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神岛----稻妻城
霄宫拉着天一,像两只溜出笼子的小鸟,轻快地穿梭在稻妻城熙攘的街道上,最终停在了一家门脸古朴、挂着靛蓝色暖帘的饭店前。暖帘上印着简单的“食事”二字,看起来并不张扬。
“就是这里啦!”霄宫兴冲冲地掀开暖帘,一股混合着食物香气与淡淡木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店内空间不大,但布置得极为雅致,几张柏木餐桌擦得锃亮,角落里甚至还点缀着一盆精心修剪的矮竹。
老板娘是一位围着干净围裙、笑容温和的中年妇人,看到霄宫,立刻熟稔地打招呼:“哎呀,是霄宫来啦,快请进!”
“老板娘好!”霄宫元气满满地回应,拉着天一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菜单,手指像跳舞一样在上面快速点过,“老板!老样子!来份这个...嗯嗯...这个刺身拼盘...这个茶碗蒸...这个碳烤鲷鱼...还有这个时令天妇罗!”
霄宫几乎是不带喘气地报出一串菜名,然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补充,“对对对,刚才说的都要!全部来两份!不打包不打包,我们就在这儿慢慢吃!” 她那架势,仿佛不是来吃饭,而是要进行一场盛大的品鉴会。
天一坐在对面,看着霄宫这恨不得将菜单上所有推荐菜都点一遍的豪迈姿态,忍不住眨了眨那双总是带着点茫然和清澈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惊讶和些许不安的复杂表情 (o?o) 。
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带着点不确定问道:“霄宫小姐...点、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真的能吃完吗?” 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点菜方式,怕是四五个人也未必能消受得了。
霄宫闻言,却豪爽地一摆手,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灿烂笑容,身子也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小秘密的语气:“不打紧,不打紧!你放心!他们家啊,走的是‘精致’路线,分量看着不多,但味道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她特意在“精致”二字上加重了读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安心啦,保证不会浪费!要是真不够,咱们再加嘛!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稻妻最地道的味道!”
那热情洋溢的样子,让天一觉得如果再推辞,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然而,当穿着整洁和服的服务员开始将一道道菜品如同艺术品般呈上桌时,天一才真正、彻底地理解了霄宫口中“精致”二字的含义——那白瓷盘确实素雅,摆盘也确实如同画作般讲究,嫩绿的紫苏叶衬着薄如蝉翼的刺身,炸物金黄酥脆摆放得错落有致...但,每一盘的分量,也确实“精致”到了极致,几乎每一道菜,都只够品尝一两口,便见了底。
天一看着面前瞬间被琳琅满目、却又“袖珍”得可爱的碗碟铺满的桌面,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了一下,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抬起眼,看向对面正一脸期待等着她评价的霄宫,用一种带着恍然和些许无奈的语气低声说道:“我好像...终于明白霄宫小姐为什么...一开始就要点这么多了......” 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来吃“意境”和“花样”的。
霄宫见她明白了,嘿嘿一笑,非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像是完成了某种默契的交接。
她拿起公筷,动作利落地夹起一枚造型别致、顶端点缀着新鲜粉红虾仁和晶莹橘色虾子的寿司,热情地递到天一嘴边:“天一你快先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招牌,特选海老寿司!要趁新鲜吃口感最好!”
