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下水救人-《我的女友是个狐狸精》

  两个穿着棉袄的小孩在湖边跳着脚哭喊,小手指向冰面裂开的地方 —— 那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水里扑腾,蓝色的棉袄在浑浊的湖水中像片凋零的叶子。

  冰层破裂的脆响还在耳边回荡,张浪甚至没看清那道冰缝的形状,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起来。

  外套被他一把扯掉甩在地上,带着体温的布料在空中划过道弧线,重重砸在石桥的台阶上。

  他光着膀子冲向湖边,脚下的冻土冻得坚硬,每一步都像踩在铁板上,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

  离湖边还有几步远时,他已经能看见那孩子在水里沉浮的样子,小小的脑袋在冰窟窿里一冒一冒,嘴里不断呛着水,发出痛苦的呜咽。张浪心脏猛地一缩,根本没顾得上试探冰层,直接朝着冰窟窿扑过去。

  “扑通” 一声巨响,他整个人扎进湖里的瞬间,仿佛被无数把冰锥狠狠扎进皮肤。

  湖水的冷不是冬天的干冷,是带着穿透力的湿寒,像无数根细针顺着毛孔往里钻,瞬间就冻得他血液都像要凝固了。他的呼吸猛地一滞,肺腑像被塞进块冰坨子,疼得他差点喊出声来。

  冰冷的湖水疯狂地往他衣服里灌,厚重的棉衣瞬间吸饱了水,变得沉甸甸的往下坠。

  张浪咬紧牙关,奋力拨开眼前的冰水,朝着那孩子的方向游去。湖水浑浊不堪,能见度极低,他只能凭着听觉和刚才的记忆判断方向,手脚划水时,指尖时不时会碰到漂浮的碎冰,棱角锋利得像小刀。

  “别怕,叔叔来了!”

  他朝着孩子的方向喊,声音在水里变得含混不清,刚一张嘴就有冰冷的湖水涌进喉咙,冻得他喉咙发紧。

  那孩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挣扎得更厉害了,小小的胳膊在水里胡乱挥舞着,反而离岸边越来越远。

  张浪憋着一口气往前冲,每划一下都觉得四肢像灌了铅,湖水的阻力比想象中大得多,而且那股寒意正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让他的肌肉开始发僵。

  他终于抓住了孩子的棉袄后领,入手一片冰凉湿滑,那孩子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抓紧了!”

  张浪低吼一声,用尽全力将孩子往冰窟窿边缘推。可湿透的棉袄实在太重,加上孩子吓得浑身发软,根本用不上力气。

  他自己的胳膊也开始不听使唤,寒意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的四肢,让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使劲蹬腿!往岸上爬!”

  张浪一边吼着,一边用肩膀顶住孩子的屁股,拼命往上托。

  孩子似乎被他的吼声惊醒,终于用冻得发紫的小手抓住了岸边的冻土,另外两个孩子也扑过来,拽着同伴的胳膊往岸上拉。

  就在孩子的身体终于离开水面,被同伴拖到岸边的那一刻,张浪感觉自己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

  他想跟着往岸边游,可四肢突然变得异常沉重,刚才还能勉强活动的胳膊,此刻像被冻在了水里,怎么也抬不起来。

  湖水像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拽着他往下沉。他挣扎着想往上浮,可每一次划水都显得那么无力,冰冷的湖水不断涌进他的口鼻,呛得他胸腔剧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往下坠,岸边孩子们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像隔着层厚厚的棉花。

  “不行…… 不能沉下去……”

  张浪在心里嘶吼着,拼命摆动双腿,可那点力气在冰冷的湖水中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闪过林婉晴的笑脸,闪过郝健咋咋呼呼的样子,闪过老周温和的眼神…… 这些画面像水中的气泡,刚冒出来就破了。

  寒意彻底侵占了他的身体,连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他感觉自己像片羽毛,轻飘飘地朝着幽暗的湖底坠去,周围的湖水安静得可怕,只有气泡破裂的细微声响。

  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前,他仿佛看到湖底有微弱的光在闪烁,然后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胸腔里的窒息感还未散尽,张浪猛地呛咳起来,一口带着腥气的污水从嘴角喷出,溅在身下的锦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费力地睁开眼,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视线里一片模糊,耳边是嗡嗡的鸣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的床顶,紫檀木上刻着缠枝莲纹样,繁复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身下柔软的锦被,锦被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丝线细腻,颜色却有些陈旧,带着时光沉淀的味道。

  张浪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得厉害,像被拆开重组过一般。

  他环顾四周,这才惊觉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 墙壁是斑驳的木色,挂着几幅装裱古朴的水墨画,画中远山如黛,流水潺潺。

  靠墙摆着一张梨花木的梳妆台,台上放着一面黄铜镜,镜面打磨得光滑,边缘刻着缠枝纹,旁边还散落着几支玉簪,簪头的珍珠在微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八仙桌,桌腿雕着兽头,桌旁的太师椅上铺着兽皮坐垫,看起来颇有年头。

  角落里燃着一盆炭火,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映得房间里暖融融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草药的苦涩气味。

  “这是哪儿?”

  张浪喃喃自语,忽然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他低头一看,瞬间僵住了 —— 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身上只盖着那床锦被。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慌忙拉高锦被遮住身体,脸颊 “腾” 地一下红了,像被炭火烤过一般。

  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没在陌生人面前如此狼狈过。

  就在这时,房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张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等那身影走近了,他才看清来人是个少女。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襦裙,裙摆上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像沾了露水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