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残枫拾尽秋将晚,余暖留痕在客衣-《一个中年男人的时空札记》

  枫叶会的喧嚣还没散尽,像浸了蜜的糖渣子粘在空气里 —— 镇口空地上,金黄的玉米穗碎粒嵌在青石板的缝隙里,被晨露润得发亮,踩上去 “咯吱” 响;几串红布香囊挂在老枫树的枝桠上,风一吹就轻轻晃,流苏扫过枫叶的声音 “沙沙” 的,像谁在轻声哼歌,那些香囊倒像串在枝头的小灯笼,把暗红的枫树叶都映得亮堂了些。

  陈建国蹲在地上帮李大婶捡散落的红薯,指尖陷进湿润的泥土里,带着点秋霜后的凉,却比写字楼里冰凉的键盘更让他觉得踏实。泥土的腥气混着红薯的甜香往鼻子里钻,他捡起来的红薯圆滚滚的,表皮沾着点褐色的泥,李大婶用围裙角擦了擦,露出橙黄的皮:“今年的红薯甜,蒸着吃能流蜜,多亏了你搞的那多层晒秋架,去年这时候,一半红薯都闷得发了霉,心疼得我好几夜没睡好。”

  “婶子,明年咱们还能摆更好看的形状。” 陈建国笑着把红薯放进竹筐,竹筐编得细密,衬得红薯像堆小元宝。他刚直起身要捶捶腰,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草垛旁 —— 三个半大的小孩正围着什么蹲成圈,手里攥着磨得光滑的细树枝,在上面比比划划,树枝尖儿偶尔蹭出 “沙沙” 声。

  那是他昨天忘拿的西装外套。

  陈建国赶紧跑过去,脚步踩过地上的枫树叶,发出 “咔嚓” 的轻响。近了才看清,外套的米白色衣角被画上了歪歪扭扭的枫叶 —— 有的枫叶缺了个尖,有的把叶脉画成了直线,最显眼的是蓝布褂子小孩画的那片,用深褐色的树枝尖儿涂了满瓣,像淋了勺浓墨。

  小孩们听见脚步声,“噌” 地站起来,手里的树枝攥得发白。穿蓝布褂子的小孩个子最矮,脸涨得通红,睫毛忽闪着,声音怯生生的像被风吹皱的溪水:“陈先生,我、我们想画枫叶,你的衣服像画布,比石板软,树枝划上去不硌手……” 说着,他还把树枝往后背藏了藏,生怕被责怪。

  陈建国刚要开口,就听见 “哒哒” 的脚步声 —— 小丫挎着她的枫叶小篮子跑过来,辫子上的红绳甩得飞起,她一把把小孩们往后拉,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只护崽的小刺猬:“不许画先生的衣服!这是先生从城里带来的,料子软乎乎的,比我最好的布娃娃还珍贵,你们把它画脏了,先生会生气的!”

  小孩们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手里的树枝都快掉在地上了。陈建国却笑着把外套往小孩们面前递了递,衣摆上的枫叶涂鸦在阳光下晃了晃:“没关系,画吧,画满枫叶才好看呢。你们看,这片画得像小太阳,这片像小扇子,多有意思。”

  他蹲下来,指尖拂过衣角的涂鸦,忽然想起乐乐五岁那年 —— 那时候乐乐刚上幼儿园,总