天一愣住了,看着突然递到唇边的食物,以及霄宫那毫无芥蒂、充满期待的眼神,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直接的喂食,但对方的善意又让她无法拒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略显羞涩地微微低头,伸手接过了那枚寿司,小声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然后小心地将寿司送入口中。牙齿轻轻咬下,醋饭的微酸与米香首先散开,紧接着是虾仁那极致的弹牙感和纯粹的鲜甜,顶级的虾子在舌尖微微爆破,带来一丝海洋的气息,味道层次分明,清爽而纯粹。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霄宫几乎是屏住呼吸,身体前倾,橙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天一的表情,仿佛她的评价是世界上最要紧的事情。
天一细细品味着,感受着食物在口腔中融化的过程,然后才缓缓咽下。
她抬起头,对上霄宫那灼热的目光,认真地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真实的弧度:“嗯,很好吃。虾肉很甜,很新鲜。谢谢霄宫。”
“太好啦!你喜欢就好!” 霄宫立刻像是得到了最高奖赏,开心地几乎要拍手跳起来,笑容更加灿烂,“没事没事!都说了今天我请客,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放开吃!” 她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极具感染力,让天一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在这间充满温馨气息的小店里,一边品尝着这顿分量“精致”但种类繁多的午餐,一边随意地闲聊起来。
话题几乎总是由活力四射的霄宫开启,她像个永远充满电的能量源,从稻妻城最近的趣闻,到烟花制作的趣事,一个接一个地抛出话题;而天一则大多时候是个安静的倾听者,用简短的点头、轻轻的“嗯”声,或是偶尔几句真诚的回应来参与对话,气氛倒也融洽。
“天一,” 霄宫忽然放下筷子,双手托腮,眼神亮晶晶地,带着一种分享最爱之物的兴奋问道,“你喜欢烟花吗?”
这个问题让天一愣住了。她的眼神有瞬间的放空,仿佛透过霄宫,看到了某些遥远而模糊的记忆碎片——是夜空中骤然炸开的、绚烂到极致的巨大花朵?还是耳边回荡的、震耳欲聋却又带着某种仪式感的轰鸣?那感觉一闪而逝,抓不真切,却留下了一丝温暖的悸动。
天一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确认那份模糊的感觉,随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喜欢。”
“欸——!好耶!” 霄宫立刻欢呼出声,音量引得邻桌的客人都侧目看来,她连忙捂住嘴,但眼里的兴奋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她压低声音,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知己,“我就知道!天一你肯定能懂!那种在夜空中砰地一声绽放,把所有颜色和光芒都挥洒出来的感觉,是不是超级棒!”
她激动地比划着,“那过段时间,等我准备好新的作品,我专门请你看一场烟花秀好不好?是我最近一直在研究的「千重霞」系列,保证是超~级~精~彩、让你绝对忘不掉的那种!”
天一看着霄宫那不容拒绝的、如同夏日阳光般炽热的热情,仿佛被那光芒灼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退缩,但内心深处却又被那份纯粹的热爱所触动。她犹豫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好的...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啦!拉钩!” 霄宫立刻伸出小拇指,不由分说地勾住了天一有些迟疑的手指,用力晃了晃,脸上是计谋得逞般的灿烂笑容。完成了这个“契约”,她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去,又好奇地歪着头问:“对了天一,你好像不是稻妻本地人吧?”
天一点点头,对这个事实并无隐瞒:“嗯,我是从璃月来的。”
“唔...让我猜猜...” 霄宫用手指点着下巴,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是北斗阿姊帮忙带你过来的,对不对?”
天一正准备去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霄宫,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惊讶:“嗯?霄宫小姐...你怎么会知道?”
“嘿嘿,当然是——猜的啦!” 霄宫得意地笑了起来,像只成功偷到鱼的小狐狸,“你看嘛,你是璃月人,现在稻妻又处于严厉的锁国期间,雷暴海域那么危险,能有本事、又愿意穿越风暴把你安然无恙带进来的,除了北斗阿姊,还能有谁呀?”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显然对北斗颇为熟悉。她甚至朝天一这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劲儿:“我跟你说哦,稻妻锁国之后,很多我想运到外面去的特制烟花,都是偷偷拜托北斗阿姊的南十字船队帮忙运送的!她可是我的大主顾兼好朋友!”
说起这个,霄宫更是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为了感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上次可是特意准备了一个超~级巨大的惊喜——一个按照死兆星号样子做的、超大型船型烟花!”
她双眼放光,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就在南十字船队装满货物,准备扬帆起航的时候,我算准时机,‘咻——’地一下,这个烟花就在他们眼前贴着海面冲了出去,飞得老高老高!然后在天空‘嘭’地炸开!那光芒,把整个海面都照亮了!你都没看见,那些船员们的表情,一个个目瞪口呆,还以为是自己船队的船真的飞上天了呢!吓了一大跳!哈哈!”
