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做噩梦-《小马:关于我回档这件事》

  此时,在城堡另一头的一间卧室内。

  紫悦躲在被子里,眼神疲惫,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她根本没睡,整夜都睁着眼睛,蹄子在被子下悄悄忙碌着。

  面前摊开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一匹灰色的独角兽——身形清瘦,眼神沉静,鬃毛有些凌乱,却透着一股倔强的气息。

  画得不算精致,线条甚至有些笨拙,但每一笔都透着用心。

  边框处,她用彩笔细细描了一圈,还点缀着几朵小小的、颜色各异的花,像是想把这份心意悄悄藏进画里。

  “看来这样差不多了……”

  她小声嘀咕,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满是期待,

  “一晚没睡,就为了这一刻!!!”

  她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来,用一根蓝色的丝带系好,轻轻放在枕边。

  然后才长长舒了口气,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嘴角微微上扬——终于,能安心睡一小会儿了。

  晨光悄然漫过窗台,轻轻落在紫悦枕边那卷系着蓝丝带的画上。

  她蜷缩在被子里,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却仍固执地睁着,目光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一夜未眠,蹄子酸麻,蹄尖还残留着彩笔的微凉,但心里却像揣了颗小小的、发烫的太阳——既忐忑,又雀跃。

  她喜欢程晓鱼。

  这份喜欢,不是月下告白的浪漫,也不是并肩作战的热血,而是藏在每一次偷偷注视他侧脸时的心跳加速,是记得他爱吃葱花的细致,是昨天他随蹄为她扎起丸子头时,蹄尖不经意拂过耳廓带来的酥麻。

  可她不知道怎么说。

  她不是露娜那样活泼直率,也不是塞拉斯蒂亚那般从容大气。

  她只是紫悦,一个连表达心意都要熬夜画一幅画、连睡觉都舍不得拆掉他扎的辫子的笨蛋。

  “竞争……”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晨光吞没,

  “无非就是拿出自己的诚意,还有……真诚。”

  她翻了个身,动作轻得生怕弄乱了那精心维护的丸子头。

  发丝柔顺地垂在耳后,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被她用蹄子小心地别好。这是他给她的,她要好好守着。

  窗外,鸟鸣渐密,远处传来厨房飘来的淡淡葱花香气。

  她知道,程晓鱼和露娜一定在等她。

  可她现在只想再躺一会儿,让这份刚刚完成的心意,在寂静中多停留片刻。

  “好了,紫悦,你该睡觉了……”

  眼皮终于开始打架,意识渐渐模糊。

  在沉入浅眠前的最后一刻,她对着空荡的房间,对着那幅藏着心事的画,对着即将到来的、或许会改变一切的一天,轻轻说:

  “早安……”

  话音落下,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而枕边,那卷系着蓝丝带的画,静静躺着,像一个未拆封的秘密,在晨光里,微微发亮。

  ……

  ……

  不知道睡了多久,紫悦的意识在混沌与清醒的边缘浮沉。

  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空荡而温暖的房间,月光如纱,轻轻笼罩着她。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一道温热的触感悄然落在她的脸颊上——那是一只蹄子,轻柔、缓慢地拂过她的眼角,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是谁……”她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黑暗吞没。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一瞬,才渐渐聚焦。

  床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坐着,轮廓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柔和。

  是程晓鱼。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俯身,用蹄子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足以照亮整个梦境的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距离,没有防备,只有一种沉静的、令人心安的暖意。

  紫悦的心,在那一刻被彻底填满了。

  她想伸蹄子抓住他,想告诉他梦里的恐惧,想告诉他她有多害怕他离开……可就在她蹄尖即将触碰到他衣角的刹那,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被风吹散的晨雾,一点点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微光的粒子,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里。

  “不!!!!不要离开我!!”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冲破喉咙,紫悦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冷汗涔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她大口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没有程晓鱼,没有光粒子,只有她,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床上。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抬蹄子抹了抹脸,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劫后余生的颤抖。

  梦里的温暖与骤然失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窗边传来,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好笑:

  “你隔着大喊大叫干嘛呢,紫悦?”

