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佛堂囚心-《快穿:黑莲花闺蜜教我驯养疯批》

  佛堂内,檀香袅袅,诵经声低沉而平缓。

  萧景澄跪坐在太后下首的蒲团上,手持念珠,眉眼低垂,一副虔心侍奉的模样。

  然而,那捻动佛珠的指尖,节奏却比寻常稍快半分。

  几句经文间隙,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太后沉静的侧脸上,语气恭顺,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皇祖母此次回府,不知打算住多久?孙儿也好吩咐下人早做准备,免得扰了您清修。”

  太后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

  “哀家老了,图个清静,住到心静自然便走了。”

  “怎么,澄儿是嫌哀家在这儿,碍着你了?”

  话语带刺,绵里藏针。

  萧景澄立刻低头。

  “孙儿不敢。”

  “只是盼皇祖母能多住些时日,让孙儿多尽孝心。”

  他顿了顿,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声音放得更轻。

  “只是……前些时日凌安城蛊毒之事,景瑭处置得颇为……激烈,杀戮过重,恐伤天和,亦损皇祖母仁德之名。”

  “孙儿心中不安,不知皇祖母如何看待?”

  太后捻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终于侧目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浑浊却锐利。

  “乱世用重典,蛊毒蔓延,若不断臂求生,死的便是全城人。”

  “瑭儿年纪虽小,行事果决,颇有哀家当年风范。倒是你,澄儿,有时过于仁柔,恐非社稷之福。”

  这几乎是对萧景瑭血腥手段的明确认可。

  萧景澄心下一沉,知道在此事上已无法动摇太后对萧景瑭的看法。

  他沉默片刻,仿佛鼓足了勇气,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许久、更为尖锐的问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皇祖母……孙儿一直有一事不明。”

  “当年……母妃她……当真是被误杀的吗?”

  佛堂内空气骤然凝滞。

  太后缓缓转过头,直视着萧景澄,那双阅尽风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般的嘲讽。

  “澄儿,过去的事,就如这佛前香灰,散了便是散了,执着于尘埃往事,只会蒙蔽双眼,乱了你当下的路。”

  “你母妃……是命该如此。”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用一句“命该如此”将一切轻轻带过,却比任何明确的回答都更令人心寒。

  这话语背后的冷酷与算计,让萧景澄遍体生寒。

  他低下头,掩去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孙儿……明白了。”

  他声音艰涩地应道。

  太后收回目光,重新望向佛像,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明白就好,好好念经吧,为你母妃,也为你自己……积点福报。”

  佛经的字符在唇齿间机械地滚动,檀香的气息萦绕鼻端,却丝毫无法安抚他内心翻涌的孤寂与寒意。

  太后的偏袒如同冰冷的墙壁,母妃之死的迷雾更似无形的枷锁,这偌大的佛堂,这看似尊贵的身份,此刻只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孤独。

  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在无边黑暗中踽踽独行,四周皆是冷眼与算计,无人可依,无处可逃。

  就在这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瞬间,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现出一个身影。

  清冷、强大,带着让他又恨又惧、却又无法抑制去依赖的复杂气息。

  ……穆姐姐。

  那个亲手将他推向深渊,却又在他濒临崩溃时给予唯一慰藉的女人。

  你……是否,会站在我身边。

  这个念头带着卑微的渴望,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

  明知她危险,明知她的承诺可能只是另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但在这一刻,他竟可悲地发现,自己唯一能想到的人,竟然只有她。

  这认知让他心头一阵刺痛,却又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扭曲的暖意。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佛珠在掌心被攥得死紧。

  脑海中穆琯玉那双平静无波、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成了这片孤寂天地里,唯一清晰的光点。

  几日后,佛堂。

  萧景澄正垂眸抄写着经文,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却透着压抑的字迹。

  连日的拘禁与心绪不宁,让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面色也较平日更为苍白。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佛堂的寂静。

  萧景瑭一身玄色锦袍,步履悠闲地踱了进来,脸上挂着甜腻无害的笑容。

  “七哥,抄写佛经辛苦了。”

  “皇祖母也真是的,怎忍心让七哥在此耗费如此心神。”

  萧景澄笔尖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只淡淡道。

  “为皇祖母尽孝,是分内之事。”

  萧景瑭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走到他案前,歪着头打量他抄写的经文,仿佛随口提起般。

  “说起来……还要多谢七哥这些时日的‘成全’呢。”

  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萧景澄细微的表情变化,才慢悠悠地继续,声音压低,带着炫耀般的亲昵。

  “七哥不在的这几晚,每一夜……我都是抱着姐姐睡的。”

  他看到萧景澄握着笔杆的指节骤然收紧,骨节泛白。

  萧景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带着天真的残忍。

  “姐姐身上又软又香,抱着格外安心。也不知怎么了,现在不抱着姐姐,竟有些睡不踏实了呢。”

  这话语如同利刺,精准地扎向萧景澄最在意的痛处。

  他脑海中几乎瞬间浮现出穆琯玉与萧景瑭相拥而眠的画面。

  一股混杂着嫉妒、愤怒与被侵犯感的灼热火焰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喉头发紧,眼前阵阵发黑。

  够了。

  真是受够了。

  处处受制于人,连情绪都要被这黄口小儿牵着鼻子走。

  明明他才是凌安城的主公!

  连日来的压抑、太后的偏袒、母妃冤死的迷雾、以及对穆琯玉那份扭曲的占有欲……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却又在冲垮理智的前一瞬,被他用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压下,并淬炼成了一种冰冷的、带着毒意的反击。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苍白尚未褪尽,唇角却已然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甚至称得上温和的笑意。

  只是那双眼底,再无平日的阴郁挣扎,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萧景瑭那张带着挑衅笑容的脸。

  他轻轻放下笔,声音平稳,却字字如刀。

  “是吗?”

  “毕竟八弟年岁尚小,心性纯真,除了抱着睡……也确实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萧景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甜腻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他盯着萧景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

  佛堂内的空气,因这句不带脏字的反击,瞬间变得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