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乘胜追击扩战果-《带着截教一飞冲天》

  剑尖对准北方最厚的云层,风从断碑缝隙里灌进来,吹得他衣袍猎动。

  路明没放下手。右手指节因久握而僵硬,掌心裂口被汗水浸透,一阵阵发麻。左肋的布条早已湿透,血顺着腰侧滑下,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暗红。他不动,也不敢动——这一剑若落,信号就断了。

  他等的是全局响应。

  三道焰光升起后不过片刻,东翼方向传来沉闷爆响。紧接着,南岭钟声再起,音波贴地扩散,震得残墙簌簌落灰。北矿深处的地火脉也跟着翻涌,熔流冲破封锁,直扑敌方降舰台基座。

  敌军阵脚开始松动。

  第一批撤退的符傀尚未完全脱离战场,第二批补给车队却已在半途停滞。运输节点暴露在开阔地带,护盾未启,守备空虚。路明眼神一凝,左手缓缓抬起,指尖蘸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弧线——这是“穿插截击”的指令。

  几乎同时,护界碑底座发出低鸣。他将最后一枚阵符按入地面,以自身精血为引,激活残留灵流。刹那间,一道青白光柱自碑顶冲天而起,贯穿云层,如利锥刺破阴霾。

  各线守军抬头望见光柱,立刻变阵。

  东翼迂回部队迅速脱离正面纠缠,转而向敌后穿插。一支小队攀上废弃高架,利用断裂的导能轨设伏;另一支潜入干涸河床,埋设雷核,专等补给车经过引爆。不到十息,三列符能运输车接连爆炸,储灵罐碎裂,能量逸散形成片片灼痕,映亮半边天际。

  南岭方面,冷箭手借钟声掩护,悄然逼近敌方传令通道。一名身披黑袍的传令使刚从裂空舰跃下,玉简未收,便被一箭钉死在沙丘之上。尸体倒地时,怀中密令滑出,被巡哨强者拾取,当场解析。

  北矿熔流已吞噬两座临时降舰台。炽热岩浆顺着金属支架蔓延,点燃燃料舱,引发连锁爆燃。数具正在卸载的重型符傀被卷入火海,连同尚未展开的侵蚀核心一同焚毁。

  敌军协调彻底紊乱。

  原本有序的撤退变成仓皇后撤,先锋军团失去统一调度,各自为战。有的试图重新建立防线,有的直接放弃据点撤离,更有甚者误触己方陷阱,自损阵型。

  路明盯着北方云层边缘的一处波动。那里有三艘裂空舰正缓慢转向,显然是想脱离战场。但他注意到,其中一艘的尾部推进阵列闪烁不定,明显受损。这是机会。

  他左手再次抬起,五指张开,然后猛然收拢——“全向追击”。

  命令无声下达。

  残存巡哨强者纷纷跃出阵地,如鹰隼扑兔,衔尾直追溃敌。有人持矛突进,挑翻掉队符傀;有人引动残阵,封锁退路;更有数人合力催动一件破损战器,释放出短暂但强烈的灵压波,迫使敌方飞行单位降低高度,落入伏击圈。

  战火由边境废墟向虚空深处延展。

  一名年轻守军扛着断裂战旗冲在最前,旗杆插进一具倒地符傀的胸腔,顺势将其钉在地上。旁边同伴挥刀劈开另一具的颈部接缝,黑雾喷涌而出,随即被一道疾射而来的蚀火封住缺口。

  远处沙丘后,两名伤员互相搀扶前行。一人拄刀,刀刃崩口,却仍一步步向前挪;另一人握矛,手臂颤抖,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逃窜的敌影。

  没有人喊话。

  也没有人回头。

  但他们都在追。

  路明站在碑顶,视线扫过每一片激战区域。他知道,此刻不能停。一旦让敌军稳住阵脚,重整旗鼓,之前的牺牲都将白费。

  他咬牙,强行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肺叶像是被砂石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右臂肌肉抽搐,断剑几近脱手。他用左手死死扣住剑柄,指甲嵌进皮肉,靠疼痛维持清醒。

  就在这时,北方天际传来一阵异动。

  那三艘试图撤离的裂空舰中,中间那一艘突然剧烈震颤。尾部推进阵列完全熄灭,船体倾斜,开始下坠。显然,是被南岭小队截获的密令起了作用——他们反向注入干扰指令,瘫痪了其驱动系统。

  其余两艘立即改变航向,不再救援,反而加速远离。

  坠落的舰体划出一道弧线,最终砸入荒原深处,激起漫天尘烟。冲击波扩散开来,连带摧毁了附近一座尚未撤走的通讯塔。

  敌方视野进一步受限。

  路明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他抬手,将断剑横举胸前,剑锋朝外,做出一个标准的“压制推进”手势。这是给所有能看到他的部队传递明确信号:继续压上,不给喘息之机。

  下方战场上,守军士气大振。一支由巡哨强者带领的小队趁势突入敌方临时营地,迅速控制住一座仍在运转的能量枢纽。他们没有摧毁它,而是尝试逆向接入,试图获取更多情报。

  另一组人则盯上了滞留在空中的几具重型符傀。这些本该执行最后侵蚀任务的傀儡,因指挥中断而悬停原地,成了活靶子。三名弓手交替射击,精准破坏其平衡机构,使其相继坠落。

  战果不断扩大。

  补给线被切断,通讯瘫痪,主力被迫撤离,外界联合势力的攻势彻底瓦解。洪荒一方不仅守住了护界碑,更将战线向外推进了数十里。

  风卷着灰烬掠过碑顶,吹动他染血的发丝。

  路明依旧站着。身形摇晃,像随时会倒,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扶他。在他身后,残破战旗斜插在碎石堆中,旗面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北方。

  那里,黑云渐散,露出一线苍白天光。

  忽然,他右手一紧,断剑发出轻微震颤。

  左肋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顺着腿侧流下,滴落在碑顶残石上,一滴,两滴。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

  风吹起衣角,露出内襟一角。暗纹玉片仍贴在心口,表面温热,微微发烫。

  他伸手摸了摸,确认还在。

  然后缓缓抬起右手,将断剑斜指向虚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