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长安危局悬一线,西凉残部汇狂澜-《玄幻三国:曹贼竟是我自己》

  长安,未央宫偏殿。

  浓郁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在殿内弥漫。

  吕布躺在锦榻之上,面色蜡黄,嘴唇干裂。

  往日那睥睨天下的桀骜之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彻骨髓的虚弱。

  他周身经脉如同被烈焰灼烧过又强行粘合,布满了细微的裂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

  无双境的武胆黯淡无光,那曾高达十丈、凶威赫赫的魔神法相,此刻只能勉强在识海中维持一个极其淡薄的虚影,仿佛风中残烛。

  引魔神降身带来的反噬,远比想象中更加恐怖。

  若非最后那道神秘的白光护住了他一丝本源,他早已魂飞魄散。

  即便如此,他如今的实力,十不存一,恐怕连一个普通的神武境武将都难以匹敌。

  “将军,该用药了。”

  张辽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小心翼翼地走近,眼中满是担忧。

  吕布勉强撑起身子,接过药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一饮而尽,那苦涩的药汁仿佛带着微弱的生机,缓慢滋养着他破损的经脉,但效果微乎其微。

  “文远……外面情况如何?”

  吕布的声音沙哑无力。

  张辽沉声道:

  “将军,长安城已被我军控制,局势暂时稳定。只是……西凉军残部动向不明,朝廷公卿们……心思各异。”

  正说话间,殿外传来通报,司徒王允携几位汉室老臣求见。

  王允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藏的算计。

  他步入殿内,看到吕布如此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随即换上悲戚与感激的表情。

  “吕将军!国之大幸!社稷之功臣也!”

  王允上前,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董卓逆贼,祸乱朝纲,人神共愤!将军奋起神威,诛杀国贼,挽救汉室于危难之际,此功可比日月!允等感念将军大恩,已联名上表天子,为将军请封!”

  他身后几位老臣也纷纷附和,言辞恳切,将吕布诛杀董卓之举捧上了天。

  吕布靠在榻上,面无表情地听着。

  若是往日,他或许会为此等赞誉而自得,但此刻,他只觉得讽刺与疲惫。

  他诛杀董卓,更多是为了自保,而非为了什么汉室江山。

  这些老臣的嘴脸,他看得分明,不过是见他并州军暂时控制了长安,欲借他之力稳定局势,甚至……驱虎吞狼。

  “司徒大人过誉了。”

  吕布淡淡开口,声音依旧虚弱,

  “布……身受重伤,恐难当大任。如今长安初定,百废待兴,还需诸位大人多多费心。”

  王允连忙道:“

  将军安心养伤便是!朝中琐事,自有我等操持。只是……西凉军残部尚在,李傕、郭汜等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还需将军早日康复,主持大局,震慑宵小!”

  他又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最终留下一些名贵药材,方才告辞离去。

  看着王允等人离去的背影,吕布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这些老狐狸,想把他当枪使?

  等他恢复实力……

  然而,现实的残酷很快便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在王允等人为吕布请封,试图稳住并州军这杆大旗时,关中西凉军残部,已然天翻地覆!

  董卓身死,郿坞被毁,飞熊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西凉各军驻地。

  顿时,群龙无首,诸将惶惶!

  牛辅,董卓的女婿,原本是西凉军中最有资格继承势力的人之一。

  但他性格庸懦,面对如此巨变,又听闻吕布虽重伤但并州军势大,长安已被占据,顿时失了方寸。

  在与其他将领争执数次后,见局面无法收拾,生怕被并州军或内部其他势力吞并,竟一咬牙,带着自己的直属部曲和大量搜刮的财宝,仓皇撤回凉州老家去了。

  而李傕、郭汜、张济等中坚将领,则主动或被动地陷入了激烈的内斗之中。

  他们都想吞并对方部众,成为新的西凉之主。

  几方势力在长安周边地区互相攻伐,劫掠地方,混乱不堪。

  在一次争夺粮草的小规模冲突中,乱箭横飞,张济不幸被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流矢射中咽喉,当场毙命!

