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碑影乱真-《时墟:执妄者的时间回廊》

  长老殿内的青石板泛着冷光,五尊刻着昆仑纹路的石椅并排摆在高台上,最中间的大长老手指轻叩椅臂,目光扫过阿烬时,带着几分审视的锐利。墨尘站在石椅旁,刚想开口发难,殿外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响,紧接着是段缺的哀嚎:“我的检测仪!怎么又炸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段缺抱着冒烟的铜制仪器冲进来,眼镜歪在一边,灰布短褂上沾了不少黑灰,活像刚从时间风暴里滚出来。他看到高台上的长老们,顿时僵在原地,小声嘟囔:“早不炸晚不炸,偏挑这会儿……”

  大长老皱了皱眉,没先问阿烬,反倒看向段缺:“又怎么了?昨天刚修好转的检测仪,今天又炸了?”

  “是时叶!” 段缺连忙举起怀里的时叶,叶片上的绿光还在闪,“这玩意儿沾了检测仪就疯了,刚才我想把它拿下来,仪器直接冒火花,还把我记录的数据烧了半页 —— 剩下半页写的是墨尘长老的‘每日问责清单’,现在只剩‘问责’俩字了!”

  墨尘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指着段缺的鼻子:“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把我的功德簿改成拾时者联络簿,这次又烧我清单,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哪敢啊!” 段缺委屈地缩了缩脖子,“要不您问玄龟大人,它刚才也被时叶卡壳了,转错了三个时层坐标呢!”

  玄龟刚跟着走进殿门,一听这话立刻甩头:“别扯我!老龟我是被时叶偷袭,你是自己手笨拿不稳仪器,能一样吗?”

  殿内的凝重气氛被这一闹,竟松了大半。星眠站在阿烬身边,忍不住用袖子挡着嘴笑,阿烬也觉得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 —— 没想到这剑拔弩张的长老殿,还能变成 “甩锅现场”。

  大长老轻咳一声,打断了几人的拌嘴,目光重新落回阿烬身上:“墨尘说,你是炎墟的残响遗民,还持有炎墟火纹?”

  阿烬点头,刚想掀起袖子展示火纹,苍玦突然上前一步:“大长老,阿烬的火纹能净化时间熵增,上次拾时者攻城,就是他用火纹烧掉了腐蚀结界的丝线 —— 他不是威胁,是定锚城的助力。”

  “助力?” 墨尘冷笑一声,指着殿中央的守时石碑,“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他来了之后,石碑上的昆仑钟残影就开始乱晃?昨天我还看到石碑映出拾时者的影子,指不定是他的火纹引过来的!”

  众人看向殿中央的黑色石碑,碑面上果然泛着不正常的绿光,原本稳定的昆仑钟残影此刻忽明忽暗,还时不时闪过几道灰袍人影,看着竟真像拾时者的轮廓。阿烬心里一紧,左臂的火纹突然发烫,像是在与石碑产生共鸣。

  “不是阿烬的问题!” 星眠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走到石碑前,指尖轻轻触碰碑面,“是时叶的能量!刚才段缺的仪器炸了,时叶的绿光飘到石碑上,才让残影乱了 —— 我能感觉到,碑里有瑶姐姐的气息,她在害怕。”

  “瑶姐姐?” 大长老的眼神动了动,看向苍玦,“你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苍瑶的灵魂还在石碑里。”

  苍玦的身体晃了晃,终于不再隐瞒,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当年昆仑破碎,瑶瑶为了保护昆仑钟碎片,把灵魂融进了钟体,后来我带着碎片建定锚城,她的灵魂就跟着附在了守时石碑上…… 织时族说的没错,瑶瑶是为了阻止时光造物主的实验,才变成这样的。”

  殿内一片寂静,连墨尘都暂时忘了发难。阿烬看着苍玦愧疚的神情,又想起玉珏里苍瑶的残影,突然明白苍玦这些年的痛苦 —— 他守着定锚城,守的不仅是时间锚点,还有女儿的灵魂。

