然攥紧,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猛然抬起头,眼眶中的冰蓝色魂火,如被浇入燃油般剧烈燃烧,死死地盯住墨月!

  “你是、认真的?”还有这种好事?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瞬间冲散了心中的阴霾!

  只要这个该死的、代表着萨莱茵的家伙,不在一旁指手画脚、分薄功劳,甚至、暗中捣乱,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和能力,指挥黑锋骑士团,碾平圣光之愿礼拜堂!

  用一场辉煌、且无可指责的胜利,来洗刷所有的耻辱,夺回本该属于自身的一切!

  “好!”

  达里安几乎是瞬间便答应下来,声音因为激动甚至有些变调,“一言为定!墨月爵士”

  已被巨大功勋诱惑、冲昏头脑的大领主,甚至不等墨月再说什么,直接转向传令官,声音洪亮而急切地下令。

  “传我军令!要塞能量核心超载输出!抛弃一切非必要负重!全速前进!我要在十五天内,看到东瘟疫之地的焦土!”

  命令被迅速执行,整个要塞微微一震,速度陡然提升,引擎的轰鸣声,变得更加狂暴。

  墨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指挥大厅,将那份狂热与急切,完全隔绝于身后。

  走在冰冷而死寂的要塞甬道中,他都能感受到这个钢铁巨兽,因大领主那道激进的命令,而弥漫开的、那种近乎沸腾的狂热氛围。

  冰雾面甲下,墨月无声地嗤笑,随后摇了摇头。

  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

  就这种政治头脑,和急躁冒进的性格,当初被兰娜瑟尔、辛达苟萨和亡语者女士。那群心思各异的“同僚”,联手踢出冰冠堡垒的权力核心,真是一点都不冤啊。

  不过,这样也好。

  急躁吧,狂热吧,带着你所有的野心和力量,冲向那个早已注定的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