  其侄张绣悲愤交加,凭借个人勇武和部分忠于张济的部众,杀出一条血路,护着婶婶邹氏等家眷,一路向南突围。

  他们不敢停留,历经艰险,最终进入荆州地界,凭借其麾下西凉铁骑的余威,竟一举袭占了南阳郡治所——宛城。

  西凉军的混乱与自相残杀,使得其力量大为削弱。

  但也正是在这种极度的混乱和绝望中,一股更强的破坏力正在凝聚。

  李傕、郭汜二人,凭借其资历和狠辣手段,逐渐收拢了牛辅遗弃的部分兵力以及其他溃散的西凉军各部,麾下兵力竟也重新汇聚起一支强大的西凉铁骑。

  他们占据了几处重要关隘和城池,暂时停止了内斗。

  但面对盘踞长安的并州军和态度暧昧的朝廷,依旧感到前途渺茫,如同无头苍蝇。

  就在李傕、郭汜彷徨无计,甚至萌生退意之时,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这一日,李傕、郭汜正在营中借酒浇愁,忽闻亲兵来报,营外有一儒生求见,自称姓李。

  “姓李?莫不是……”

  李傕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郭汜对视一眼,

  “快请!”

  帐帘掀开,一个身着青色儒袍,面容苍白消瘦,眼神却如同毒蛇般阴鸷的中年文士,缓缓走入。

  不是李儒,又是谁?

  “李文优!你还敢现身?!”

  郭汜猛地站起,按刀怒视。

  董卓死后,他们都以为李儒也死在了郿坞。

  李儒却毫无惧色,甚至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二位将军,别来无恙?如今坐拥十万大军,却在此地借酒消愁,岂不令人扼腕?”

  李傕冷哼一声:

  “李文优,少在这里说风凉话!相国已死,大势已去!我等还能如何?”

  “大势已去?”

  李儒嗤笑一声,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相国尸骨未寒,飞熊军兄弟血染郿坞!而那弑主之徒吕布,如今却高卧长安,接受朝廷封赏!”

  “尔等身为相国旧部,手握重兵,不思为相国报仇雪恨,反而在此苟且偷安,对得起相国往日恩情吗?对得起那些战死的西凉子弟吗?!”

  他这番话,如同毒刺,狠狠扎在李傕、郭汜心中最敏感、也最暴戾的地方。

  想起董卓往日的权势,想起并州军如今的“风光”,再想起自家兄弟的死伤和眼前的困境,一股无名邪火直冲顶门!

  “报仇?谈何容易!” 李傕咬牙道,

  “吕布虽伤,但实力尚存,其麾下张辽、高顺亦非易与之辈,更有长安坚城!”

  李儒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笃定的光芒:

  “吕布重伤垂死,已是废人!并州军虽悍,然其兵力远逊于二位将军!更兼其诛杀董相,占据长安,名为汉臣,实为国贼!”

  “天下有志之士,皆可共讨之!将军岂不闻,挟大义之名,行雷霆之事?”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如同恶魔低语:

  “只要二位将军高举‘为董相报仇’、‘清君侧’之大旗,汇集西凉儿郎之怒,以泰山压顶之势,猛攻长安!”

  “城内公卿,鼠目寸光,必生内乱!并州军外无强援,内部分歧,如何能挡我西凉十万铁骑之兵锋?!”

  “届时,攻破长安,诛杀吕布,掌控天子……这关中之地,乃至天下权柄,岂非尽在二位将军掌握之中?!”

  李儒的话语,充满了诱惑与煽动,如同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李傕、郭汜心中那扇名为“野心”和“复仇”的潘多拉魔盒!

  两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燃烧起贪婪与凶光!

  “好!就依文优先生之言!”

  李傕猛地一拍案几,酒水四溅,

  “传令各部,集结兵马!”

  “为相国报仇!杀入长安!”

  郭汜也狰狞咆哮。

  在李儒的蛊惑与串联下,原本涣散、内斗的西凉军残部,竟然以一种复仇的狂热姿态,被重新整合起来!

  号称十万的西凉铁骑,如同重新汇聚的黑色狂潮,在李傕、郭汜的率领下,打着“为董卓报仇”的旗号,浩浩荡荡,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朝着长安方向,汹涌扑来!

  烽烟再起,兵锋直指帝都!

  长安城内,刚刚因为诛杀董卓而获得片刻喘息的人们,还未来得及庆祝,便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

  未央宫内,得到急报的吕布,猛地想要坐起,却牵动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涌起一股异样的潮红。

  张辽、高顺面色无比凝重。

  王允等公卿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十万西凉铁骑……李傕、郭汜……还有李儒……”

  吕布看着殿外灰暗的天空,心中一片冰凉。

  他如今重伤之躯,如何能抵挡这复仇的狂潮?

  这刚刚到手、尚未捂热的长安,难道就要拱手让人?

  甚至……性命也要丢在这里?

  一股穷途末路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