  就在这时,石碑上的绿光突然暴涨,昆仑钟残影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一座布满时叶的宫殿里,几个织时族人正围着一个巨大的织时梭,梭芯里泛着与阿烬火纹相似的橙光。画面一闪而过,石碑突然开始震动,青石板上裂开几道细缝,泛着熵增的冰冷气息。

  “不好!石碑要塌了!” 段缺大喊一声,连忙举起检测仪想稳定能量,可仪器刚碰到石碑,就被绿光弹飞,砸在石椅上,彻底报废了。

  阿烬没多想,立刻催动左臂的火纹,橙红色的火焰顺着指尖涌向石碑。火纹刚触碰到绿光,石碑的震动就减弱了些,可反噬也随之而来 —— 他的皮肤开始快速干瘪,视线又开始模糊,母亲炎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用太多,阿烬……”

  “阿烬!” 星眠冲过来,用手腕上的手链抵住石碑,玉珠里的蓝光与火纹交织,“别硬撑!我帮你!”

  蓝光与橙光融合的瞬间,石碑上突然映出清晰的残影 —— 苍瑶站在昆仑钟下,对着阿烬和星眠微笑:“谢谢你们…… 织时族在用织时梭模仿火纹的能量,他们想骗阿烬去织时宫,夺取真正的炎墟火种……”

  残影消失前,苍瑶的目光转向苍玦:“爸爸,别再自责了,保护好定锚城,保护好他们……”

  石碑的震动彻底停止,绿光渐渐消散,只留下碑面上清晰的昆仑钟残影。阿烬瘫坐在地上,左臂的火纹恢复了黯淡,皮肤也慢慢恢复正常 —— 这次的反噬,竟比上次轻了些,大概是星眠的蓝光帮他分担了压力。

  大长老走到石碑前,摸了摸碑面上的残影,语气终于缓和下来:“看来织时族没安好心,他们找阿烬,不是为了研究火纹,是为了炎墟火种。” 他转头看向阿烬,“你愿意和我们一起查织时族的阴谋吗?我们会帮你找炎墟湮灭的真相,也会想办法治好星眠的记忆。”

  阿烬看向星眠,她正蹲在身边,用袖子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里满是担忧。他又看向苍玦,苍玦正对着石碑轻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对苍瑶道谢。阿烬点了点头:“我愿意。”

  墨尘站在一旁,脸色虽还有些难看,却没再反驳 —— 刚才石碑映出的织时族画面,让他也意识到了危机。段缺凑过来,拍了拍阿烬的肩膀:“太好了!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我再给你做几盒时间糖,这次保证不放错粉 —— 顶多让你手速快两倍,字不会反着写!”

  玄龟慢悠悠地爬过来,用头蹭了蹭阿烬的胳膊:“算老龟我一个,织时族欠我的账,也该算算了 —— 上次让我绕远路,这次又搞坏石碑,真当老龟好欺负?”

  星眠笑着把剩下的时间糖递给阿烬:“这次的糖是我自己做的,没让段缺帮忙,你尝尝?”

  阿烬接过糖,放进嘴里 —— 还是有点墨汁味,却比上次甜了些,像带着星眠手链的蓝光,暖到了心里。他看着殿内的众人,突然觉得,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墟里,他终于找到了可以信任的人。

  可没人注意到,段缺怀里的时叶,正悄悄吸收着石碑残留的蓝光,叶片上的绿光更亮了些,还隐隐浮现出织时宫的轮廓 —— 那是织时族故意留在时叶里的 “地图”,等着阿烬主动找上门去。

  而殿外的黄沙中,一道灰影正站在光罩外,看着长老殿的方向 —— 夜璃摘下月轮面具,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织时族的计谋,倒省了我不少事…… 阿烬,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