霄宫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接着说道:“不过北斗阿姊她非但没怪我,还特别喜欢这个创意,狠狠夸了我一顿呢!她说,‘惊喜惊喜,就是要又惊又喜!霄宫,干得漂亮!’ 哈哈,是不是很有趣?”
天一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北斗大姐头那豪爽不羁、最爱热闹和惊奇事物的形象,不由得也微微弯起了嘴角,点头表示认同:“确实...这非常符合北斗姐的性格。她会喜欢的。”
“哈哈哈,对啊对啊!而且我跟你说,北斗阿姊她...” 霄宫显然打开了话匣子,正要继续分享更多与北斗船队有关的趣闻,这时,一名年轻的服务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汤色清亮的乌冬面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面碗放在她们面前。诱人的香气立刻飘散开来。
霄宫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乌冬面,愣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问号,她疑惑地看向服务员,又看了看菜单:“嗯?这是?我记得...我没有点这个啊?”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点多了忘记了,又转头看向天一,求证道,“天一,是你刚才点的吗?”
天一正小口喝着味增汤,闻言也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乌冬面,随即摇了摇头,眼神同样带着不解,轻声说:“不是我。”
那名年轻的服务员脸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眼神有些躲闪,双手紧张地搓着围裙边缘,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啊...啊是这样的,两位尊贵的客人,今天...呃...恰巧是我们小店开业三周年的...特惠日!对,特惠日!”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语速加快了些,“凡是...凡是一次性点餐金额达到标准的,就...就免费赠送本店招牌乌冬面一碗,和...和一杯特选牛奶!” 他说完,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赶紧将配套的两杯醇香牛奶也放在桌上,几乎是逃也似的低头快步离开了,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还有这种好事!” 心思单纯的霄宫立刻接受了这个解释,脸上露出了“今天运气真好”的开心笑容,朝着服务员离开的方向提高声音道,“谢谢你啦小哥!”
她心情颇好地将其中一杯牛奶推到天一面前,自己则拿起勺子搅拌着乌冬面:“天一,这杯牛奶就给你啦!我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喝牛奶,肚子里面就像在开烟花大会一样,噼里啪啦地闹腾,可难受了。还是你喝吧,对身体好。”
天一看了看那杯散发着淡淡奶香的液体,乖巧地点点头:“啊哦哦,好。”
这时,她注意到自己那碗乌冬面里,除了嫩绿的葱花和几片鱼板之外,还赫然漂浮着几片炸得金黄酥脆、吸饱了汤汁的油豆腐,像小船一样载沉载浮。
“咦?我碗里也有这个欸!” 霄宫也发现了自己碗里的“加料”,用筷子夹起一片油豆腐,解释道,“这是油豆腐,我们稻妻常见的食材,吸了汤汁特别好吃。说起来,我听说鸣神大社的那位八重宫司大人,就特别特别喜欢吃什么...哦对,「油豆腐」!好像是她的最爱呢!”
天一点点头,也用筷子夹起一片油豆腐,小心地吹了吹气,然后送入口中。
油豆腐的外皮在汤汁的浸泡下变得柔韧,内里却依然保持着豆制品的软嫩,浓郁的汤汁在口中迸发,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味道...确实挺不错的。” 她客观地评价道。
不过,经过之前那一轮“精致”菜肴的轮番上阵,天一的胃袋早已发出了“满载”的信号。勉强吃了几片油豆腐,又喝了几口面汤,感觉实在有些撑了。
于是,天一索性放下了筷子,只小口小口地喝着那杯牛奶,然后便单手撑着头,安静地看着对面的霄宫继续“呼噜呼噜”、津津有味地享用着她那碗赠送的乌冬面,那满足的样子,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唔唔唔...嗝儿...好吃!汤头真鲜!” 霄宫心满意足地放下空空的面碗,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冒出的细汗,这才发现对面的天一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趴在了桌子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呼吸平稳而绵长,竟是睡着了。
“天一?” 霄宫试探性地、轻轻戳了戳天一露在外面的胳膊,触手一片温软,但天一毫无反应,睡得十分香甜。
“唔...真的睡着了啊?” 霄宫小声嘀咕着,看着天一面前那碗只动了几口的乌冬面和空了的牛奶杯,不由得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点着下巴,脸上露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表情,“估计是今天折腾得太累,加上吃饱了就犯困了吧?不过...天一的饭量真的好小哦,像只容易喂饱的小猫一样,真可爱。”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独特慵懒韵味、仿佛掺了蜜糖又带着丝丝电流的妩媚声音,在霄宫身后不远处悠然响起,打破了这小角落的宁静:
“哦呀?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呢。小家伙这是...玩累了?”
