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血色菩提——玄霄的自白-《快穿:黑莲花闺蜜教我驯养疯批》

  我记事以来,听到最多的声音,是方丈的咳嗽声。

  那声音像破败的风箱,混着檀香与药苦,在古寺的晨钟暮鼓间断断续续地响。

  他总倚在褪色的蒲团上,掌心攥着一串磨得发亮的佛珠,咳得脊背佝偻,却仍用枯枝般的手摸我的头,说。

  “玄霄,杀生为护生。”

  我是孤儿,被他从尸堆里刨出来的。

  那年西境东郊大旱,饿殍千里,他路过时,我的啼哭被野狗的吠声淹没。

  后来他告诉我,救我并非因佛心慈悲,而是我的眼睛,赤红如血,像他年轻时超度不了的业障。

  他教我武功,授我禅理,却从不许我碰那柄乌金禅杖。

  “等你懂了这句话,再拿它。”

  他总这么说,咳嗽声碎在风雪里。

  可十岁那年,我偷了禅杖去后山,一杖劈开狼群的咽喉,救下个被撕咬的孩童。

  回来时,方丈站在山门前,袈裟染雪,红着眼眶将我搂进怀里。

  那晚,他的咳声震落了佛龛前的香灰。

  他死的那天,西境下了百年不遇的暴雪。

  禅房漏风,炭盆早熄了,他蜷在薄衾里,把禅杖塞进我手中,掌心烫得像团将熄的火。

  “玄霄……护生,是要流血的。”

  这句话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咳出的血溅在佛珠上,凝成我眉间那点朱砂。

  后来,我成了西边势力的统领。

  我模仿他收留孤儿,给他们生的机会。

  他们叫我“活阎罗”,却不知每救一人,我便去佛前刻一道血债。

  方丈说得对,护生是要流血的,只是这血……多半溅在自己手上。

  墨悬星是例外。

  遇到他那天,他站在尸堆上,十岁的孩童攥着染血的罗盘,眼神狠厉得像头幼狼。

  我说服他加入西边势力,他冷笑。

  “我只想杀人。”

  可他还是留下了,成了我的谋士,也成了我最看不透的劫。

  我想救他,像方丈救我那样。

  可有些深渊,连禅杖都照不亮。

  后来,他遇到了那个叫姚浅凝的姑娘。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墨悬星,眼底的戾气散了,多了一些我看不透的东西。

  他总在深夜执棋,指尖摩挲着罗盘上的血迹,笑得比哭难看。

  我见过他醉酒时在星图上写满“姚浅凝”三字,见过他盯着甜食发呆,也见过他跪在雨里旧伤发作,却仍死死攥着那枚坏了的定位戒。

  那姑娘像一捧雪,落进他满手血腥的掌心里,竟没被染脏,反而化成了水,洗净了他几分罪孽。

  我冷眼旁观,心想:真是荒唐。

  直到我也遇见了穆琯玉。

  她不一样。

  她不是雪,是火。

  明艳、锋利,烧得我袈裟下的冰冷无所遁形。

  她看透我的杀孽,却笑着说“你的道很美”。

  她舔去我唇角的血,说“统领的糖,其实一直没化”。

  方丈曾说,执念是苦。

  可当她拽着我的佛珠,逼我承认“怕谁当真”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最痛的,不是执念,而是甘愿。

  甘愿为她破戒,甘愿做她的恶犬,甘愿……放她走。

  穆琯玉对我来说是什么?

  是业火里淬出的刀锋,是佛前未诵完的经,是我这一生最矛盾的劫。

  她不是慈悲的渡,而是执迷的妄,明知我满手血腥,却偏要凑近闻。

  看透我自欺的“道”,却笑着说“我陪你沉沦”。

  她舔我唇角的血,像尝一颗化不开的饴糖,眼里烧着比禅杖下的亡魂更灼人的光。

  方丈说,执念生苦。

  可她拽着我腕间佛珠逼问“统领怕什么”时,我才明白。

  她不是苦,是瘾。

  是明知饮鸩止渴,却甘之如饴。

  是超度万千亡魂,独留她一道不灭的魂。

  她走后,禅杖更重了。

  重到每一杖下去,都像在敲自己的骨。

  可若她回头,我仍会单膝跪地,用袈裟擦净她鞋底的血,说。

  “琯琯,我的地狱,永远给你留条退路。”

  为何不和穆琯玉走?

  因为我的禅杖太重了。

  重到无法随她浪迹天涯,重到只能扎根在这片血染的疆土。

  西边势力需要一尊杀神镇守,那些孤儿需要一座修罗殿庇护。

  方丈咽气前攥着我的手说“护生是要流血的”,这罪,我还没赎完。

  更因为……

  我舍不得让她碰我的禅杖。

  她该是佛堂外那枝带露的梅,不该染我袈裟上的铁锈味。

  苏清荷能陪她趟地狱,可我只愿做她鞋底沾的血。

  她往前走时自会落下,回头时……我总在。

  最想对穆琯玉说的话?

  “琯琯……”

  若你允许我最后一次唤你这个名字。

  我愿你永远不必回头看我跪着的模样。

  愿你永远记不清佛珠有多少颗,却记得那颗刻着“渡你”的珠子,其实刻反了。

  该被渡的人……从来都是我。

  若真有来世……

  我要做你腕间不念佛号的珠子,做你唇间化得最快的糖,做你……永远不用权衡利弊的选项。

  这一世,我的禅杖为你镇山河。

  你的自由……

  就是我最后的慈悲。

  若再来一次我还会放她走吗?

  再来一次?

  我会在初见时就折断她的翅膀。

  用禅杖劈开囚笼,在她蛊毒发作时咬破手腕逼她咽下我的血,让佛珠缠住她脚踝刻进皮肉。

  这样她每次想逃,都会先疼到想起我。

  ……

  可当她真的抬头看我时。

  我大概还是会松开手。

  因为她要的从来不是被拯救,而我……终究学不会做她的牢笼。

  但琯琯你要记住……

  这世间所有的雪都是我为你落的,每一滴血都是我为你流的。

  我的袈裟下藏着你咬过的伤痕,禅杖上刻着你笑时的模样。

  我放你走,不是不够爱你,是太爱你。

  爱到宁愿做你生命里最沉默的劫,也不要成为你不得不放下的重担。

  若你某夜惊醒,听见风雪叩窗……

  那是我在说。

  “琯琯,我等你,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