  紫悦浑身一僵,猛地转头——

  程晓鱼就坐在窗台上,一只蹄子随意地搭在窗沿,另一只蹄子……正轻轻捏着她那幅熬夜画的画。

  画纸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灰色独角兽的轮廓清晰可见,边框上那些小小的、颜色各异的花朵,仿佛在夜色中悄然绽放。

  “晓鱼………”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怔忡和一丝尚未褪去的惊悸。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他……看到了?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炸开,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程晓鱼缓缓把画放在桌子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没再看那幅画,也没问画里的事,只是沉默地走到她的床铺前。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轻声问,目光落在她泪汪汪的眼睛上,又扫过她头顶那颗依旧完好无损的丸子头——发丝柔顺,没有一丝凌乱,显然被精心呵护了一整夜。

  紫悦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梦里的恐惧、醒来后的空虚、还有此刻他真实存在的安心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程晓鱼没等她回答,又问道:“你昨晚几点睡的?”

  这句话瞬间打开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看着他,愣了几秒,然后猛地扑过去,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前,肩膀微微颤抖。

  “没睡……”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可能就睡了一会儿吧……”

  程晓鱼身体一僵,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抱过来。

  他低头,看着她双蹄紧紧环住自己,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兽。

  他沉默了片刻,才轻轻抬起蹄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紫悦埋在程晓鱼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那声音像最温柔的摇篮曲,一点点抚平她梦里残留的惊惶。她小声说:“想你了……”

  程晓鱼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不到八个小时呀。”

  “是不是压力太大?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的。”他语气放得很软,带着安抚的意味。

  紫悦却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没有压力,就单纯想你……请你不要离开我……”

  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却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柔软:“让我再抱一会儿,可以吗?就这个小小的要求。”

  程晓鱼低头看着紫悦,她的耳朵微微耷拉着,像只受惊后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兔子。

  他心里那点无奈瞬间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取代,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好,好,”

  他笑着应道,语气里带着纵容。

  “还挺会撒娇的啊。”

  紫悦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他的怀里。

  程晓鱼没有动,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站着,任由她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紫悦才慢慢松开蹄子,抬起头看他。

  她的眼睛还有点红,但眼神已经平静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羞赧。

  “对不起……”

  她小声说

  “刚才太激动了。”

  “没事。”

  程晓鱼摆摆蹄子,目光落在她头顶那颗依旧完好无损的丸子头上,忍不住伸蹄子轻轻碰了碰,

  “辫子还挺结实。”

  紫悦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抬起蹄子护住:“别碰!我……我一晚上都没敢动!”

  “看得出来。”

  程晓鱼笑了。

  “画也是一晚上没睡画的吧?”

  紫悦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桌子——那幅画正静静躺在那里,蓝色的丝带在晨光里微微发亮。

  “你……你都看到了?”

  她声音细若蚊呐。

  “嗯。”程晓鱼点点头,语气很平静,“画得很用心。”

  紫悦低下头,蹄子无意识地绞着被子边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用说。”

  程晓鱼打断她,语气忽然认真起来,“我懂。”

  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心意,我收到了。而且……”

  他嘴角又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我很喜欢。”

  紫悦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嘲笑,没有敷衍,只有一种沉静的、令人心安的认真。她眼眶一热,又差点哭出来,但这次,是因为开心。

  “真的吗?”

  “真的。”

  程晓鱼点点头,然后伸出蹄子,轻轻擦了擦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好了,不哭了。”

  紫悦看着程晓鱼,又悄悄瞥了一眼门口——门缝里透进一点晨光

  “晓鱼,你进来的时候……我为什么不知道?”

  程晓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睡得那么沉,连梦话都喊出来了,还能知道我进来?”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敲门了,敲了好几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推门一看,你正抱着被子睡得香,就是……”

  紫悦紧张地追问。

  “就是什么?”

  程晓鱼回应道:

  “就是睡得不太安稳,眉头一直皱着,还时不时抽搐一下,好像在梦里跟谁打架似的。”

  “我本来想叫你起来吃早餐,结果看到你枕边那幅画……”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紫悦的脸又红了,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

  程晓鱼挑了挑眉

  “你睡得跟小猪似的,叫得醒吗?再说了……”

  他忽然靠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又怕吵醒你,只好坐在窗边等。结果你倒好,自己吓自己,突然大喊大叫,差点把我也吓一跳。”

  紫悦:“……”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嘟囔:“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程晓鱼说,语气忽然温柔下来

  “你是太紧张了,对吧?”

  紫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