霄宫猛地回头,瞳孔瞬间因为惊讶而放大。只见一位身姿曼妙、穿着以红白为主色调、设计繁复而精致巫女服的女性,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她拥有一头柔顺亮泽的樱粉色长发,编成优雅的发髻,两侧垂下的发丝更添几分妩媚,头顶那对如同狐狸耳朵般的装饰随着她微微偏头的动作轻颤了一下。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含着笑意的紫色眼眸,深邃而通透,仿佛能轻易看穿人心,此刻正饶有兴致地落在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天一身上。正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八重神子。
“诶诶诶?!宫、宫司大人?!” 霄宫惊得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膝盖还不小心撞到了桌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也顾不得疼,连忙站直身体,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服,脸上写满了敬畏和一丝不知所措。
这位大人物的突然降临,让她这颗习惯了烟花爆炸声的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
八重神子笑吟吟地看着她,紫眸中流转着洞察一切却又故作不知的光彩,她优雅地迈步走近,目光在霄宫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许:“是长野原家的小烟花匠呀,你好呀。上次你为夏日祭典特制的那批「流星逐月」系列烟花,效果非常绚丽,在夜空中绽开的轨迹如同流星划过,最后凝聚成月的形态,那份巧思与技艺,我很喜欢哦。” 她的夸奖如同羽毛拂过,轻柔却让人印象深刻。
听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宫司大人不仅记得自己,还如此具体地夸奖了自己的作品,霄宫受宠若惊,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嘿、嘿嘿...宫、宫司大人您过奖了!您能喜欢...真是、真是太好了!我、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做出更漂亮、更震撼的烟花的!”
八重神子微微颔首,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变,目光却再次落回到了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天一身上。
她不再多言,优雅地走上前,俯下身,伸出那双白皙纤长、仿佛带着淡淡樱花香气的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天一打横抱了起来。天一的脑袋无意识地靠在了她的颈窝处,睡得依旧香甜。
“欸?宫、宫司大人...她、她是我的朋友...” 霄宫见状,虽然心中对八重神子充满敬畏,但看到好友被突然抱走,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出声,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她只是睡着了...您这是...?”
八重神子调整了一下怀抱的姿势,让天一睡得更安稳些,然后才抬起那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紫眸,看向一脸紧张的霄宫,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却又带着某种不容置疑魔力的微笑:“嗯,我知道。我和这个小家伙...呵,也算是朋友了。”
她刻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了点暧昧不明的重音,“看她睡得这么沉,想必是今天‘玩’得太尽兴,累坏了。这外面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可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正好,我那里清静,想带她去我那儿...做做客,让她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霄宫看着八重神子那完美无瑕、却让人看不透心底真实想法的笑容,又看了看在她怀中毫无知觉、仿佛对即将被“拐跑”的命运一无所知、依旧睡得天昏地暗的天一,心里像是有一群晶蝶在乱飞,七上八下的。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宫司大人对天一的态度似乎过于“亲切”了些,但面对这位地位崇高、智慧如海的大人物,她那点小小的疑虑和担忧,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和没有底气。
霄宫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那、那既然是宫司大人的话...请、请您务必照顾好她...她今天,确实好像挺累的......”
“放心吧,可爱的小烟花匠~” 八重神子语调轻快婉转,如同哼唱着歌谣,她抱着天一,转身便向店外走去,宽大的巫女袖摆随着动作划出优美的弧线,只留下一句带着若有若无笑意和余韵的道别,飘散在空气中,“谢谢你咯,帮我照顾了这个小家伙一会儿~回头,我再好好感谢你~”
霄宫站在原地,看着八重神子抱着天一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还没吃完的菜和空了的牛奶杯,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只能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唔 o?o宫司大人和天一...原来是认识的吗?希望天一没事吧......”
