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封知府信,县令两头难!-《诗词显圣,死囚逆天改命!》

  县衙前院,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将五十名精锐衙役身上的铁甲映照得寒光闪闪。

  他们手持钢刀,腰挎劲弩,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夜风都似乎被凝固了。

  王丞哲站在队伍最前方,一身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身后,是刚刚被他从书房中踹开的大门,他的面前,是即将被他踏平的李家百年根基。

  张捕头手按刀柄,站在他的身侧,只等县令大人一声令下,便要带着这五十名虎狼之士,直扑城东官仓。

  “大人,都准备好了。”张捕头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其中的兴奋与决绝。

  王丞哲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坚毅的脸。

  他正要开口下令。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县衙前的宁静。

  一名驿卒打扮的骑士,骑着一匹口吐白沫的快马,疯了一般冲到县衙门口,翻身下马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高举着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函,冲着王丞哲的方向大喊。

  “青州府急信!知州大人亲笔,着青阳县令王丞哲亲启!”

  青州府。

  知州大人。

  这几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那五十名衙役身上沸腾的杀气,瞬间冷却了大半。

  张捕头的脸色也变了。

  王丞哲缓缓转身,看着那名气喘吁吁的驿卒。

  驿卒不敢直视他,只是双手将信函高高奉上。

  王丞哲走过去,接过了信。

  信封上的火漆印,是青州府知州的官印,清晰,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撕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上的字,行云流水,力透纸背,却看得王丞哲浑身发冷。

  信中没有一个字提到李家,没有一个字提到林凡的案子。

  通篇都是嘉奖。

  先是嘉奖他王丞哲上任以来,勤于政务,使青阳县安定有序。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嘉奖青阳县的乡绅。

  尤其是李家。

  信中盛赞李家数代人乐善好施,在此次赈灾中更是捐钱捐粮,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是青阳县乃至整个南阳府的楷模,是地方安定的基石。

  最后,知府大人“殷切”地叮嘱他,作为一县之主,务必要以“稳定”为重,不可因一时冲动,听信小人谗言,做出有损地方和睦,寒了乡绅之心的事情。

  每一个字,都客客气气。

  每一句话,都温和有礼。

  可组合在一起,就是一把悬在他王丞哲头顶的刀。

  他若敢动李家,就是破坏地方安定。

  他若敢动李家,就是寒了为朝廷分忧的“楷模”之心。

  他若敢动李家,就是不将他这位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呵。”

  王丞哲的喉咙里,挤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干笑。

  他手中的信纸,被他攥得变了形。

  好快的反应。

  好厉害的手段。

  他这边刚刚围了李府,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李家的关系就已经通到了府城,让知州大人连夜派人送来了这封“嘉奖信”。

  这哪里是信,这分明是一道催命符。

  催他王丞哲政治生命的符。

  “大人?”

  张捕头看着王丞哲难看至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们……还去吗?”

  王丞哲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看着夜空。

  今夜无月,只有几颗疏星,在浓厚的云层里,闪着微弱的光。

  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

  去,就是公然违抗知府的“劝告”,他的仕途,到此为止。

  不去,他刚刚在死牢里对林凡许下的承诺,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刚刚在手下面前立下的威信,也将荡然无存。

  公道,和前程,被这封信,摆在了天平的两端。

  他该如何选?

  院子里,死一般的安静。

  五十名衙役,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看着他们这位年轻的县令。

  许久。

  王丞哲松开了紧攥的手,那张被揉皱的信纸,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五十名整装待发的衙役。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挣扎,只剩下一片平静。

  “都散了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原地待命,等候通知。”

  此话一出,院子里响起一片细微的甲叶碰撞声,那是衙役们因失望而松懈身体发出的声响。

  张捕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是。”

  他一挥手,带着满院子的精锐,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县衙前院,转眼间只剩下王丞哲和张捕头两人,空旷得让人心慌。

  王丞哲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封信。

  他将信纸一点点抚平,折好,揣进怀里。

  “大人,我们……”张捕头忍不住再次开口,“就这么算了?”

  “算了?”

  王丞-哲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们以为一封信,就能让我王丞哲当个缩头乌龟吗?”

  他转身,大步走回后堂书房。

  张捕头连忙跟上。

  书房里,依旧一片狼藉。

  王丞哲没有理会,只是走到那副巨大的青阳县地图前。

  他的视线,越过了城东的官仓,越过了奢华的李府,最终,落在了地图一角,那个用朱笔画了个圈的地方。

  甲字三号房。

  “他们掐断了人证,藏起了物证,现在又搬来了知州大人压我。”

  王丞哲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张捕头说。

  “他们把所有明面上的路,都给我堵死了。”

  张捕头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但他们忘了一件事。”

  王丞哲忽然转过身,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某种光亮,一种比之前的怒火更加危险,更加执着的光。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

  “所有的线索,也都源于那个人。”

  张捕头猛地一怔,瞬间明白了王丞哲的意思。

  “大人,您的意思是……林凡?”

  “没错。”

  王丞哲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

  “李家费尽心机,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让他死。”

  “反过来说,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能开口,这个局,就随时能破。”

  “他们以为官仓是死穴,是铁证如山,可如果……真正的账本,根本就不在官仓呢?”

  张捕头倒吸一口凉气。

  “可我们去哪找真正的账本?”

  王丞哲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我不知道。”

  他坦然承认。

  “但是,有个人一定知道。”

  他抬起头,看着张捕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备车。”

  “现在,立刻,去县衙大牢。”

  “既然他们不让我查案,那本官,就去跟苦主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