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膝上月光-《快穿:黑莲花闺蜜教我驯养疯批》

  他应该走的。

  她不想见他。

  她甚至不愿看他一眼。

  他留在这里,不过是个笑话。

  可脚步却像生了根,死死钉在原地。

  为什么不走?

  因为……

  柳无痕盯着二楼那扇紧闭的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震得耳膜生疼。

  他在等。

  等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也许……她会再出来?

  也许……她会从窗口瞥他一眼?

  也许……她只是没看清是他?

  “柳无痕,你真是卑劣。”

  他低声自嘲。

  明明知道不该等。

  明明知道等不到。

  可他就是……走不动了。

  风更冷了。

  梧桐叶落在他肩头,又滑落在地。

  他仍站在原地,像一尊固执的雕像,任由夜露浸透衣袍,任由时间一寸寸凌迟。

  脚步声响起时,柳无痕以为自己终于疯了。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银辉。

  鹅黄色的衣裙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秋芙蓉发簪在青丝间若隐若现,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颤动。

  她缓步拾阶而下,裙裾拂过木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月光在她袖口绣出精致的银边,又在衣袂间流转,这画面美得令人屏息,恍若一场易碎的梦境。

  他怔在原地,连呼吸都为之停滞,生怕一丝声响就会惊散这虚幻的美好。

  直到她停在他面前,衣袂掠过他染血的指尖。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轻声说。

  “我们出发吧。”

  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柳无痕怔怔地看着她,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梳妆了。

  她记得约定。

  她……对他说话。

  长久的等待、疯魔、自毁,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好。”

  他哑声应道,弯腰去捡折扇时,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扇骨。

  起身时,他刻意退后半步,生怕衣袍上的夜露沾脏她的裙摆。

  她走在前头,夜风掠过,扬起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

  柳无痕下意识伸手。

  指尖将将触及那抹柔软,又猛地蜷缩收回,像是怕惊飞一只蝶。

  他在干什么?

  他配碰吗?

  掌心残余的温度灼得他心脏发疼,只好死死攥住折扇,让扇骨的棱角压进旧伤。

  鹅黄的衣裙在车厢内铺展开来,她静静坐在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烛火透过轻纱帘幕,在她低垂的睫毛下投出一片细碎的阴影,这时他才注意到她眼睑下淡淡的青黑。

  疲惫。

  像是很久没好好睡过一觉的疲惫。

  他想问。

  想问她去哪了,想问她裙摆的血迹是谁的,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和他出来。

  可最终,他只是沉默地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

  杯底与木案相触,很轻的一声“嗒”。

  像极了他心脏坠地的声响。

  姚浅凝听到茶盏轻响,转过头,看着他。

  然后,她笑了。

  她对他笑了。

  柳无痕的呼吸骤然凝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她起身,裙摆拂过他的膝头,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然后,她坐在了他身边。

  太近了。

  近到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阴影,能感受到她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肩膀。

  “阿痕,借我靠一会。”

  她的声音很轻,像梦呓,像幻觉。

  然后,她的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在碰他。

  她主动碰他。

  柳无痕浑身僵住,连指尖都绷得发疼。

  他不敢动,不敢呼吸,甚至不敢眨眼,生怕惊扰这一刻的温存。

  “……嗯。”

  他哑声应了,嗓音低得几乎消融在夜色里。

  然后,他缓缓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发颤,悬停在她发丝上方寸许之处。

  那姿态如同面对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惊扰这份难得的安宁。

  她似乎很累,呼吸很快变得平稳绵长,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柳无痕垂眸看她,目光描摹过她疲惫的睡颜,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他的指尖仍悬在半空,想为她拂开那缕调皮的碎发,又怕惊醒她,最终只是虚虚地描摹着她的轮廓。

  指腹距离她的肌肤不过分毫,却像是隔着一整个世界。

  她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

  他刚想调整姿势,马车却猛地一颠。

  她的头顺着他的手臂滑落,最终枕在了他的腿上。

  柳无痕浑身僵住。

  她的发丝散在他的膝上,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烫得他心脏发疼。

  太近了。

  近得他连指尖都在发抖。

  “……睡吧。”

  他低哑道,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夜风掀起车帘,月光漏进来,落在她的眉间。

  他望着她,忽然觉得。

  那么多年,也许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指尖微抬,一缕内力无声掀起车帘。

  夜风灌入的刹那,车夫下意识回头。

  正对上那双淬了寒光的绿眸。

  慢、一、点。

  连唇都没动,杀意却已烙进车夫骨髓。

  马蹄声立刻缓了下来,车轮碾过青石的声响变得绵长,像被拉长的时光。

  夜风静止,烛火定格。

  柳无痕望着她,忽然希望。

  这条路没有尽头。

  这夜色永不褪去。

  这时光……就停在此刻。

  姚浅凝只觉得眼皮沉重如铅,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她顺从地执行着琯琯的嘱咐,轻轻挪动身子,像热恋中的少女般依偎在柳无痕的肩头。

  他的衣襟间散发着清冽的松木香,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恰到好处的暖意。

  很快她就顺势枕在了他的膝上。

  马车有节奏的摇晃如同温柔的摇篮曲,让她很快坠入梦乡。

  梦境中,她正疯狂地挥拳击打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拳头落在对方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张脸已经青紫肿胀,嘴角渗出血丝。

  男人蜷缩在地上不停求饶,她却像着了魔似的不肯停手。

  “住手!”

  刺耳的警笛声中,她被几名警察强行拉开。

  冰冷的审讯室里,白炽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直到满脸泪痕的穆琯玉匆匆赶来,她才如梦初醒。

  “为什么……”

  梦中的她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明明最痛苦的人是我啊……”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剧痛不已。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指尖仍不自觉地揪紧了柳无痕的衣袖。

  柳无痕浑身僵住,连呼吸都凝滞。

  她在哭。

  她在他怀里哭。

  她说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捅进他心脏,又缓慢地搅动。

  他盯着她揪紧自己衣袖的手指,指节发白,像是抓住最后的浮木。

  她痛?

  她……因为他而痛?

  他忽然俯身,额头几乎抵上她的发顶,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

  这句道歉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夜风掀起车帘,月光漏进来,映着她泪湿的睫毛。

  他颤抖着抬手,想替她擦泪,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蜷缩回手指。

  他不配。

  连触碰她的泪水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