霄宫拉着天一,像两只溜出笼子的小鸟,轻快地穿梭在稻妻城熙攘的街道上,最终停在了一家门脸古朴、挂着靛蓝色暖帘的饭店前。暖帘上印着简单的“食事”二字,看起来并不张扬。
“就是这里啦!”霄宫兴冲冲地掀开暖帘,一股混合着食物香气与淡淡木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店内空间不大,但布置得极为雅致,几张柏木餐桌擦得锃亮,角落里甚至还点缀着一盆精心修剪的矮竹。
老板娘是一位围着干净围裙、笑容温和的中年妇人,看到霄宫,立刻熟稔地打招呼:“哎呀,是霄宫来啦,快请进!”
“老板娘好!”霄宫元气满满地回应,拉着天一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菜单,手指像跳舞一样在上面快速点过,“老板!老样子!来份这个...嗯嗯...这个刺身拼盘...这个茶碗蒸...这个碳烤鲷鱼...还有这个时令天妇罗!”
霄宫几乎是不带喘气地报出一串菜名,然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补充,“对对对,刚才说的都要!全部来两份!不打包不打包,我们就在这儿慢慢吃!” 她那架势,仿佛不是来吃饭,而是要进行一场盛大的品鉴会。
天一坐在对面,看着霄宫这恨不得将菜单上所有推荐菜都点一遍的豪迈姿态,忍不住眨了眨那双总是带着点茫然和清澈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惊讶和些许不安的复杂表情 (o?o) 。
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带着点不确定问道:“霄宫小姐...点、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真的能吃完吗?” 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点菜方式,怕是四五个人也未必能消受得了。
霄宫闻言,却豪爽地一摆手,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灿烂笑容,身子也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小秘密的语气:“不打紧,不打紧!你放心!他们家啊,走的是‘精致’路线,分量看着不多,但味道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她特意在“精致”二字上加重了读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安心啦,保证不会浪费!要是真不够,咱们再加嘛!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稻妻最地道的味道!”
那热情洋溢的样子,让天一觉得如果再推辞,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然而,当穿着整洁和服的服务员开始将一道道菜品如同艺术品般呈上桌时,天一才真正、彻底地理解了霄宫口中“精致”二字的含义——那白瓷盘确实素雅,摆盘也确实如同画作般讲究,嫩绿的紫苏叶衬着薄如蝉翼的刺身,炸物金黄酥脆摆放得错落有致...但,每一盘的分量,也确实“精致”到了极致,几乎每一道菜,都只够品尝一两口,便见了底。
天一看着面前瞬间被琳琅满目、却又“袖珍”得可爱的碗碟铺满的桌面,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了一下,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抬起眼,看向对面正一脸期待等着她评价的霄宫,用一种带着恍然和些许无奈的语气低声说道:“我好像...终于明白霄宫小姐为什么...一开始就要点这么多了......” 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来吃“意境”和“花样”的。
霄宫见她明白了,嘿嘿一笑,非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像是完成了某种默契的交接。
她拿起公筷,动作利落地夹起一枚造型别致、顶端点缀着新鲜粉红虾仁和晶莹橘色虾子的寿司,热情地递到天一嘴边:“天一你快先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招牌,特选海老寿司!要趁新鲜吃口感最好!”
