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拦路的绝望-《快穿:黑莲花闺蜜教我驯养疯批》

  “景澄,你对我……”

  她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到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那个关于依赖、执念、乃至更复杂情感的答案。

  然而,就在这心意即将挑明的刹那。

  “主公!”

  马车外,马夫略带急促的声音打断了车厢内的静谧。

  “前面有人拦路,是否让玄甲卫处理?”

  旖旎与试探瞬间消散,现实冷酷的触角再次蔓延进来。

  穆琯玉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松开了与萧景澄交握的手。

  她利落地转身,抬手掀开了车帘一角。

  萧景澄的手骤然失去那抹微凉与紧握的力道,空落落地悬在半空,方才被她话语和动作捂热的心口,似乎也随着那帘子的掀开,灌入了一丝冷风。

  他看着她瞬间切换到冷静审视状态的侧影,心底那点刚刚被勾起的、混乱而汹涌的情感,被迫硬生生压了下去,转化为一种属于统治者的警惕。

  穆琯玉的目光快速扫过前方。

  拦路的并非持械的兵士,而是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平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脸上写满了绝望与一种孤注一掷的哀戚。

  他们只是跪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并未有冲击车驾的举动。

  “不必动用玄甲卫。”

  穆琯玉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与权威,对外面的马夫下令。

  “你去问一下,什么情况?”

  她放下车帘,重新坐正,转向萧景澄时,脸上已看不出片刻前的情绪波动,只有冷静的分析。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人是中蛊毒人的家人。”

  萧景澄的眉头骤然锁紧。

  方才因她那些话而泛起的内心波澜,瞬间被这个猜测带来的沉重压力所取代。

  他太清楚中蛊毒后的那种痛苦,而外面那些跪着的人,他们的亲人正在承受的,或许比他更甚。

  他看着穆琯玉,眼神复杂。

  她总是能如此迅速地切入问题的核心,将个人情绪毫不留恋地抛开。

  这份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理智,让他感到安心,同时也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

  “他们怎么会知道来这里拦路?”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警惕。

  消息走漏得如此之快,绝非好事。

  穆琯玉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车厢,落在了那些绝望的平民身上,又像是在飞速思考着背后的关窍。

  马车外,马夫与拦路者的对话声隐隐传来,夹杂着压抑的哭泣和恳求。

  那些破碎的词语“阿爹”、“发热”、“被带走了”、“西营不准出来”、“求求大人……”拼凑出一个残酷的图景。

  穆琯玉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她转回头,看向萧景澄,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

  “你中蛊毒昏迷时,城中的事务,尤其是处理蛊毒相关的事情,是不是大部分交给瑭儿负责了?”

  她问,语气是肯定的。

  萧景澄心头一沉,对上她的目光,已然明白了什么。

  “对。”

  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八弟接手了凌安城的核心机要。

  穆琯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血淋淋的剖析。

  “看来,他做出了他认为最快、也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直接清理。”

  萧景澄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不是隔离,而是处决。

  将所有中蛊者,以及可能携带蛊毒、无法甄别的密切接触者,全部“清理”掉。

  用最绝对、最恐怖的方式,根除一切传染的可能。

  “在找不出母蛊、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这是最‘高效’的方法。”

  “用一部分人的死亡,换取全局的‘干净’,杜绝任何后患,同时也用这种雷霆手段震慑所有潜在的不安因素。”

  她平静地看着萧景澄,看着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对这套逻辑可怕之处的理解。

  是的,理解。

  因为这极端的手段背后,同样遵循着她曾教导过的法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在无法控制的风险面前,彻底的毁灭,有时被视为一种‘负责’。

  这认知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成为了她期望的、能理解“必要之恶”的君主,可当这“恶”以如此赤裸裸的屠杀形式呈现时,那冰冷的理论化作了滔天的血腥味,几乎要将他淹没。

  穆琯玉平静地看着萧景澄脸上血色尽失的震骇,看着他眼中翻涌的痛苦与挣扎。

  外面平民的哀泣声仿佛成了背景音,衬得他内心的风暴愈发剧烈。

  而在她心里,一片冰封的湖面,不起丝毫涟漪。

  昨晚,当萧景瑭用那双犹带稚气却冰冷刺骨的眼睛看着她,汇报“已按最有效方式处理蛊毒源头”时,她清楚地知道“处理”二字背后意味着怎样的血流成河。

  她当时甚至微微颔首,给予了肯定:做得很好,当断则断。

  那孩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扭曲的满足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亲手喂养的恶兽,正朝着她期望的方向茁壮成长。

  然后,是她轻描淡写地,让他将她和萧景澄今日清晨要去城西营区的行程,“无意”中透露出去。

  她算准了这些走投无路的家属会闻讯而来,会拼死拦驾。

  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

  为了将最血淋淋、最极端的选择题,砸到刚刚经历了她一番“你不是怪物”的安抚、内心正脆弱摇摆的萧景澄面前。

  系统的任务要求他彻底黑化。

  仅仅理解残酷是不够的,他必须亲手执行更黑暗的抉择,并且在精神上彻底认同这种“必要性”。

  眼前这场由她亲手促成的、弟弟制造的屠杀与民众的控诉,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她要逼他,在“无用的仁慈”和“稳固的权力”之间,做出最终的选择。

  要让他亲口承认,萧景瑭的屠杀,在某些时候,就是“正确”的。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冷静地评估着:愤怒吧,挣扎吧,然后……认清现实吧,景澄。

  这个世界的真相,就是我教给你的那样,想要活下去,想要赢,就必须比所有人更狠。

  包括,对自己狠。

  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残忍的期待,轻声将选择权抛还给他:

  “现在,你醒了。”

  “外面跪着的,是来为他们可能已死的亲人讨要说法的子民。”

  “你准备如何‘解决’这由你弟弟制造的……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