天一愣住了,看着突然递到唇边的食物,以及霄宫那毫无芥蒂、充满期待的眼神,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直接的喂食,但对方的善意又让她无法拒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略显羞涩地微微低头,伸手接过了那枚寿司,小声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然后小心地将寿司送入口中。牙齿轻轻咬下,醋饭的微酸与米香首先散开,紧接着是虾仁那极致的弹牙感和纯粹的鲜甜,顶级的虾子在舌尖微微爆破,带来一丝海洋的气息,味道层次分明,清爽而纯粹。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霄宫几乎是屏住呼吸,身体前倾,橙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天一的表情,仿佛她的评价是世界上最要紧的事情。
天一细细品味着,感受着食物在口腔中融化的过程,然后才缓缓咽下。
她抬起头,对上霄宫那灼热的目光,认真地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真实的弧度:“嗯,很好吃。虾肉很甜,很新鲜。谢谢霄宫。”
“太好啦!你喜欢就好!” 霄宫立刻像是得到了最高奖赏,开心地几乎要拍手跳起来,笑容更加灿烂,“没事没事!都说了今天我请客,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放开吃!” 她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极具感染力,让天一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在这间充满温馨气息的小店里,一边品尝着这顿分量“精致”但种类繁多的午餐,一边随意地闲聊起来。
话题几乎总是由活力四射的霄宫开启,她像个永远充满电的能量源,从稻妻城最近的趣闻,到烟花制作的趣事,一个接一个地抛出话题;而天一则大多时候是个安静的倾听者,用简短的点头、轻轻的“嗯”声,或是偶尔几句真诚的回应来参与对话,气氛倒也融洽。
“天一,” 霄宫忽然放下筷子,双手托腮,眼神亮晶晶地,带着一种分享最爱之物的兴奋问道,“你喜欢烟花吗?”
这个问题让天一愣住了。她的眼神有瞬间的放空,仿佛透过霄宫,看到了某些遥远而模糊的记忆碎片——是夜空中骤然炸开的、绚烂到极致的巨大花朵?还是耳边回荡的、震耳欲聋却又带着某种仪式感的轰鸣?那感觉一闪而逝,抓不真切,却留下了一丝温暖的悸动。
天一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确认那份模糊的感觉,随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喜欢。”
“欸——!好耶!” 霄宫立刻欢呼出声,音量引得邻桌的客人都侧目看来,她连忙捂住嘴,但眼里的兴奋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她压低声音,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知己,“我就知道!天一你肯定能懂!那种在夜空中砰地一声绽放,把所有颜色和光芒都挥洒出来的感觉,是不是超级棒!”
她激动地比划着,“那过段时间,等我准备好新的作品,我专门请你看一场烟花秀好不好?是我最近一直在研究的「千重霞」系列,保证是超~级~精~彩、让你绝对忘不掉的那种!”
天一看着霄宫那不容拒绝的、如同夏日阳光般炽热的热情,仿佛被那光芒灼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退缩,但内心深处却又被那份纯粹的热爱所触动。她犹豫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好的...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啦!拉钩!” 霄宫立刻伸出小拇指,不由分说地勾住了天一有些迟疑的手指,用力晃了晃,脸上是计谋得逞般的灿烂笑容。完成了这个“契约”,她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去,又好奇地歪着头问:“对了天一,你好像不是稻妻本地人吧?”
天一点点头,对这个事实并无隐瞒:“嗯,我是从璃月来的。”
“唔...让我猜猜...” 霄宫用手指点着下巴,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是北斗阿姊帮忙带你过来的,对不对?”
天一正准备去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霄宫,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惊讶:“嗯?霄宫小姐...你怎么会知道?”
“嘿嘿,当然是——猜的啦!” 霄宫得意地笑了起来,像只成功偷到鱼的小狐狸,“你看嘛,你是璃月人,现在稻妻又处于严厉的锁国期间,雷暴海域那么危险,能有本事、又愿意穿越风暴把你安然无恙带进来的,除了北斗阿姊,还能有谁呀?”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显然对北斗颇为熟悉。她甚至朝天一这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劲儿:“我跟你说哦,稻妻锁国之后,很多我想运到外面去的特制烟花,都是偷偷拜托北斗阿姊的南十字船队帮忙运送的!她可是我的大主顾兼好朋友!”
说起这个,霄宫更是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为了感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上次可是特意准备了一个超~级巨大的惊喜——一个按照死兆星号样子做的、超大型船型烟花!”
她双眼放光,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就在南十字船队装满货物,准备扬帆起航的时候,我算准时机,‘咻——’地一下,这个烟花就在他们眼前贴着海面冲了出去,飞得老高老高!然后在天空‘嘭’地炸开!那光芒,把整个海面都照亮了!你都没看见,那些船员们的表情,一个个目瞪口呆,还以为是自己船队的船真的飞上天了呢!吓了一大跳!哈哈!”
霄宫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接着说道:“不过北斗阿姊她非但没怪我,还特别喜欢这个创意,狠狠夸了我一顿呢!她说,‘惊喜惊喜,就是要又惊又喜!霄宫,干得漂亮!’ 哈哈,是不是很有趣?”
天一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北斗大姐头那豪爽不羁、最爱热闹和惊奇事物的形象,不由得也微微弯起了嘴角,点头表示认同:“确实...这非常符合北斗姐的性格。她会喜欢的。”
“哈哈哈,对啊对啊!而且我跟你说,北斗阿姊她...” 霄宫显然打开了话匣子,正要继续分享更多与北斗船队有关的趣闻,这时,一名年轻的服务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汤色清亮的乌冬面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面碗放在她们面前。诱人的香气立刻飘散开来。
霄宫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乌冬面,愣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问号,她疑惑地看向服务员,又看了看菜单:“嗯?这是?我记得...我没有点这个啊?”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点多了忘记了,又转头看向天一,求证道,“天一,是你刚才点的吗?”
天一正小口喝着味增汤,闻言也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乌冬面,随即摇了摇头,眼神同样带着不解,轻声说:“不是我。”
那名年轻的服务员脸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眼神有些躲闪,双手紧张地搓着围裙边缘,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啊...啊是这样的,两位尊贵的客人,今天...呃...恰巧是我们小店开业三周年的...特惠日!对,特惠日!”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语速加快了些,“凡是...凡是一次性点餐金额达到标准的,就...就免费赠送本店招牌乌冬面一碗,和...和一杯特选牛奶!” 他说完,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赶紧将配套的两杯醇香牛奶也放在桌上,几乎是逃也似的低头快步离开了,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还有这种好事!” 心思单纯的霄宫立刻接受了这个解释,脸上露出了“今天运气真好”的开心笑容,朝着服务员离开的方向提高声音道,“谢谢你啦小哥!”
她心情颇好地将其中一杯牛奶推到天一面前,自己则拿起勺子搅拌着乌冬面:“天一,这杯牛奶就给你啦!我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喝牛奶,肚子里面就像在开烟花大会一样,噼里啪啦地闹腾,可难受了。还是你喝吧,对身体好。”
天一看了看那杯散发着淡淡奶香的液体,乖巧地点点头:“啊哦哦,好。”
这时,她注意到自己那碗乌冬面里,除了嫩绿的葱花和几片鱼板之外,还赫然漂浮着几片炸得金黄酥脆、吸饱了汤汁的油豆腐,像小船一样载沉载浮。
“咦?我碗里也有这个欸!” 霄宫也发现了自己碗里的“加料”,用筷子夹起一片油豆腐,解释道,“这是油豆腐,我们稻妻常见的食材,吸了汤汁特别好吃。说起来,我听说鸣神大社的那位八重宫司大人,就特别特别喜欢吃什么...哦对,「油豆腐」!好像是她的最爱呢!”
天一点点头,也用筷子夹起一片油豆腐,小心地吹了吹气,然后送入口中。
油豆腐的外皮在汤汁的浸泡下变得柔韧,内里却依然保持着豆制品的软嫩,浓郁的汤汁在口中迸发,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味道...确实挺不错的。” 她客观地评价道。
不过,经过之前那一轮“精致”菜肴的轮番上阵,天一的胃袋早已发出了“满载”的信号。勉强吃了几片油豆腐,又喝了几口面汤,感觉实在有些撑了。
于是,天一索性放下了筷子,只小口小口地喝着那杯牛奶,然后便单手撑着头,安静地看着对面的霄宫继续“呼噜呼噜”、津津有味地享用着她那碗赠送的乌冬面,那满足的样子,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唔唔唔...嗝儿...好吃!汤头真鲜!” 霄宫心满意足地放下空空的面碗,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冒出的细汗,这才发现对面的天一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趴在了桌子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呼吸平稳而绵长,竟是睡着了。
“天一?” 霄宫试探性地、轻轻戳了戳天一露在外面的胳膊,触手一片温软,但天一毫无反应,睡得十分香甜。
“唔...真的睡着了啊?” 霄宫小声嘀咕着,看着天一面前那碗只动了几口的乌冬面和空了的牛奶杯,不由得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点着下巴,脸上露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表情,“估计是今天折腾得太累,加上吃饱了就犯困了吧?不过...天一的饭量真的好小哦,像只容易喂饱的小猫一样,真可爱。”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独特慵懒韵味、仿佛掺了蜜糖又带着丝丝电流的妩媚声音,在霄宫身后不远处悠然响起,打破了这小角落的宁静:
“哦呀?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呢。小家伙这是...玩累了?”
霄宫猛地回头,瞳孔瞬间因为惊讶而放大。只见一位身姿曼妙、穿着以红白为主色调、设计繁复而精致巫女服的女性,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她拥有一头柔顺亮泽的樱粉色长发,编成优雅的发髻,两侧垂下的发丝更添几分妩媚,头顶那对如同狐狸耳朵般的装饰随着她微微偏头的动作轻颤了一下。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含着笑意的紫色眼眸,深邃而通透,仿佛能轻易看穿人心,此刻正饶有兴致地落在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天一身上。正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八重神子。
“诶诶诶?!宫、宫司大人?!” 霄宫惊得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膝盖还不小心撞到了桌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也顾不得疼,连忙站直身体,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服,脸上写满了敬畏和一丝不知所措。
这位大人物的突然降临,让她这颗习惯了烟花爆炸声的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
八重神子笑吟吟地看着她,紫眸中流转着洞察一切却又故作不知的光彩,她优雅地迈步走近,目光在霄宫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许:“是长野原家的小烟花匠呀,你好呀。上次你为夏日祭典特制的那批「流星逐月」系列烟花,效果非常绚丽,在夜空中绽开的轨迹如同流星划过,最后凝聚成月的形态,那份巧思与技艺,我很喜欢哦。” 她的夸奖如同羽毛拂过,轻柔却让人印象深刻。
听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宫司大人不仅记得自己,还如此具体地夸奖了自己的作品,霄宫受宠若惊,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嘿、嘿嘿...宫、宫司大人您过奖了!您能喜欢...真是、真是太好了!我、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做出更漂亮、更震撼的烟花的!”
八重神子微微颔首,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变,目光却再次落回到了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天一身上。
她不再多言,优雅地走上前,俯下身,伸出那双白皙纤长、仿佛带着淡淡樱花香气的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天一打横抱了起来。天一的脑袋无意识地靠在了她的颈窝处,睡得依旧香甜。
“欸?宫、宫司大人...她、她是我的朋友...” 霄宫见状,虽然心中对八重神子充满敬畏,但看到好友被突然抱走,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出声,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她只是睡着了...您这是...?”
八重神子调整了一下怀抱的姿势,让天一睡得更安稳些,然后才抬起那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紫眸,看向一脸紧张的霄宫,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却又带着某种不容置疑魔力的微笑:“嗯,我知道。我和这个小家伙...呵,也算是朋友了。”
她刻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了点暧昧不明的重音,“看她睡得这么沉,想必是今天‘玩’得太尽兴,累坏了。这外面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可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正好,我那里清静,想带她去我那儿...做做客,让她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霄宫看着八重神子那完美无瑕、却让人看不透心底真实想法的笑容,又看了看在她怀中毫无知觉、仿佛对即将被“拐跑”的命运一无所知、依旧睡得天昏地暗的天一,心里像是有一群晶蝶在乱飞,七上八下的。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宫司大人对天一的态度似乎过于“亲切”了些,但面对这位地位崇高、智慧如海的大人物,她那点小小的疑虑和担忧,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和没有底气。
霄宫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那、那既然是宫司大人的话...请、请您务必照顾好她...她今天,确实好像挺累的......”
“放心吧,可爱的小烟花匠~” 八重神子语调轻快婉转,如同哼唱着歌谣,她抱着天一,转身便向店外走去,宽大的巫女袖摆随着动作划出优美的弧线,只留下一句带着若有若无笑意和余韵的道别,飘散在空气中,“谢谢你咯,帮我照顾了这个小家伙一会儿~回头,我再好好感谢你~”
霄宫站在原地,看着八重神子抱着天一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还没吃完的菜和空了的牛奶杯,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只能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唔 o?o宫司大人和天一...原来是认识的吗?希望天一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